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 有客東來
周總鏢心知各派匯聚于此是來商討除魔大計,不能因為自己死了小九哀痛而拖延大家時間,同時又想起昔日交好的毓秀莊還未來到,擦了擦眼角便對韓雙玉道:“韓堂主,毓秀莊孫莊主路上可能耽擱,還沒來到,可是時間緊迫,咱們是否現(xiàn)在商議除魔大事?”
韓雙玉自知就這樣開始不妥,剛想開口,門外孫愕和陸綿帶著幾個手下已經(jīng)來到。
“毓秀莊來晚一步,大家久等了!”
說話間,孫愕和陸綿已經(jīng)進了門。
孫愕早就對韓雙玉起了嫌隙之心,此時他故意來晚,正是要給他個下馬威。
“孫莊主,快請進?!表n雙玉道。
以前趙巖冥在的時候私下里韓雙玉也曾隨著趙青沐一口一個舅舅叫的親熱,如今“孫莊主”三字從他嘴里說出來甚是冰冷。
孫愕忍不住心里冷哼一聲。
南下途中他也聽到了很多關(guān)于他的傳聞,正好補上了之前他忙于料理莊內(nèi)事務(wù)疏忽的部分。
各派附庸藍門,開始他也以為只是各派畏懼魔宗無奈之下聯(lián)合,韓雙玉也是被人推舉無奈挑起大任。
可是到了現(xiàn)在,據(jù)很多人口中所說,韓雙玉已響應(yīng)各派號召暫任盟主一職,將帶領(lǐng)各派圍攻魔宗。
孫愕直到這時才看到了他的野心。
“幾月不見,韓堂主已執(zhí)掌大局,今非昔比了,少年英才,眾望所歸,是新一代弟子中的楷模啊!孫某也不得不佩服,哈哈哈……”
孫愕這句話里明明是褒義,聽來卻有幾分說他有獨霸天下的意思。
眾人卻聽不出他話里的諷刺之意,只一味拍手叫好。
周總鏢聽出了孫愕的言外之意,他馬上岔開話題:“既然孫莊主已經(jīng)來了,人都到齊了,那么韓堂主咱們開始吧!”
韓雙玉掃視人群一眼,正色道:“在下本是藍門青山堂堂主,有幸被各派賞識,來此主持此次除魔大任。盟主一職韓某不敢當(dāng),只能略出拙計,不足之處,還請大家多多擔(dān)待?!?p> “韓雙玉雖實力有限,也當(dāng)竭盡全力帶大家共同應(yīng)對魔宗,絕不退縮。眾所周知,魔宗人奸詐狡猾,善于用毒,此一戰(zhàn)實乃生死之戰(zhàn)。今天到場的各位英雄俠士,如有誰珍惜自己性命,念及妻兒老小無所倚靠,想要退出的,可以隨時離開,韓某不會強求?!?p> 他說這句話時依舊和顏悅色,面帶笑容,不卑不亢,卻也不輕挑浮躁,倒令赫紅日刮目相看。
赫紅日此前從未見過韓雙玉本人,只聽說他如何英俊瀟灑,如何談吐優(yōu)雅,今日見了他相貌堂堂,堪比那宋玉潘安,說話頗具風(fēng)度威嚴,頓時好感頓生。心道這除魔大計由此人決策指揮,實乃眾望所歸。
樓上樓下各派人士都是為鏟除魔宗而來,早做了必死的決心,任別人說什么他們也不會退縮。
少部分人雖貪生怕死,另有所圖,但周圍或多或少都有互相認識的人,礙于面子也無人推門出去。
韓雙玉一言既出,整個客棧鴉雀無聲,沒有人向外走出一步。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既然大家都沒有退縮之意,那韓某便當(dāng)大家默認愿意將生死置之度外,共伐魔宗,那么今后咱們便都是患難兄弟,生死與共。”
這時,底下樓上早有人抬來了幾口大缸,里面呈滿了濃烈清酒。
幾口大缸樓上幾口樓下幾口,擺在人群中間,接著又有人抬來了兩筐大碗。
周總鏢環(huán)視群雄,先拿一只,舀起滿滿一碗:
“喝過這碗酒,大家便都是自家兄弟,除魔路上,不論貧富貴賤,自當(dāng)互幫互助。這一碗,我先干了?!?p> 四面群雄志氣昂揚,見韓雙玉孫愕龍固褚付尋等領(lǐng)頭的都拿起碗呈滿了酒,紛紛拿起大碗也給自己呈了一碗。
眾人高呼著舉起酒碗,繼周總鏢干了一碗之后,大家也紛紛喝干了碗里的酒。
江湖上各大幫派一起干一碗酒,只會因為兩種事:一種是斷交酒,即大家要與某一人或者幫派恩斷義絕,干了一碗酒之后摔裂酒碗,則自此分裂,再無瓜葛。另一種則是生死酒,有歃血為盟的,有舉杯共飲的,喝過這碗酒,大家則都是生死相交的兄弟,未來路途上則互幫互助,生死與共。
