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戴森球計劃（下）

　　“卡多夫推進器”，禮儀官說道：“這個你知道嗎？”

　　“這個我知道，原地球一位天文學家提出的模型，使用巨大凹透鏡，對著恒星的一個方向，通過激發(fā)光子緩慢推動恒星移動?！别┸幷f著突然恍然大悟：“你們在另一顆較小的黃矮星上就是用了第二套戴森球的裝置，只安裝一面，并且距離非常近，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兩顆恒星互相接近形成不穩(wěn)定的雙星系統(tǒng)威脅你們的生存是嗎？”

　　皓軒心中掐算著時間，這個計劃應該在第二套戴森球開始建設之前，工程量和模型也符合塔比星人的建造思路。防止雙星系統(tǒng)形成，先推離一顆小恒星，借此印證第二套戴森球工程計劃的可行性和工程周期。

　　“你的猜測是正確的，你現(xiàn)在看看我們的第三套戴森球模型。”禮儀官切換微縮投影，一個塔比星人的模樣顯現(xiàn)出來，這位科學家在一千年前預見了整個塔比星系的生命周期，即塔比星系中心恒星質(zhì)量大，年齡大，核聚變反應變得非常不穩(wěn)定，而另一顆黃矮星也由于塔比星主恒星的吸引，快速飛向塔比星，最后形成質(zhì)量不均衡的雙星系統(tǒng)，由于相互纏繞以及黃矮星帶來的巨大慣性，塔比星主恒星會被帶著偏離原恒星系中心，向恒星盤縱向逃離，那時候不僅戴森球會因為恒星變換軌跡而摧毀，整個塔比星人也難逃被毀滅的命運。

　　皓軒不由得欽佩這位科學家，他想著塔比星人科技如此發(fā)達，在塔比星發(fā)生混亂之前完全有能力帶領大家逃離?！般y河系法則之一不可以拋棄文明源，這是他在進化罐中之時錢教授對他說的，即使是地球的人類，也能在幾百年間通過科技發(fā)展帶領一部分地球人逃離太陽系，但是這也就違背了銀河系生存法，遠人為何在開普勒452B生活非常富足，卻依然要定下回歸地球的計劃。”

　　“你在想一二十原則吧？”禮儀官看著陷入深思的皓軒。

　　“你們之所以不直接離開塔比星系選擇新家園，是因為你們無法在一瞬間完成從一個恒星系到另一個恒星系的文明搬家對吧？地球已經(jīng)沒有文明，我們的到來讓你們失去了星系遷徙的選擇，你們可以輕松毀滅我們，之后完成星際遷徙，但是你們沒有這么做對嗎？”

　　皓軒說著突然對眼前的塔比星文明肅然起敬了：“在地球的時候，錢教授就想讓所有地球人變?yōu)樽兎N人，變成塔比星人的樣子，這樣我們可以在一個星系居住。他的用意難道是這樣？但是誰能接受變?yōu)樽兎N人后的身份認知和能力跨越呢，地球的最后一晚，每一個變身變種人的地球人，都陷入了所謂‘理想世界’的狂熱中，他們無視所有規(guī)則，他們肆意破壞者他們自己留下的文明痕跡，最終在狂熱中滅亡?！?p>　　“有了你們，我們覺得很溫馨，比起那些滅亡的，那些無力抗爭的，咱們起碼算是發(fā)揮一些智慧?！倍Y儀官的語氣顯得溫情起來。

　　“所以為了我們，你們想到了什么辦法解決了雙星系統(tǒng)的問題?！别┸幙粗Y儀官，眼里也是充滿期待。

　　投影切換場景，戴森球的模型被播放出來。三星系統(tǒng)甚至多星系統(tǒng)之所以不能穩(wěn)定，因為三個恒星的速度方向不在一個平面，并且三個恒星的質(zhì)量不一樣。在傳統(tǒng)的三星系統(tǒng)中，總會有一顆被其余兩顆吸引做周期極長的簡諧運動。三星系統(tǒng)和多星系統(tǒng)下，生命進化的速度追趕不上多星系統(tǒng)的變化速度，而生命脆弱，因此不足以支撐生命進化。但是進化爆炸理論的存在使得在部分多星系統(tǒng)內(nèi)，文明以短暫進化爆炸加長期休眠的方式間歇進行。因此多星系統(tǒng)不是不可存活生命。

