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鄰居黃家

　　李華已從李母口中，得知了寶島女子家的情況。

　　寶島女子名叫杰西卡·黃（跟夫姓），丈夫名叫路易斯·黃，夫妻倆還有三個兒子，家里還有孩子們的奶奶。

　　他們一家是半年前從舊金山搬過來的，據(jù)李母了解，應(yīng)該是黃先生不愿再為妻子的哥哥打工，于是來到洛杉磯，盤下了一家餐廳開始經(jīng)營，又在李華家對面租下公寓，然后就把家人接了過來，成為社區(qū)中和李家守望相助的鄰居。

　　李華直覺是對的，當(dāng)他進入餐廳第一個疑問就是，這家餐廳為什么還沒倒閉？

　　母子倆進入餐廳后，見餐廳連周末晚餐時分都顯得空空蕩蕩，只稀稀拉拉坐了幾桌客人，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并不看好的意思。

　　正在餐廳轉(zhuǎn)悠的杰西卡·黃，顯得有些焦慮，見到李華母子后，制止一個經(jīng)理模樣的白人上前，露出笑臉迎了上來，和李母擁抱了一下，又和李華打了一聲招呼，然后把母子倆引到黃家三個兒子隔壁的餐位上。

　　李華看著正做作業(yè)的三人，撇了撇嘴。

　　“嗨！”

　　比兩弟弟胖了好幾圈的黃家大兒子艾迪·黃，好像和李華很“熟”，見到李華立即打了聲招呼。

　　“嗨！”李華只得回了一聲。

　　然后，艾迪拍了兩個弟弟各一下，那兩個一看就很乖巧的小孩，這才從作業(yè)本上抬起頭，和李華母子打了一聲招呼后，又埋下頭繼續(xù)做作業(yè)。

　　“注意力集中，作業(yè)沒做完不許干別的?！苯芪骺āS訓(xùn)斥道，把想和李華說話的艾迪，弄沒了脾氣，只好又愁眉苦臉寫起了作業(yè)。

　　杰西卡·黃拿出菜單，李母擺了擺手，讓黃太太看著上一兩個招牌菜就可以了。

　　等杰西卡·黃去廚房后，有些疑惑的李華，湊到李母耳邊小聲問道：“媽！你怎么好像也沒來過這個餐廳？還有，我和那個艾迪很熟么？”

　　已習(xí)慣李華記憶經(jīng)常性丟失的李母，點了點頭，說道：“黃先生開這家餐廳時，并不住我們家對面，等你小黃阿姨搬來后，雖然經(jīng)常提起這間餐廳，但因為那時你爸的公司出了大問題，我們家正焦頭爛額，后來你爸準備和我離婚，更是幾乎天天吵架，根本沒時間來餐廳。”頓了一下，又小聲說道：“幾個月前一段時間，艾迪確實經(jīng)常放學(xué)后找你，后來我們家天天吵架，你小黃阿姨肯定不會讓艾迪過來了。”

　　“那我和艾迪應(yīng)該不是很熟，難怪沒什么印象?！崩钊A松了一口氣。

　　這時李華母子上方，有人突然用英語說道：“李太太，你和李華能不能別用國語說話，我一點也聽不懂！”隨后旁邊傳來一句提醒：“李太太已經(jīng)單身了，你應(yīng)該稱呼她為唐女士?！?p>　　“?。　?p>　　李華母子都被第一句話嚇了一跳，不約而同驚呼出聲，轉(zhuǎn)頭一看，只見隔壁桌上的艾迪，正扒在座位上看著他們，身體前傾，臉上帶著郁悶。

　　母子倆默默對望了一眼，整齊劃一站了起來，然后坐到隔壁的卡座，留下一臉懵的艾迪在那發(fā)呆。

　　這時，那桌又隱約傳來另一個小男孩的聲音：“艾迪，這就是你偷聽別人說話的下場?！?p>　　“這個座位怎么一點也不隔音?。　?p>　　這是李華母子共同的心聲，然后倆人決定，除了吃飯再不說其他的了。

　　過了幾分鐘，一位叫南希的服務(wù)員，端上來兩份牛排和一大盤烤肉，還有沙拉、面包、果汁之類的。

　　李華無語地看著南希，但南希很快用笑容和熱情化解了李華的不滿，他突然覺得，這個餐廳也有獨到之處，然后，李華就看著烤肉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在美國偶爾吃一頓西餐，也很不錯?！?p>　　而此時的李母，卻皺著眉頭看著熱量明顯過剩的食物，湊到李華耳邊說道：“我知道他們家的生意為什么不好了！”

　　“我也知道！而且不止一個原因。”李華沒好氣地說道。

　　“嗨!唐女士，歡迎你帶家人來到我的餐廳。”就在李華努力消滅烤肉，李母挑挑揀揀的時候，一位穿著比較正式的中年亞裔男性走了過來，熱情地對兩人說道。

　　李華知道這就是路易斯·黃，黃家的一家之主，同時也是這間餐廳的老板。

　　李母和黃先生客套了一番。

　　不遠處，不知何時又轉(zhuǎn)過身來的艾迪，不滿地對黃先生說道：“Daddy，為什么你們說話的時候不能用英語，這里可是美國?！?p>　　走過來的杰西卡·黃接住話，對艾迪說道：“那是因為我們都是華人，華人之間就應(yīng)該說國語，知道了嗎？還有，你作業(yè)寫完了嗎？”

　　把艾迪懟地又坐下去后，黃太太站到丈夫身邊，微笑看著幾人。

　　最后，黃先生搓了搓手，滿懷誠意地向李母請教：“唐女士，能不能評價一下我餐廳食物的味道，還有，能不能給我提一些建議，告訴我這餐廳還有什么可以改進的地方?！?p>　　李母頓時被難住，臉上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李華化解了李母的尷尬，搶答道：“我母親正在努力控制著身材，對她來說，除了果汁，這些食物的熱量都有些超標(biāo)?！钡靡獾乜戳死钅敢谎酆螅缓髮S先生說道：“要我來說，你這里烤肉的味道真心不錯，非常的好吃！”說完，還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烤肉，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黃先生夫妻保持著微笑，對視了一眼。

　　這時，南希拿著一疊紙巾在不遠處路過，杰西卡·黃瞥了一眼南希要去的餐位，用足夠高的音量咳嗽了兩聲“咳咳！”，然后說道：“南希，別浪費餐巾紙！”

　　黃先生看了那邊一眼，不解地說道：“但六號桌的那位女士需要餐巾紙了。”

　　那邊南希確認：“她點了沙拉!”

　　杰西卡·黃卻很認真地說道：“她并不需要額外的餐巾紙！”

　　南希有些不知所措，見黃先生沒進一步指示，只好對那位嘴角沾著沙拉的女士，比劃著口型：“我無能為力??！”，然后把紙巾拿走了。

　　見到這一幕，李華和李母面面相覷。

　　這邊，黃先生不滿地對妻子說道：“杰西卡，我們討論過這事?！?p>　　杰西卡·黃卻盯著丈夫，加重語氣說道：“路易斯，你顯然還沒意識到，這個月我們的餐廳還在持續(xù)虧損，你可以算算，我們還要多長時間就必須睡到大街上去?！?p>　　黃先生看了李華母子一眼，把妻子拉到一旁，小聲爭辯起什么。

　　李華看了桌上兩人面前各一張的餐巾紙，有了危機感，小聲向李母問道：“媽！你包里帶紙巾了嗎？”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