這碗酒喝過,中原各大門派則成了一家,按理這一站勢必出生入死,同進同退。
韓雙玉便和大家粗略說了說此次攻打魔宗的部署,以及魔宗各大高手的身手和特點。
期間大家交流了各自獲得的信息,還有上次混入魔宗雖未進入焦黎殿弦月洞卻對外垣門外塘林等陷阱有所了解的某派精明弟子也告知一些魔宗內(nèi)部構(gòu)造。
……
這邊客棧眾人飲酒結(jié)盟商討,那邊三花教正急切趕往橫山寨。
出發(fā)前,秦文渡以無人照顧為由,請求帶上小茸,花圣白以為他看上了老二的侍女,尋思老二侍女眾多不在乎這一個,未得花圣楊同意便準許了。
三花教三個老賊再次集體出動南下,謝櫻蛾自是放心不下,便要跟從,結(jié)果卻被花圣白拒絕了。
隔著一面墻壁,秦文渡偶然聽到白老大囑咐道:櫻蛾,你好好守著地宮等我回來,不是我不讓你去,這里除了我之外,就你知道怎么抵御外人的偷襲守好地宮。這里就像是咱們共同的家,家里是需要有一個人留下來等著我們回來的。
謝櫻蛾明知他這是用的親情計不讓自己犯險,可是他話里明明說得那么溫柔,就仿佛這真的是他們的家一樣,她心里倍感溫暖,不自覺就點了點頭。
白老大心里該是喜歡謝櫻蛾的,秦文渡猜測。
花圣白花圣楊花圣丹自地宮與謝櫻蛾告別之后,三人便帶著秦文渡和小茸踏上南下的旅途。
白老大收到信函,坦王爺派來的兩個高手已提前抵達橫山寨,他們要去和他們接頭匯合。
同時,三花教附屬部下三窟八洞也開始行洞,都準備在橫山寨匯合。
六月十三
橫山寨另一家名為“有客東來”的酒館內(nèi),兩個梳著辮子的魁梧黝黑大漢坐在一張方桌前。桌上擺了一壇烈酒,兩盤牛肉,還有兩把鑲金的短刀。
天漸漸變黑了,酒館中人來人往,來一撥走一撥,吃完這撥又進來一撥,形形色色各種服色的人都有,小二早都見怪不怪。
而這二人若是只發(fā)型奇怪在小二眼中也便不怪,只是這二人喝完一壇烈酒又來一壇,整個下午不知喝了多少壇,二人既沒有醉的意思也沒有走的意思,這便有點怪了。
中原地界能練出這海量的總共能出幾個?
一直喝還不時張望門口,莫非這二位在等人?
可是他們等的是誰?為何還不到呢!
小二湊到掌柜的耳旁小聲道:“你看那兩位,喝了一下午,還沒有走的意思!”
掌柜的耷拉眼皮打著算盤,愛答不理地回答道:“管他呢!盯著不讓他們跑了,一會吃完得付錢?!?p> 小二得了令,便去招呼別的客人,一邊盯緊那倆。
天色漸晚,兩大漢中一個額頭上有疤的梳辮子大漢向窗外看了一眼,終于有些坐不住了,他向另一個大漢嘰里咕嚕說了一堆別人都聽不懂的話。
小二又偷偷過去掌柜的耳邊道:“這倆會不會是北面來的金人?”
掌柜的往倆大漢那瞥一眼,交代道:“只要他們付錢就行,別多管閑事,不給錢再另說?!?p> 酒館中客人很多,人聲嘈雜,兩個大漢已經(jīng)注意到了小二懷疑的眼神和兩人的交頭接耳。
怕繼續(xù)用金人的話交談引人懷疑多生事端,二人便開始說不太順口的中原話。
只聽另一個紋著花臂的梳辮子大漢道:“走吧!”
二人扔下了一塊銀子,拿上刀起身便出了門。
近來各派聚集橫山寨討伐魔宗,很多高手云集于此,看街上店內(nèi)一個個行頭不一,面貌各異,看著都非善類,掌柜的也不敢惹禍上身,即便是金人南下?lián)胶瓦M來,他也不敢輕易得罪。
出了酒館,二人沿著大街東行,因為要等的人還沒匯合,難免心中焦急,東張西望。
“拓古,王爺讓咱們見的人怎么還沒到?馬上就到六月十五,咱們不能一直這樣等下去吧!”
原來這兩個便是坦王爺派來援助三花教的人。
那額頭有疤的便是拓古,與他說話的看來便是那阿石。
“有點耐心,花圣主信中說了讓咱們在‘有客東來’酒館等他們,想必是路上出了點岔子所以耽擱了幾日?!?p> 話剛說完,一個個子不高眉毛白白的中年人落到二人身前。
二人心下大驚,紛紛握緊了手里的短刀。
“剛剛聽到了二位的談話,二位一定是坦王爺派來的人吧!”
花圣白拱手道,順便亮了王爺給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