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她沉聲問道。
“阿瑾，父王的身體每況愈下······很快，我與大哥之間將有一場惡戰(zhàn)?！?p> 她微怔，緘默。
他輕勾嘴角，牽起她的手：“娶你，于我而言，是一件幸事?！?p> 只是一開始，他就準(zhǔn)備好了，做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涼國皇室也同瑄國一樣的血雨腥風(fēng)，殺人吮血。
原本娶瑄國安平公主這樣的大事輪不到他身上，只是大皇子寧啟已有一位皇嫂了，當(dāng)朝丞相之女，沒道理讓出正妻之位。
寧紀(jì)堯的母妃出身卑微，比不了皇后的家族權(quán)勢。
皇后徐氏的家族掌管了軍機和部分軍隊，勢力龐大，又與丞相有姻親，所謂文武能將雙全。
或許皇帝是看不慣徐氏一家獨大，功高蓋主，于是借瑄國求和之機，讓寧紀(jì)堯娶了安平。
未立太子，朝中部分勢力往二皇子這邊倒戈，畢竟徐氏一家早已引起一些不滿了。
涼國皇室人丁稀少，多出自于皇后之手，她生下大皇子后落了病根，無法再受孕，寧紀(jì)堯的母妃懷他時吃了不少苦頭，但背后終有皇帝做靠山，還是順利誕下了他。
如今還有一位三皇子，不過尚且年幼，皇儲之爭還暫時波及不到他。
小羽之事，秦刀行事惡劣，也不過按當(dāng)街行兇，暫革了官職，賞了五十大板，行刑之人又是他的手下，想必也沒吃什么苦頭。
寧紀(jì)堯深知，寧啟不過是借此事警告一下他，告訴他，他，永遠也不可能撼動得了他的地位。
只是，拉開弓弩放出的利箭是永遠收不回來的，父王既然將他推到這一步，自然不能半路而反。
“我明白了?！彼龥]什么情緒地說。
他輕嘆了口氣，再次起身欲走，被她抓住了胳膊，心跳快了一拍，回眸看她。
“你應(yīng)該先問問我的意見，再做決定?！彼牍蛟诖采希跗鹚哪樜橇松先?，他愣了一會兒，給予回應(yīng)。
片刻后，兩人喘息著松開了對方，她輕聲道：“我既嫁與你為妻，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家?！?p> 他摟著她的腰，目光沉沉。
那一夜，滿室旖旎。
兩人幸福地生活了一段時間。
很快已入了秋，紅衰翠減，金風(fēng)送爽。
大涼皇帝領(lǐng)軍去圍場狩獵，三位皇子皆隨行。
皇家圍場位于錦城往南的百里林，去往那里曲徑通幽，羊腸小道眾多。
狩獵滿足了老皇帝的興致，之后便是皇子之間的明爭暗斗。
寧紀(jì)堯本不想帶她出來的，畢竟離開了守衛(wèi)森嚴的皇子府，總擔(dān)心她會因為他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她卻好不容易逮到了這個同他一起‘出游’的機會，自然不愿放過。
見她滿懷著期待，他便不忍拒絕，吩咐付文彥單獨多領(lǐng)了一隊兵馬，只是不能光明正大與大部隊同行，走了另一條小道。
路邊的樹全都黃了葉子，坐在馬車里她看著窗外的景色問了一句：“為什么都說秋季蕭瑟，明明也很美啊。”
聞言，他眼里含了笑意，拉過她掀起簾子的手，將簾子放下，聲音輕柔：“秋風(fēng)惹人寒，所以蕭瑟?！?p> 她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又問：“滿目金黃和滿目翠綠，你選哪一個？”
“滿目翠綠?！?p> “為何？”
“因為葉子黃了，就要與生長它的大樹分離了?！?p> 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低頭看向她，將她的發(fā)捻在手中，問：“你呢？會選哪一個？”
“自然是滿目金黃，因為我喜歡秋天。況且照你說的，葉子落到地上也會變成泥土，它從來沒有離開過生長它的大樹，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而已。”
他捏了一下她的臉道：“若是被風(fēng)吹到別的樹下怎么辦？”
“這確實是個問題······我不管，我就喜歡黃了的葉子。”
“好，喜歡?！彼p聲笑著將她摟在了懷里。
他身上獨有的味道令她安心。
這次狩獵一眾人將在此處待上半月，而皇帝卻在剛剛落腳時病倒了，躺在營帳中下不來床。
隨行的太醫(yī)怎么也查不出緣由。
此次出行，皇帝一共就帶了兩個妃子，徐皇后和三皇子寧渡的母妃王貴人。
王貴人是專程隨行照料三皇子的，而皇后則是近身照料皇帝。
寧紀(jì)堯立馬意識到事情不簡單，命人護送她按提前規(guī)劃過的線路先回府。
果不其然，午后便傳來了皇帝駕崩的消息。
這次來參加圍獵的不乏一些國功重臣，全都跪在了營帳外。
他進到營帳之中，皇后正撲在床邊哭泣，身旁跪著的寧啟也低著頭抽噎，王貴人摟著一臉天真無邪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寧渡流著眼淚。
走至床邊，他跪了下來，眼眶微紅，與他而言父皇雖算不上是個多好的父親，但終歸是那個生養(yǎng)了他的人。
而如今他卻躺在床上，再也無法醒來。
寧紀(jì)堯嘴唇微抿，聲音染了寒意：“父皇好端端的怎會如此？此事有疑，應(yīng)當(dāng)命人查探一下父皇的死因，莫要被奸人所害?！?p> 聞言，寧啟站了起來，語氣十分不善：“寧紀(jì)堯，你這是什么意思？母后日夜陪伴在父皇身側(cè)，怎會有人要害父皇！”
徐皇后擦了擦眼淚，坐直了身體看著寧紀(jì)堯。
他微微頷首，雙手向前一拱對她行了一禮道：“兒臣并無他意，只是······父皇走的突然，營外還跪著眾多臣子，勢必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吧?！?p> “寧紀(jì)堯，你到底想怎樣？父皇才剛剛病逝，你······”寧啟咬牙切齒地問。
“好了啟兒。”徐皇后抬手打斷了寧啟，看向?qū)幖o(jì)堯目光銳利：“堯兒說的不無道理，那你說說你要怎樣給出解釋？”
“驗尸?！彼潇o陳述。
徐皇后瞇起眼睛突然高聲道：“大膽！陛下乃真龍之軀，豈容他人褻瀆?！?p> 寧紀(jì)堯站了起來，雙手負背而立，高大的身軀使得徐皇后感到一絲壓迫。
他微微偏頭凝視她道：“母后可是心虛了。”
“放肆！寧紀(jì)堯，你怎么和母后說話的！”寧啟也站了起來，堵在了他與徐皇后中間。
他不再搭理這母子二人，轉(zhuǎn)頭對營帳外說：“高太醫(yī)，進來吧?！?p> 營帳門簾被掀起，一位白胡子老者走了進來，身后還跟了一個手提木箱的灰衣青年。
見此，徐皇后澀聲道：“堯兒竟私自帶了宮里的人來?！?p> “兒臣惶恐，李太醫(yī)醫(yī)術(shù)不精連父皇的病因都查不清楚，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彼湫Σ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