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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玄女陶夭夭

第一百零二章 原來是憐憐

九天玄女陶夭夭 丑無怨 4457 2021-06-15 20:36:15

  玉郎在盡力扮演一個心疼親妹子的哥哥。

  陶夭夭心內(nèi)凄然:于千萬人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只能輕輕叫一聲“哥哥?!?p>  玉郎強忍著眷戀,語氣輕柔道:“夭夭,哥哥去客房了,你好好睡。”

  他站起身來,作勢要走,陶夭夭已經(jīng)一骨碌坐起來抱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那里默默流淚。

  她不知道為什么要哭,可是就忍不住流淚。

  玉郎嘆了口氣,似做了好久的思想斗爭,終于把手落在她的頭上輕輕摩挲著,道:“乖,夭夭不哭,哥哥不走?!?p>  如果說曾經(jīng)陶夭夭對玉郎有欲望和情潮,成為昭陽后便只是深深的眷戀了,從未也不敢往男女之情上深想,而今前塵往事都清晰串聯(lián)起來,卻再也不能重頭,不禁心中酸楚。

  可是再難過,她也什么都不能說,只要玉郎能安好,便是她在這宮里囚一輩子也值得。

  若是再感恩一點,她會覺得滿足,畢竟剛穿過來成為陶三小姐時,她是決意這么孤獨一輩子的,而今,有了這個“親哥”,這一世便多了牽掛和依戀,也有了他給的混雜愛意的親情。

  玉郎終于規(guī)規(guī)矩矩的躺在陶夭夭身邊,身體繃得緊緊的。

  陶夭夭體恤他的心情,自己把身體挪得遠遠的,但心里甜得不行,眼淚也收了,嘴角似噙了蜜,忍不住的往上翹。

  沉默了很久,玉郎終于忍不住悄悄轉(zhuǎn)頭看她,發(fā)現(xiàn)了這家伙那副開心的樣子,忍不住也莞爾,道:“那么開心?”

  “嗯?!碧肇藏查]著眼睛心滿意足的樣子。

  玉郎突然間也心滿意足了。那些不甘、委屈、痛苦統(tǒng)統(tǒng)都消散了。人在身旁,歲月靜好。他帶著笑意的聲音:“是因為哥哥不走了?”

  “嗯嗯。”陶夭夭透著饜足的聲調(diào)。

  玉郎輕聲道:“可是總有一天你會離開哥哥,嫁與別人為妻?!?p>  “不會?!边@次那聲音果斷。

  “為何如此肯定?”

  “當(dāng)然啊,我不可能嫁人?!?p>  “是因為今天太醫(yī)的話嗎?”

  “是,也不是?!?p>  玉郎躊躇了片刻,溫聲道:“是也沒關(guān)系,真喜歡你的人不會介意那個的?!?p>  “哪個?”

  玉郎輕聲笑了。半晌,道:“夭夭喜歡什么樣的人?”

  陶夭夭不禁暗笑,這個小氣鬼還在認真扮演親哥,若自己真說了什么人,指不定他要氣成什么樣,于是有心逗他,道:“喜歡我書里那樣的人?!?p>  她寫過小說《花滿樓》,正在寫的神鬼小說還沒想好名字,但兩本書里的男主都是世間罕見的奇男子,俊美、多金、深情、有通天徹地之能,總之是滿足女人一切幻想的人物。

  果然那邊半天沒有聲音了。

  雖然她沒有說什么現(xiàn)世之人,但比說了還不得了,玉郎想,若是當(dāng)世有什么俊彥,他或可比較一二,若說是書里的人物,便是女兒們心里最是仰慕的完美強者,真是再努力也難望其項背。

  陶夭夭只好主動打破沉默,道:“現(xiàn)實里,喜歡哥哥這樣的人,但是可能奉賢也找不出比哥哥還好的人了,所以我不嫁?!?p>  玉郎被這話擊中了心坎,一時間柔腸百轉(zhuǎn),最后刻意斂住情緒,道:“哥哥很好嗎?”

  “那當(dāng)然啊。我哥哥最好看,最厲害了,誰也比不了?!?p>  任誰也抵擋不住這么帶著真情實感的夸耀,玉郎平素沉穩(wěn),在陶夭夭面前卻放松袒露真性情得多,聞言眉眼彎彎,俊臉生動得不像話。

  他感慨地想,到底是夭夭啊,就是什么都記不住了,依然是戀慕他的,因此才覺得哥哥最好最厲害誰都比不了吧。

  他忍不住轉(zhuǎn)身伸出手去摸她的頭,這是他成為了“親哥”的習(xí)慣,所有的愛所有的情都傾注在那溫柔的手中,別的地方再不能摸,便只有這個“慈愛”的動作聊以傾瀉感情。

  陶夭夭慣常地享受著玉郎的摸頭殺,像個受寵的貓咪般閉著眼蹭玉郎的掌心。

  玉郎輕輕摸著陶夭夭的小腦袋,狀似無意地理著她又黑又滑的頭發(fā),無端地想,這么乖巧的女娃娃,怎么會有幾幅樣子呢,紅毯上那睥睨眾生的貓步,舞臺上魅惑風(fēng)情的舞蹈,訛人錢財?shù)乃阌嫞o著下人時的仗義,說著粗魯話的率真,哭起來的楚楚動人,笑起來人畜無害軟萌甜蜜,說起掙錢理由的憂傷,創(chuàng)作詩文小說那漠然美麗……很多很多不同的模樣他都看過了,奇怪的是他還能不分裂她們,總是能把她們湊成一個完整的模樣揣在心窩。

  這是玉郎至山洞別后第一次和陶夭夭躺在一起,他思緒翻涌到無法睡著,作為昊天,玉郎的所有記憶他都翻檢了過遍,深深遺憾著玉郎錯過了生米煮成熟飯,不然如今躺在他身邊的可是他昊天的小妻子。

  可是他連玉郎曾和她親近都受不了,又如何能接受生米成熟飯……昊天忍不住想,夭夭喜歡的是玉郎不是他憐憐…….