　　投影繼續(xù)展示：偉大的塔比星人科學家提高了卡多夫推進器的功率和方向，并且制造了人造可控核聚變核心，將其放置在塔比星黃矮星附近，使用卡多夫推進器將黃矮星物質(zhì)吹向人造核心，等到質(zhì)量達到氣態(tài)行星，利用雙星引力彈弓效應將其推至塔比星主恒星雙星軌道，因為質(zhì)量差距大，新的雙星系統(tǒng)中心與原單星系統(tǒng)的焦點距離相差不大。此時繼續(xù)使用卡多夫推進器復制新的核心，形成一顆新行星，兩顆小行星，并且兩顆小行星在塔比星兩極附近，形成三星系統(tǒng)，兩顆人造可聚變核心質(zhì)量相同。再次利用卡多夫推進器，將塔比星主恒星物質(zhì)剝離，直到兩顆行星物質(zhì)達到恒星質(zhì)量臨界值，形成兩顆小恒星。

　　原黃矮星繼續(xù)使用人造核心或遷移附近星系氣態(tài)行星，剝離成為兩顆與人造恒星質(zhì)量的恒星。推移至塔比星主恒星附近，塔比星形成一顆主恒星，四顆新恒星的五星系統(tǒng)。戴森環(huán)與恒星環(huán)不同，巨大的質(zhì)量帶來的引力會引起主恒星發(fā)生形變甚至超新星爆炸，因此需要將四個主恒星進行認為軌道干預。首先需要推離四顆恒星至宜居帶外側(cè)，約3億公里處，減小引力過大造成的巨大危險。其次是使用大功率卡多夫推進器將四顆恒星的間距始終保持一致，即四顆主恒星以塔比星主恒星為空間中心點形成空間正四面體，同時四顆星球必須有規(guī)則的運動，平衡主恒星內(nèi)部因引力不均形成的形變和恒星活動，在空間內(nèi)形成一個以塔比星主恒星為中心的勒洛四面體。最后，為了抵消主恒星和其他恒星對人造恒星的吸引造成小恒星的形變，需要再次利用卡多夫推進器對人造恒星進行自轉(zhuǎn)演替，這一步驟自恒星形成初始同步進行。

　　歷經(jīng)10萬年，將現(xiàn)有塔比星改造成一個五星系統(tǒng)，最后建造一個環(huán)繞五星系統(tǒng)的戴森球，這個球的半徑會與二號戴森球完全不同，主恒星和四顆環(huán)繞的人造恒星都需要建造戴森環(huán)。因為塔比星主恒星的質(zhì)量減小，因此原二號戴森環(huán)半徑會考慮宜居帶半徑和外部新恒星位置而縮小百分之三十，外部人造恒星戴森環(huán)半徑非常小，僅為300萬公里。新戴森球計劃比二號戴森球計劃難度上升一個臺階，總工程量約為二號戴森球計劃1000倍。計劃十萬年，目前還在該工程在前期論證中。

　　皓軒是徹底看呆了，居然對恒星下手了。畢竟一個恒星系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質(zhì)量都是恒星，如果這個世界沒有進化罐，這個世界沒有變種人，沒有高級文明從中控制，塔比星可以依照類似的辦法快速殖民其他星球，可以在500萬年殖民整個銀河系。

　　“你說的計劃論證中是什么意思？”皓軒呆了半天，想起這塔比星系一片漆黑，不知道第三個戴森球計劃完成到哪一步了。

　　“我們正在制造符合工程需求的卡多夫推進器，你之所以只看到寥寥星辰，沒有看到塔比星和巨大光源，是因為我們正在卡多夫推進器的背面。目前我們的所有工程人員全部在背面工作，新制造好的槳葉也會從背后邊緣進行安裝。如果我們在卡多夫推進器上打開一個缺口，你的身體會立即在炙熱的光照下變成焦炭?！倍Y儀官說到這里，彎腰給皓軒一個請的手勢。“到了，前面就是蠶叢大人的官邸?！?p>　　“我什么都沒看見啊，才走了兩個小時，能走幾億公里？”皓軒雖然不慌張，但是心中的問號一大堆。

　　“空間疊加走廊是我們特別設計的，你現(xiàn)在每走一步，都相當于實際距離走了幾十萬公里。這是專門通道，雖然只有一條從蠶叢大人官邸延伸至宜居帶邊緣，但是它需要現(xiàn)有戴森環(huán)能量百分之一才能驅(qū)動。雖然飛船的速度也能達到，但是蠶叢大人不喜歡乘坐飛船。待會你走到相應的位置，會有更高級的官員迎接你的?！倍Y儀官再次用眼神配合脖子給出了一個請。

　　皓軒謝過好意，一腳踏入官邸門口就被巨大的慣性壓得自己要昏死過去?？雌鸸氽￠T口的幾層階梯，皓軒卻在這里定住了接近一年不能動彈。他的身體優(yōu)于常人，但是現(xiàn)在好比用10個地球加速度從近光速減到零，看似他沒有動，但是他的身體承受了近一年的超級加速度，這好比一個人做了一年過山車的噩夢。

