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律師來了,該問話了
我坐在凳子上,閆鳳琴站在我旁邊,我低頭抽煙,嘆了口氣說:“哎!一到關(guān)鍵的時候我就想我爸媽能抽我?guī)装驼?,可一到這個時候他們做的事說的話反而讓我心里更難受”
她說:“親生的誰不疼,小事打你罵你,真到了亢上誰不疼孩子”
她又說:“這幾天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你爸媽說你的脾氣上來一定是跟人家拼命去了,這幾天家里急得團團轉(zhuǎn),總算你沒鬧出人命”
我看著她,她又說:“沒事的,畢竟沒鬧出人命,你別怕”
那晚我和閆鳳琴單獨呆在審訊室,不像是審訊室,姑且這么叫吧。
她坐在我旁邊跟我說了很多,我也問了她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宋克輝被兩名民警送去了醫(yī)院,現(xiàn)在什么情況還不知道,那個被潑了汽油的家伙和孟克一個姓,叫孟長偉,他沒事,被打暈以后在警車上就醒來了,那家伙在警局洗了澡換了身衣服,雖然身上還有汽油味但一點事也沒有,此時正在別的房間,聽說在一樓。而我這里是二樓。
另外還有其它弟兄都被關(guān)在了其它房間,有的在一樓有的在二樓三樓。
我對閆鳳琴說:“你去看看他們,把煙分給他們抽”
閆鳳琴說:“哪能進去啊,你怎么跟個沒事人一樣,都什么時候了,誰也不能見,今天太晚了,明早通知他們的父母”
聽到這句話我算是徹底蔫了,通知他們的父母?這就是說這件事要面對他們的家人?
我……這讓我怎么面對他們的家人??!
閆鳳琴又說:“敏敏已經(jīng)從南京敢來了,那邊下大雨了,這么晚我說你別來了,她偏要來”
我沒管敏敏,反而問了一句:“孩子呢,你們都在這孩子一個人在家行么?”
閆鳳琴說:“這段時間家里一團糟,你媽請了一個保姆阿姨來家里了,做做飯洗洗衣服,做做家務(wù),平時接送孩子”
“哦,那就好,那就好,對了,孩子跟她嗎?”
“那個阿姨是你爸單位同事家里的,聽說是李局長的,李局長被調(diào)到省城去了,你爸覺得那個阿姨挺好就聘了過來,人很好的,也姓李”
“哦哦哦哦!”
終于,閆鳳琴還是輕輕的把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直在等她的這個舉動。
心里安穩(wěn)了一些。
她把手伸了過來,抱住了我,帶著哭腔說:“明天一早律師就來了你別怕”
那晚她一直抱著我,一開始我假裝矜持,后來沒忍住也抱住了她。
我們在屋里緊緊的抱著,訴說著最近幾天發(fā)生的一切,她跟我說了很多,而我卻對她隱瞞了很多。不敢說,也不想說。
而這期間門外一直能聽到我爸媽還有其它人的說話聲。
閆鳳琴讓我躺在長條椅上睡一會,并且出去找張德興要來了空調(diào)遙控器。
“你躺著睡一會吧!天亮還得一會呢!”
我怎么能睡得著,現(xiàn)在什么情況恐怕沒有任何人能知道明天會怎樣。
閆鳳琴坐在我身邊,我孩子一樣的把上身俯在了她的雙腿上。
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的睡了。
……
漸漸的,天亮了。
門開了,張德興拎著一個塑料袋走了進來,里面是一些包子還有一個杯裝的雞蛋湯。
“我的兄弟們都有吃的嗎?”我問。
“吃個屁,你吃你的別管他們”
我把早餐遞給閆鳳琴。我不想吃,吃不下。心里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其他房間的人把去徐州的沈軍一伙人供了出來,只聽外面?zhèn)鱽砹松蜍姾兔峡说穆曇簟?p> “在哪呢,他在哪呢?”
是孟克的聲音,“他”恐怕指的就是我。
看向窗外,樓下大門口孟克還有沈軍兩個人都來了,而且馬亮劉帥也來了,看架勢不像是被抓來的,而是自己來的。你見過嘴里叼著香煙手中拎著包子在吃早餐被抓進警局的人嗎!
黑色皮包不在沈軍手中,也不在孟克手中,我想他們不會沒腦子把那玩意帶過來吧。
我朝沈軍小聲喊了一句:“往這看,我在這”
沈軍和孟克馬亮劉帥抬頭看,看到我以后朝著樓梯走去。
但也就是走去而已,我并沒有等到他們來到我的房間,我想他們應該是在上樓時也被民警關(guān)在了其它房間了吧,畢竟他們也參與了這件事。
他們這是算自投羅網(wǎng)還是來自首的?我也說不清。
……
那天上午,非常忙,我的房間里來了又走很多人。律師進進出出,詢問案件的民警人一波一波。
律師是我爸找的,很多天以前就找好了,不是在等著我出事,而是這幾天家里沒有我的消息,又何況家里已經(jīng)知道了我和閆鳳琴被綁架的事,也猜到了我會去報復,所以提前就請了律師。
律師是一個中年男人,姓陳,40多歲,不戴眼鏡,也沒有穿西裝,更沒有文質(zhì)彬彬的模樣,反而像一個油膩大叔。不干凈,給人一種臟兮兮的感覺,這跟我對律師的形象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們面對面坐著,他向我問話。房間里不僅有我們當時我爸媽還有小琴以及張德興也在。
昨天晚上在小琴腿上迷糊的時候我就想清楚了,實話實說,第一是沒法隱瞞事實,因為人太多了,一個人憋不住交了底其他人瞞著也沒用,在者就是我爸在,律師在,張德興也是我們的人,只有坦白他們才能幫我。
對,我要實話實說。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大家,我給大家交個底,事情還要從年前的廠里舉辦的那場春節(jié)慶祝的節(jié)目說起,那天廠里通知要舉辦春節(jié)節(jié)目演出,并說得了冠軍或者是季軍亞軍都有獎勵,也就是錢,小琴就報了名……”
屋子里的人都在看著我只有閆鳳琴背對著我看著窗外,桌子上放著錄音筆,陳律師沒有打斷我的話,只是全神貫注的在聽我講述。
我還在繼續(xù)說:“他們綁架了我,當時只綁架了我一個人,是在下班的時候,是兩個男人,一個叫杜超,一個叫洪亮,他們把我打暈了帶上了一輛面包車,車子來到”
“在哪里?”律師問。
“在廠里”
“有沒有人看到”
“這個我不知道”我繼續(xù)說:“車子開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農(nóng)家的小屋里,像我們家以前在鄉(xiāng)下的那種房子,對了,當時我的手被用栓狗的鐵鏈子給栓住了,我最多只能走幾步”
“他們打你了沒有?”
“那個叫杜超的沒打我,那個叫洪亮的人經(jīng)常打我,還用鐵秋砸我,就是鏟土的那種農(nóng)具,很疼”
說著我把上衣脫了,并把里面的衣服往后拉了一下,衣領(lǐng)打開肩膀露了出來。
“你看,還有淤青沒好透,當時比這嚴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