姜子悅睡眼惺忪的打開門,就發(fā)現(xiàn)了靠著門框枯坐著的遲眠。
那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驕傲,整個人都透著喪氣的頹廢。
本來已經(jīng)下定決心和遲眠拉開距離的姜子悅突然就有些不忍心了。
她好不容易把這人寵上天堂,現(xiàn)在真的要把這人重新打回人間嗎?
兩個都是她在乎的人。
姜子悅在遲眠身邊坐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遲眠耷拉著眉眼,沒精打采的,嗓音嘶啞,帶著干澀。
“姜子悅……”
“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愿意,我不會動你了……”
“也不會誘惑你,耍你了……”
“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別不理我……”
“我錯了……”
那人緩慢的一字一句述說著沒有邏輯條理的話,想到什么說什么,嗓音澀然,情緒低落,態(tài)度卑微到了極點(diǎn),懇求的意味隱藏在話語之中。
說完后,這人就沉默了,像是死囚在等待著最后的宣判。
姜子悅心里苦澀,她好不容易寵上天的人,還沒等自己把他打入人間,他就先把自己打入了地獄。
相識的畫面一幀幀的閃過,姜子悅有些難過。
她出現(xiàn)在最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時間。
那個時候的眠神,是最脆弱的。
愛上她,更是把她當(dāng)做救贖。
要是沒有遇見她,他可能還是那個瀟灑肆意的少年郎,等著顧淮來找他,然后又回到屬于他的戰(zhàn)場。
但現(xiàn)在——
少年在自己滿目瘡痍的廢墟里撿到了一朵嬌艷欲滴的花,然后視其為自己人生的新意義。
姜子悅是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做一個送命題。
現(xiàn)在擺在她面前的,就是那個“女朋友和媽媽同時掉進(jìn)水里,你救誰”的世紀(jì)難題。
而且,關(guān)鍵的是,她特么還不能耍小聰明!
左思右想也找不到什么解決的方法,姜子悅深深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眠神,你別……這么卑微……”
“你這么卑微,會讓我覺得自己粉了個假偶像……”
“你這么卑微……好崩人設(shè)的?!?p> 這幾句話一出,悲傷的氛圍頓時變得有些尷尬和搞笑。
遲眠頹喪的氣息陡然就變了,少年睜著有些腫脹的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姜子悅,語氣里充滿了控訴。
“姜子悅,你特么會不會哄人??!”
姜子悅有些懵的看著遲眠,她說的話到底哪句有問題啊?把遲眠都逼得飆臟話了!
實(shí)在不想讓自己醞釀了一晚上的悲傷情緒付諸東流,遲眠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捏住姜子悅的下巴,強(qiáng)迫她直直的看著自己因?yàn)橥ㄏ灰苟[得像銅鈴的眼睛。
姜子悅把下巴戳在遲眠手心里,對著遲眠無辜的眨了眨眼。
看著對方氣急敗壞夾雜著一絲絲委屈的表情,姜子悅努力尋找著遲眠的不同。
心里卻克制不住的想吐槽,她現(xiàn)在這樣,跟直男被女朋友問“我今天有哪里不一樣”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自從認(rèn)識遲眠后,姜子悅覺得自己每天都在被迫當(dāng)渣男。
遲眠的臉依舊那么完美無瑕,如果硬要說有哪里不同的話,那就是對方鳳眸下的烏黑。
“眠神,你在我房間門口坐了一夜嗎?”
遲眠高貴冷艷的看著她,沒有反駁,大有默認(rèn)的意思。
姜子悅又想到了昨晚有些混亂的場面,把心里的負(fù)面情緒清空,想了想,字斟酌句的開口:“因?yàn)樽蛲淼氖???p> 遲眠涼涼的盯著她,目光里有那么一絲同歸于盡的陰狠。
姜子悅想把下巴從遲眠手心里挪出來,以防這位爺一個不爽然后給她“咔嚓”一下,擰斷她的脖子。
心里想得美,但實(shí)際操作起來,姜子悅被遲眠一個飽含威脅的眼神就嚇得跟鵪鶉一樣,動都不敢動了。
而且,這沒骨氣的小姑娘還不爭氣的用脖子支撐著自己的腦袋,為了避免遲眠的手承受太大的重力而舊傷惡化。
無法逃離,姜子悅只能硬著頭皮解決眼前的難題。
“眠神,你剛才承諾的那些,算話嗎?”姜子悅小心翼翼的試探。
少年勾了勾唇,妖冶精致的五官顯出一種難以捉摸來。
姜子悅一看對方那嘲諷輕蔑的眼神,就知道對方剛才是在裝可憐,故意的演她。
“眠神,人與人之間,能不能多點(diǎn)信任?”好歹是電競小甜文里的元老級人物,這么說話不算數(shù)真的好嗎?
遲眠雖然腦補(bǔ)能力強(qiáng),但是恢復(fù)能力和套路別人的能力更強(qiáng)。
最關(guān)鍵的是,這人懂的利用人心,只不過是以前不屑利用而已。
可憐姜子悅命不好,招惹了遲眠這個情竇初開的老狗比。
招架不住不說,還被吃的死死的。
遠(yuǎn)離逃脫估計(jì)是沒戲了,姜子悅思忖了一下,開了口:“眠神,我們能約法三章嗎?”
遲眠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那副姿態(tài),大有“你說,我考慮考慮”的霸總樣兒。
“算了,我只有一個要求,眠神,無論未來你知道了什么,善待我兒子?!苯訍偛桓艺娴牡么邕M(jìn)尺,有些無奈的懇求。
遲眠沒想到姜子悅居然會提起姜旬,但沒有深思,爽快的答應(yīng)了。
兩人就那么愉快的和解了,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昨晚的事。
吃過午飯后,姜子悅便帶著盛易晏秋遲眠去了村里開放的那片觀賞性荷塘。
他們來的時候不怎么好,荷花沒開,蓮藕味道也不是特別好。
為了不打擾客人游玩,村子里負(fù)責(zé)的人給他們拿了救生衣,然后還現(xiàn)場教他們劃船。
遲眠手還不能使大力,姜子悅只能硬著頭皮上場,她穿過來的時候,原主已經(jīng)高中,所以,劃船這回事,她還真不會。
遲眠站在一邊,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姜子悅蠢笨的動作,很是懷疑的道:“你到底是不是這兒的人???怎么連劃個船也不會?”
姜子悅邊學(xué),邊隨口回:“我連游泳都不會,不會個劃船,那不挺正常。”
遲眠連嘲諷都不想嘲諷她了,咸魚果然翻個身還是咸魚!
他是瞎了嗎?
對這么個玩意兒至死不渝?
遲眠日常懷疑自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