　　減速的過程中，皓軒一直在想：為什么這么長的減速不能適配一些抗壓裝置，為什么不能直接從宜居帶鋪設蟲洞直達官邸門口。禮儀官為什么不和他一起進入官邸的真正原因。

　　皓軒反復進行著鎖骨和拉伸，防止自己陷入昏睡，但是巨大的饑餓感下的機體功能衰落，他還是昏睡過去了。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他又成了破天。

　　光芒從遙遠上方想象均勻鋪來，這里是一片魔法樂園。一個帶著黃金面具的大祭司佇立在官邸門口，眼睛碩大突出，鼻子堅挺。“你醒了嗎？”大祭司問道。

　　破天剛剛恢復過來，僅僅趴在地上，無法站起來，長期的失重感讓他對這個平臺有著嚴重的依賴。

　　“三星堆大祭司你好?！逼铺煲贿厗柡茫贿吪L試著坐起來，可是只能撐開自己的上肢，臀部一撅，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匍匐叩首狀。這姿勢有辱尊嚴，可是他再也沒有力氣做出改變了。

　　大祭司背后有一株大樹，宛如三星堆遺址中的青銅神樹，上下三層，每層三支，每支樹杈上各有一只紅色玄鳥。紅色玄鳥飛向破天，在破天面前留下了幾顆顆扶桑樹種子。破天用力將種子拾起并吞進嘴里，心里還咒罵著皓軒。他沒堅持住昏死過去，讓自己出來出丑。

　　巨大的能量攜帶這未知科技還是魔法，破天快速恢復了身體，在短暫的復健后，充滿了體力?！按蠹浪灸愫?，遠人始祖，地球人破天向您問好?！?p>　　大祭司不說話，也不搭理他。破天很尷尬，不敢亂動，再次大喊：“大祭司你好，遠人始祖，地球人破天向您問好?！?p>　　大祭司仍然不動不說話。破天心中不由得惱火起來。我不是受氣來的，說好讓我過來，現(xiàn)在讓我在這逛博物館呢。

　　“大祭司你好，遠人始祖，地球人破天向柏灌大人問好。”破天使起了心眼。大祭司聽后雖然身體不動也不說話，但是眼神有了變化。

　　“大祭司你好，遠人始祖，地球人破天向魚鳧大人問好?！逼铺炜吹搅俗兓闹杏辛酥饕?，“大祭司你好，遠人始祖，地球人破天向杜宇大人問好?！贝蠹浪竟婚_始動了，看來這幾個人的名字他很介意。

　　“大祭司你好，遠人始祖，地球人破天向嬴駟大人問好?！逼铺熘贝链蠹浪久T。

　　隨著大祭司氣得從臺子上跳下來，破天先入為主：“您就是蠶叢大人把。”

　　大祭司對著破天氣憤地說道：“你知道，多喊我?guī)状危揖痛饝?。你非要喊其他蜀王的名字，他們什么玩意，能和我比嗎？還有嬴駟，那個人把我們蜀國都占了，你居然念他的名字，你是要氣死我，自己去銀河系中心嗎？”

　　“你和我約定一萬年復活后是去銀河系中心嗎？”破天發(fā)現(xiàn)了蠶叢說話不過腦子。

　　“對啊，不過剛才你對我不禮貌，我不想帶你去了，銀河系中心很多高級文明呢，你一句話說錯了，我們都完了。不如這樣，給你打暈了，讓皓軒回回來吧，他有禮貌一點。”

　　破天又好笑又可氣：“蠶叢大哥，選擇我是正確的，我可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到了現(xiàn)場你負責打招呼，要談什么我來說，我調(diào)動情緒的能力可好了。如果讓皓軒復活，他就像一本十萬個為什么，會把別人問得很煩?！闭f著，破天主動上去擁抱蠶叢大哥，這個老頑童復活之后居然自己演起了自己。

　　“帶你去可以，我要看看你對歷史了解多少？”蠶叢現(xiàn)場創(chuàng)辦了智力問答單人比賽。

　　玄鳥銜火，在空中飛過，出現(xiàn)了第一題?！鞍ィQ叢大哥，你這個是什么文字，是你們古蜀國文字吧，我只認識繁體，簡體和四級英語?！逼铺炜粗@個鬼畫符，心中瞬間石化。

　　“很簡單，我們古蜀國的文字你只要能認出來就算答對?！毙Q叢看著破天費解的表情心中甚是滿意。

　　破天不行，皓軒也不行，但是玉溪可以，他強行潛入皓軒的意識，在記憶中，皓軒曾經(jīng)賣過一本收藏家留下的古彝族石刻，為了在直播帶貨的時候把東西說清楚，他曾經(jīng)去圖書館查閱過圖書，最后是玉溪的家族中有彝族文化專家，替皓軒破解了石刻上的文字。這該死的狗糧，皓軒的記憶中感情情節(jié)不多，相比他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但是這一段總是卿卿我我，讓破天找記憶時非常棘手。玄鳥飛回神樹，如果沒有回答對問題就算失敗。

