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你今天怎么了?
戰(zhàn)隊賽里被人打到頭了嗎?
……
戴少在笑。
他好像不知道如何表達,只能苦笑:“我會不會變成第二個方大小姐?”
應(yīng)該,不會吧。
我若不想,他就不會。
巴別塔也沒有抹殺你的必要。
自從唐麟知道你是洛少卿的親人后,他很照顧你。
……
我怎么感覺,他的臉色越來越怪。
我好像是點著了一個炸藥桶。隨時會炸。
別生氣。
我打住。
其實我不想多說話,我很瞌睡。
如果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人,我會睡著。
他想要說什么,小千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手:“塵封,聽我說。你以為只有記憶?”
很靜。
大家都在靜靜地聽小千在講著什么。
不光是記憶。記憶是小事,性格,肖蟲蟲的性格都是宗主喜歡的樣子。
阿銀以前像是文學(xué)少女那樣,靜靜地。
不說話。
偶爾說一兩句,也是很鄭重典雅。
一個完全的冰霜美人。
`
飛船里很靜。
靜到仿佛一切都停滯了。
我們其實已經(jīng)到了,停了一段時間。只是,沒有人動。
只聽到小千那不大的聲音,好像在說一件很隨意的事情。
唐麟覺得,太幽靜對女兒的發(fā)育不適合。所以,肖蟲蟲的性格被加入了吐槽與隨性的元素。
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起初,大家都在怕,都不適應(yīng)。
因為她是代主。是公主的影武者。
應(yīng)該高高在上。
宗主有交代,他如果不在,一切大事由她來定奪。
代行公主令。
不過,非人,不是人族。
機器人可以有職有權(quán),但,不能有地位。
你可以把她理解為,唐王的一個玩具。
一個滿意的雕塑。
其實……
現(xiàn)在她這個性格,大家感覺都很好。
一切都很好。很溫馨。
……
塵封低低地打斷,看著我:“除了你自己?!?p> 我?
其實我感覺這樣不錯。
`
我們互相認為對方很怪。
他以為我瘋了。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一個人。
可是,我本就是非人。
液態(tài)金屬機器人。
這一切,理所當(dāng)然。
……
我覺得,他因為戰(zhàn)隊輸了,在發(fā)脾氣。
大約可以理解。
休息一下吧。第二天太陽升起,一切正常。
對了,他們戰(zhàn)隊確實需要多找?guī)讉€人了。
……
塵封,你干什么?
你發(fā)脾氣可以。但我是代主,你這樣把我壓在身下,越矩了。
話說,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你和唐麟很像。
不是面孔,而是感覺。
想說什么,卻卡在那里說不出來。最后,只是問了一句:“我想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
……
不知道。
一個突然闖進我生命的人。
我的偶像的,兒子。
對,你父親是我偶像。
其實,最直接的是,上蒼院在我行為模式里輸入了特級指令。
保護你被列為和阿寧一樣重要的任務(wù)。
優(yōu)先度在阿寧之下,唐千山之上。
也就是,我是常駐你身邊,危險時候起作用的救生圈。
……
戴少在往后退。
有時候,我在這個時候忽然感覺到,他好像很遠。
而且,在越來越遠。
他在門口站定,只是靜靜地說了一句:“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好像這句話有點熟。
剛剛誰說過來著?
他還解釋了下:“我去塔底修煉,酒圣老師最近很嚴?!?p> 好的。
不要累到了。
`
門關(guān)上了,聲音不大。
他很輕。
小千扁了扁嘴:“明明在意得要死,還救生圈?!?p> 在意?
哦。這個叫做在意啊。
其實,還好吧。
……
她現(xiàn)在出奇地認真,像是一直在盯著我的臉:“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
今年中秋,中原和東南的羅浮山合約時間到期。南北朝之間一觸就爆。
錚、耀、輝、瑞,幾大皇子估計都得上戰(zhàn)場,你問我怎么想?
她已經(jīng)抱起我:“我也會去?!?p> 你不行。
內(nèi)定了。你家就你獨苗一個,不能去。
她低聲:“那你呢?”
我啊……
作為重武器,沖在所有戰(zhàn)士們之前。
一個導(dǎo)彈的宿命,要么是在發(fā)射架上,要么,是炸起一朵蘑菇云。
這是職業(yè)決定的。
`
嗯,這床就是舒服。
軟而且大。
……
我要睡了。
今天的不舒服估計很快就會忘記。
他們會調(diào)控我的情緒與記憶。
幾天后,在塔里醒來,就又會心情很不錯。
小千,沒事。
你也睡啊。最近抱慣了阿寧,總感覺你比較大個,不好抱。
你能不能先去,減個肥?
……
好安靜啊。
今天的她安靜到不像是唐千山。對了,阿寧呢?
