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若事不成,陳某的名聲恐怕要爛大街了!”
躊躇了半晌,陳子龍幽幽長嘆一聲,埋怨道。
鄭森厚臉皮的笑了笑,開玩笑,江南的這些文人雖然大多都對儒家思想深信不疑,許多也是空有一具讀書認字的身體,但是毫無治國齊家平天下的才能和志向。
但是相比起在平民百姓中挑選可塑之才,并且花費大力氣讓他們讀書認字,最后才能獲得可以使用的人才。
明顯還是從這些已經(jīng)收到過教育的文人中,找出和陳子龍閻應(yīng)元這樣的有獨立思想的人才更高效。
至于那些不配合,滿腦子牢固的儒家思想的文人,鄭森就不送客了,讓他們?nèi)サ満M清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幾天之后,東寧城的港口內(nèi),兩艘福船便駛出了港口,一艘去往福建,一艘去往江南,陳子龍赫然便在其中。
鄭森遠遠望著船只離開港口,招了招最后一下手,想起了陳子龍的話。
“還是我跟著一起去吧,陳某雖然這些年沒做什么事,但是好歹也有復社中人這個名頭,給你鄭大木搜羅些人才還是做得到的?!?p> 他到底沒找錯人,陳子龍不僅性格堅韌,而且心思縝密,做事有自己的風格,是個可以獨挑一面的人物,這樣的人才被自己收入囊中著實是大幸。
鄭森已經(jīng)想好了,大學開辦之后,如果陳子龍愿意,副校長的位子隨時為他準備,至于校長,可以想象事情如果辦成,到時候東寧城的大學里必定人才濟濟,校長必須得是個德高望重的人,現(xiàn)在他還沒想好,等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東寧城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緊張修筑,目前初具雛形,不過想要正式的遷入百姓居住,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這還是在不修建城墻,護城河等工程的情況下,如果加上這些,那至少得一兩年才行。
對于一個城市來說,沒有城墻是很危險的。
但手上握有一千多軍隊的鄭森根本不慌,他可是花了不少的銀子從福建買了些火繩槍,分發(fā)給了底下的百姓,讓他們自己組建了民兵。
十多萬漢人,光是民兵就有數(shù)千,現(xiàn)在時日還短,戰(zhàn)斗力沒有成行,尚且只能自保,他日如果需要,這幾千民兵完全可以拉出來,整訓一番就是不輸于大明朝廷經(jīng)制之師的隊伍。
“這臺灣,日子是要越來越好了?!?p> 感慨一句之后,鄭森離開了碼頭。
東寧府雖然人不多地方也不大,但是如果深入基層考察的話,還是可以透過漢人百姓看出一些東西的。
盛夏時節(jié)的七月份,鄭森正思索著自己搞的這個東寧府還缺點什么,需要補充的時候,就聽到了一個讓他心情差到了極點的事情。
“是鄭彩鄭聯(lián)的人?他們來東寧干什么!”
洗了把臉,鄭森大踏步的出了門,從身邊侍從的口中他得知,東寧府外的港口內(nèi),剛剛駛?cè)肓艘慌?,打的旗號還是鄭家的,但是一停下就嚷嚷著要見鄭森,說是鄭彩派來要見鄭森的,具體事情也沒透露,只是說見了鄭森才能說。
好家伙,鄭森不動腦子也能想到為的是什么,他這基隆的金礦剛發(fā)現(xiàn)沒多久,你這就派人過來了,說是前來給大侄子幫幫忙什么的誰信??!
怕不是見錢眼開,看上自己的金礦了。
一想到命根子被人覷覦,鄭森立刻就坐不住了,他速度加快,很快就趕到了碼頭。
不過在路上,鄭森對身邊的人說了句“去請?zhí)炫d州何知州前來”的話,關(guān)于鄭彩鄭聯(lián)這兩兄弟,他早就看不過去了,一直沒找對方的麻煩是因為他們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懶得搭理他們了。
想著以后整肅鄭氏內(nèi)部的時候再一并收拾,沒想到,他們現(xiàn)在竟然送上門來了,這不趁機抓住機會簡直對不起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脈。
“好叫你們兩個蛀蟲知道,我鄭大木可不僅僅是會讀書吟詩,收拾人的手段也是有的。”
東寧碼頭上,幾艘福船上下來了數(shù)百名健壯漢子,為首的一人尖嘴猴腮,滿臉傲氣,看周圍水手,苦力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鄭家的哪個大人物呢。
實際上,他不過是鄭彩手下的幕僚,此次奉命前來東寧,為的就是基隆的金礦一事,因著此人出身紹興,自幼作的好文章,又加上嘴巴厲害,所以才得以獲得這美差。
前來臺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加之以長輩身份向鄭森施壓,最后拿下金礦的一部分利潤,這難道還不是一份美差嗎?
作為鄭彩派來臺灣隊伍的領(lǐng)頭羊,尖嘴幕僚自然能夠分得一部分數(shù)目不小的報酬,只不過,這其中當然是有一定風險的。
但他認為這不算什么,畢竟鄭森此人尖嘴幕僚還是略知一二的,不過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儒家子弟罷了,論口舌之利怎么可能比的過自己?
到時候還不是迫于輩分大義和他這三寸不爛之舌,乖乖的讓出一部分利益?
尖嘴幕僚的想法很美好,可是當踏上東寧的碼頭時,不,應(yīng)該是從經(jīng)過熱蘭遮城的時候,他就覺得情況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了。
臺灣,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荒涼,出入臺江的船只雖然沒有金廈漳泉那么多,但是也絕對不少,和印象里的荒涼的臺灣貌似不太對的上號。
“該不會出什么意外吧?不會的不會的...”
初時他還這樣安慰自己,直到船只抵達東寧港口,看到那不遠處熱火朝天的工地,以及周邊臨時搭建起來的眾多房屋、吊腳樓,尖嘴幕僚這才有些慌了。
不過他強打著精神,等待著正主的到來,有鄭芝龍的幫助,鄭森整頓臺灣出些效果也是難免的,這不算什么。
而當鄭森帶著一隊整齊有序,軍容森嚴的軍隊朝這邊行進的時候,識人無數(shù)的幕僚咽下一口苦澀的唾沫。
“這次,恐怕要栽跟頭了?!?p> 心中想著,他抬腿上前與鄭森交涉起來。
不過沒說幾句,就被鄭森的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這些船,是鄭彩叔父送來的嗎?太好了,我本以為鄭彩叔父把我這個侄子給忘了呢,沒想到手筆這么大,一下就送了三艘大福船,哈哈!大木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