　　破天做了一套動作，通過表情和動作表達了文字中的故事情節(jié)：一個人進入一片世外桃源，獲得了永恒的生命和千里眼。

　　蠶叢高興地拍手叫好：“你的領悟能力很強。”

　　第二只玄鳥飛出神樹，在天空留下了第二題，同樣是一串彝族文字。不過比第一題的文字多了很多，明顯是增加了難度。

　　破天雖不情愿，但還是繼續(xù)翻著皓軒的記憶，記憶力皓軒在三星堆博物館中游歷，聽著導游對他說著古蜀國的歷史傳承，但是完全和這段文字中的記載不一樣。

　　他只能按照文字的意思，勉強解讀著文字背后的故事：“這個人擁有千里眼，從岷山上發(fā)現(xiàn)了成都平原沃野千里，帶領族人遷徙到成都，建立了一個偉大的國家。有一天他在睡夢中，眼睛被人扎瞎了，他的手下拼死保護他逃離成都，最后隱居起來?！?p>　　破天一邊翻譯一邊吃驚，如果這是蠶叢的歷史，那么地球上關于三星堆的歷史將會全部被推翻。蠶叢又哈哈大笑起來，這次笑的音色卻又帶著一種看透浮華的清醒。

　　蠶叢摘下了他的黃金面具，破天這才吃驚地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已經(jīng)瞎了。之前看到眼睛是他畫在眼皮上的油彩，包括他額頭上的第三只眼也是畫的。

　　“人們都說我有千里眼，肯定是長了第三只眼睛，我當時也開心得很，順著他們的意思在額頭上畫了一只眼，什么縱目，不過是人們的崇拜而已。”蠶叢看似笑著，但是失明的眼中卻留下了眼淚。他以為擁有了不死之身和千里眼，可以帶領族人開創(chuàng)歷史，但是敵人買通族人將他的眼睛刺瞎。他只能在山洞中休養(yǎng)數(shù)月，最后向南逃往玉溪，僅僅維持了一個小的部落，與外界斷絕一切聯(lián)系。

　　破天腦子里關于皓軒的對于三星堆之謎得到解答，三星堆博物館中那個大型縱目面具，正是占據(jù)他部族名號的新首領為了展示自己的功績而命令工匠鑄造的蠶叢失明面具。這與在進化罐中錢教授的穿越記憶完全吻合，謎底竟然這樣被揭開了。

　　“蠶叢大哥不必哭泣，人心復雜，誰在實現(xiàn)理想世界的路上都不會一帆風順。”

　　“沒錯，我想帶著族人穿越到這里，也是對地球又愛又恨?！毙Q叢拭去眼淚，擺出了一個造型，“這是第三題，你要是答對了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銀河系中心。猜出我手里的是什么？”

　　蠶叢又站在了高臺上，雙手彎曲向前做出擁抱狀，左右臂有高低起伏，手也是握成中空的圓形，這與三星堆遺址中的青銅立人像一模一樣。破天心中認定青銅立人像確定是蠶叢本人無疑。

　　“這個我知道，皓軒去博物館的時候，看到的伴隨出土的玉牌上顯示你手中拿的是龍蛇。”破天順口就把答案說了出來。

　　“不對，人物不對，東西也不對?！毙Q叢保持這樣的姿勢和破天對視許久。

　　直到破天悟出了真相，他沒有說出來，但是蠶叢已經(jīng)抿著嘴唇點頭，心中充滿欣慰。

　　真相：蠶叢拿的是兩只進化罐，一只是時間進化罐，一只是空間進化罐。因為兩只罐子帶有神秘力量，賦予了蠶叢強大的能力，所以每次祭祀的時候蠶叢會舉起兩只進化罐接受族人的朝拜。

　　隨著蠶叢被行刺，他帶著少數(shù)忠誠的部下和進化罐逃離成都。后面的新部族首領模仿蠶叢的動作接受朝拜，但是沒有進化罐，他們便用本地的一種蟒蛇——龍蛇代替。隨著祭品的不斷變化，工匠將青銅像制作成中間空心圓。因為融合了不容部族，不同的部族有不同的祭祀品，包括象牙，騰蛇等，儀式進行到不同階段由不同分部的祭司更換自己部族的圖騰或祭祀品。

　　破天也學起了蠶叢大哥做出手握進化罐的莊嚴姿勢。稍作休息后，他們將啟程前往銀河系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