她輕聲回答:“慣例?!?p> 哦。
一種程序。
如果我發(fā)生任何受傷,致殘等重大傷害,他們會先把阿寧保護起來。
帶一些精靈之類的去和她一起聊天。
他們不想讓她看到受傷的我,會傷心。
唐大宗主有時候細心到像是一個母親。
……
`
小千比我先睡著。
呼吸很勻。
其實她睡著的時候顯得十分淑女,像是一個象牙雕成的公主。
有時候總感覺阿寧是小女孩,而她就是模特身材的高挑淑女。
實際上,記得她只比阿寧大不到兩歲。
我和阿寧比較親昵,和她就感覺,是朋友。
可以相互扶持的人。
阿寧嘛,就要抱著。去呵護。
……
他們其實也累了一天。
千金應(yīng)該從來沒遇到過今天這種戰(zhàn)局吧。我害的。
以后,確實是該招點人了。
……
寂靜的時候,很多輕微的波動就會顯得很明顯。
外面……
劍氣的聲音輕輕地在響。
有劍風(fēng)?
我靈敏度還行。
大約能判定,有人在練劍。沒有威脅性。
起身,把睡著的小千放在床上。
拐了好幾個彎,走到外面修煉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兩個幾乎不可能的人在一起。
一個人在擺著劍招,另一個人在指導(dǎo)。
一高一低。
纖細和壯碩的身材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容我吐槽一下,文學(xué)少女在舞劍,神奈寺歸一大師在教導(dǎo)。這樣的組合,有點過于出乎意料。
文少看到我出來,收了劍,行了個禮:“代主?!?p> 嗯?
不用叫我班長嗎?
你是法師,學(xué)劍會很辛苦吧。
而且,都不找我來教。
我可是出身點蒼山藏劍閣……
好吧,記得我和老哥逃出來的時候還沒有出師。
歸一大師笑著打趣:“你三天兩頭不在,學(xué)生都被你耽誤了?!?p> 哦,是哦。
`
文少很靜。
他們一直說,我以前也這樣。
好像我耽誤了他們的授課。不用管我,你們繼續(xù)。
歸一大師已經(jīng)坐下:“休息一下?!?p> 晚上,有點風(fēng)吹過。
文少的頭發(fā)短,我的長發(fā)就被吹得像一個披風(fēng)。
塑形了一下,搞成一個銀色的辮子。盤在身前。
好像最近大家都有點不同。
都有點,變了。
文少?
要不要和我談一下心。就和以前一樣。
她有點驚醒,抬起頭:“你記得以前?”
記得啊。
十四歲前,我呆在藏劍閣。
那年發(fā)生了很多事……
她噗嗤一聲笑了:“不是那么久以前?!?p> 哦。
我們兩個認識不就是兩年前。
兩個人爭班長的時候。班里四十多個人,我就比她多一票。
指導(dǎo)老師為了彌補和安慰她,給她做了很多委員。
……
也不是這個?
喂,你很難懂啊。
`
好吧。我不說了,讓她說。
她所說的以前,就是我很安靜的時候。我們兩個像一對好閨蜜。
后來,我變了。
變得很開朗瀟灑。喜歡吐槽,有時候甚至?xí)⌒〉刈脚恕?p> ……
現(xiàn)在,輪到她來改變一下心態(tài)。
嗯?
不懂。
文靜的書香少女,不好嗎?
她卻搖頭,告訴我,她家不是書香,而是火系世家。
如果不想格斗,那就不要上賽場。
上了賽場,就不能拖累人。
……
她是被人集火,瞬秒的。
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
沒有人怪她,反而是來安慰她。好像她本就應(yīng)該是這個笨拙的樣子。
不甘。
不愿。
不舒服。
她不想這樣。
她會以一個學(xué)習(xí)委員的樣子去做。
一遍一遍看著以前我指揮她身體時候的比賽錄像。然后學(xué)習(xí)預(yù)判與提前吟唱。
我在她身體里能做到,她是身體的主人,自然也可以。
只要足夠地熟練。
……
我輕輕地安撫她:“不要勉強自己?!?p> 她直覺地反應(yīng):“我喜歡學(xué)劍。”
第一次用劍斬中人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心也一樣。
那種感覺,那種感覺……
她靠近我的耳朵:“很颯爽。”
噗……
我懷疑如果是小千,會不會有中間那個颯字。文學(xué)少女果然不一樣。
`
她現(xiàn)在就在抖。
握著狹長的水晶劍,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額……
這位該不會是覺醒了什么奇怪的愛好吧?
狂暴文學(xué)少女,總感覺……
怎么想都和我有關(guān)。
她的父母,好像跟我很熟。
明天會不會堵在門口讓我負責(z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