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夏冰冰端著一碗羹湯,走進正在書房中,陸鎮(zhèn)安正埋頭練字,他抬頭看了一眼夏冰冰,點點頭,“你放在門口桌子上罷?!毕谋鶎⑹种械母畔潞?,向著陸鎮(zhèn)安背后走去。緊挨著陸鎮(zhèn)安,看著他練字。
“夫君,太子殿下派人傳信過來,詢問夫君你何時返回長安?”夏冰冰問道,陸鎮(zhèn)安手中一頓,將筆放在一邊,心事重重的看著窗外,“太子有何急事?“
夏冰冰抿了抿嘴唇,“太子來信說陛下想再見你一面?!标戞?zhèn)安將頭收回來,“陛下的病都到了這個地步?難怪離京前陛下將兩位公主殿下都留在了長安?!毕谋焓?jǐn)堊£戞?zhèn)安脖子,“夫君,你帶著我和燕兒妹妹到祁連山下都住了一個多月了,也不和公主殿下通信,妾身有些擔(dān)憂?!?p> 陸鎮(zhèn)安看向夏冰冰,“陛下將天云閣付之一炬,又何錯之有呢,”他嘲笑的看著窗外,“我不過也是奉師父遺囑,將他撒向這個祁連山中,至于兩位公主在長安有人伺候,我們好好待著不好嗎?”
夏冰冰欲言又止,自從國師上官渝逝世之后,陸鎮(zhèn)安從長安回到天云閣舊址中,便整日在草原上策馬揚鞭。她端起羹湯,“你也不必太傷懷了,吃點東西吧?!?p> 陸鎮(zhèn)安點點頭,接過羹湯吃了兩口,“我們?nèi)蘸蟪霭l(fā)吧,”夏冰冰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隆武十年夏,祁連山下。
“駕,駕,駕?!?,天云閣外的祁連草原上,兩匹駿馬疾馳在草原上,當(dāng)駿馬駐足在河流彎曲處,馬匹上的人翻身下馬,躺在草坪上。
“表哥,”夏冰冰緊緊的靠在陸少雄懷里,表情不悅的看著閉目眼神的陸少雄,“國師為何要你和葉瑩前去成州?夫人明明之前有意選我前去的?!?p> 陸少雄聽到夏冰冰的問話,依舊閉著眼睛,“這次前去成州,是有要事辦理。據(jù)說丞相葉狄也會前去,讓葉瑩去也是為了葉丞相能見見自己女兒?!?p> 夏冰冰還想說什么,但是忍住了,也側(cè)身靠在陸少雄身上,享受著這愜意的時光。正當(dāng)兩人都在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陸少雄一下子驚醒,轉(zhuǎn)頭看見了一臉揶揄的師父,他尷尬的扯了扯夏冰冰,夏冰冰也立馬驚醒,手足無措的和陸少雄站在一起。
“師父?!标懮傩壅胝f什么,上官渝笑著伸手制止了他,“少雄,我有幾句話想和你單獨說說?!毕谋牭胶?,雖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和上官渝告辭,翻身騎馬離開了。
“很好,這次派你和葉瑩前去成州,雖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丞相思女心切,所以師父才拆散了你和冰冰兩人?!?p> 陸少雄擺擺手,“師父多慮了,冰冰也是平日里我和她哥哥寵溺了些,并無他意?!鄙瞎儆逍α诵Γ澳愫拖目祪扇朔謩e是為師和先懷夫人的愛徒,為師不會責(zé)怪。”
“日后,師父會退下閣主之位,頤養(yǎng)天年。你對未來有何打算?!标懮傩坌那閺?fù)雜的看著漸漸蒼老的師父,不過他也沒讓師父等多久,便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若,有朝一日真要自己決定的話,大概會攜冰冰相守在這祁連草原上,每日騎馬馳騁也挺好?!?p> 上官渝伸手摸了摸胡子,他倒是沒想道弟子內(nèi)心無比淡泊,“我有在你之上我曾有弟子三人,一人從軍,一人是前朝哀宗,一人則是當(dāng)今陛下,皆是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若是朝廷有需要,為師需希望你能施展平生所學(xué)”
陸少雄聞言更加沉默了,他一向是把事情藏在心里,這次成州之行,也不知道能不能探尋到真相。記得師父說他父母在成州大火中死去,可是為什么不告訴他父母姓氏呢?表兄對待朝廷態(tài)度也值得尋味。但是師父始終不肯透露半分消息,看來只有趁著這次成州之行,看能不能找到答案了。
完成任務(wù)之后,葉瑩趁著有兩天的自由時間,便去到來成州公干的丞相葉狄身邊,而陸少雄嫌得無聊,打算去城外的麥積山轉(zhuǎn)轉(zhuǎn)。
“年輕人,請留步?!闭郎?zhǔn)備登上麥積山的陸少雄被人攔下,陸少雄不悅的轉(zhuǎn)頭望去,卻是一名老者,陸少雄壓住內(nèi)心的不爽,老者馬上說道,“不是不讓你上去,是現(xiàn)在石窟正在開鑿,避免傷及行人,鳩摩羅什寺的僧人派老朽在這里告知游客不要上山?!?p> “多謝?!标懮傩勐勓灾朗亲约好侠肆?,便準(zhǔn)備告辭?!肮樱?,太像。”老者摩挲著下巴打量著他,不等陸少雄反應(yīng)過來,便轉(zhuǎn)身離去。
陸少雄走到一旁的茶鋪,連著喝了幾碗茶湯,便想起身返回成州城。正在這時,一個青年人匆匆坐到一旁的桌椅上,“老板,來碗涼茶。”
老板端著茶碗放在桌子上,就走,青年人將涼茶一飲而盡,正準(zhǔn)備起身離開時,另一個青年人趕到攔住了他,“穆虞(嵇瑜),司馬先生說你今日想來麥積山,我料定你一定會來這里歇腳,怎么樣,成州的麥積山石窟如何?“
穆虞?那不是嵇瑜在江湖上的化名嗎?陸少雄克制住自己想轉(zhuǎn)身的沖動,全神貫注的聽著。只聽嵇瑜說道,“不錯,不過我聽說陛下即位之后曾下令封山,不準(zhǔn)人前來拜訪,不過今日寺中僧人又開始開鑿,我也只能無功而返了。”
另外一個青年人笑著說道,“陛下登基之前,還是世子的時候,曾經(jīng)在這里被前朝哀宗羞辱。所以曾一度想下令燒毀。鳩摩羅什寺住持求助司馬先生,這才獲得恩旨重新開鑿。”
“難怪陛下即位之后,那么羞辱哀宗。不過說起來,陛下最狠辣的時候,是腰斬了前朝叛將王丕,就棄尸在這附近?!?p> 穆虞看向背對著他們的身影,故作不值得問道,“那這又是為何?”青年將寶劍放在桌子上,“這王丕本是前朝旋風(fēng)將軍陸晉麾下,后來不僅親自向陛下投降,還差點攻破臨川公主府,讓陸晉夫婦和一雙兒女自焚而死,先皇惱怒他自作主張,便下令將他腰斬了,棄尸在成州城郊,不知道為何陛下會派人棄尸在這里。”
穆虞和青年對視一眼,心知今天的目的達到了,于是兩人吆喝著離開了茶鋪。等腳步聲遠去,陸少雄臉色陰沉著追出去,站在茶鋪外,看向正在開鑿的麥積山,便轉(zhuǎn)身離開。陸晉,看來接下來的就是要找這個名字的線索吧,陸少雄將名字放進心里,他可知道何處可以找到前朝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