  陶夭夭卻在他的摸頭殺中滿足的睡熟了。

  也許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如今是昭陽不是陶夭夭,沒了幻想的資格,也許她知道玉郎心意未改一直在原地,也許她在那悠悠沉香木暗香里覺得幸福又安全,也許她白天真的是太累太乏,總之她睡得比任何時候都安穩(wěn)。

  可是玉郎卻無法安穩(wěn),他沸騰的血和思緒都讓他煎熬,他想到了更遠的未來,真正的他和陶夭夭的未來。

  他撐起身體托腮看著熟睡的陶夭夭,瑞風(fēng)眼里盛滿了溫柔,突然莞爾一笑,左手修長的中指輕輕點上她的印堂,一道淺淺的靈光倏地沒了進去。

  玉郎這才心滿意足口角噙笑合眼睡了。

  陶夭夭在那道靈光沒入臺府后就做了一個夢。

  朦朧中她走到一處仙云縹緲清泉淙淙之處,驀然看見個男人**的背影在清泉中,鴉羽似的長發(fā)傾瀉在后背肩頭,黑發(fā)襯托下肌膚如玉,只看得清刀削斧鑿般硬朗的側(cè)臉。

  陶夭夭慢半拍地意識到人家在沐浴,自己這般打望確有偷窺之嫌,正當(dāng)她打算悄無聲息遁走時,那人轉(zhuǎn)過了身,“哥哥!”她的心臟驀地漏跳了一拍。

  卻見清泉中的玉郎手一招,一身白袍走了出來,走得幾步身上便著了銀甲,頭發(fā)也變幻成玉冠束發(fā),周身是刺眼的白光,襯得他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神。

  “哥哥!”陶夭夭心如萬鼓齊擂,脫口想叫住他。

  他看過來,眼光又似穿透了她,唇邊浮現(xiàn)個美輪美奐的笑意,步子卻未停,大步走向云霄。

  陶夭夭急得快哭了,向他追去,叫“哥哥!哥哥!”陡然間她也穿行在云霧里,始終和玉郎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走著走著,玉郎回頭看了她一眼,從萬丈高空墜下,嚇得陶夭夭哭喊著“哥哥”直撲下云端想拽住他。

  然而玉郎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一處四周開滿馥郁鮮花的碎石谷底,原以為要摔個稀巴爛的陶夭夭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也安然無恙地落在了玉郎身后。

  陶夭夭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個激動人心的事實,她,陳陳,回來了,回到了現(xiàn)代!

  那開滿鮮花的谷底可不就是太平門外的亂石灘!

  碎石中間矗立著的巨大的石像可不就是憐憐,那偉岸的男人沉默而安詳,一手拈花,一手仗劍,唇邊還是那暖人的笑。

  淚水迷糊了陶夭夭的眼睛,她想叫住哥哥,想對他說說憐憐,卻見玉郎徑直朝憐憐走去,走著走著身量陡然變長變大,直到和憐憐對視。

  陶夭夭的心臟快要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她緊緊捂住胸口,呼吸急促到悶氣的地步。

  這時,和憐憐般巨大的玉郎與憐憐齊肩而立,回頭轉(zhuǎn)向她,眼神悲憫,唇邊一抹淺笑,雙手不知怎么一動,也一手拈花,一手仗劍定在了那里。

  陶夭夭眼睛瞪得大大的,視線在玉郎和憐憐的臉上來回逡巡,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難怪覺得哥哥如此熟悉如此親切,原來他和憐憐這般相像!

  她哽咽著叫“哥哥”,玉郎不回答,只是身體緩緩移動,一寸一寸沒入了憐憐體內(nèi),玉郎和憐憐竟然融合了。

  陶夭夭哭著叫“哥哥”,那石像無聲,垂眸看她,眼底全是悲憫,唇邊一抹慈悲的笑紋。

  她終于撲上去抱住了憐憐的腿,就像記憶里千百次抱著他哭泣一樣,銘心慟肺肝腸寸斷,卻不是悲傷,是一種她還說不清道不明的狂喜,只是化作了淚水傾瀉。

  她心里轟隆隆都是“原來我哥哥是憐憐啊?。z憐原來是哥哥,真好??!憐憐果真是天神!!憐憐真的聽見了我的祈禱要和我在一起!??!我怎么能這么幸運?。?!”

  陶夭夭哭累了,抱著憐憐的腿仰頭看他的臉,他也在看她,沉默而溫柔。

  她終于笑了,這輩子都沒有過的舒心涌上了她的心頭。

  她就那么抱著憐憐的腿,看著,笑著,依偎著,直到夜色籠罩了整個天地。

  四周都想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月光鉆出云層,溶溶清輝撒滿了谷底,使那些碎石閃著白白的光。

  陶夭夭此時大腦才徹底清醒今夕何夕,陡然間蹭了蹭憐憐的大腿,轉(zhuǎn)身就往外跑,我的家在這附近!我的媽媽和妹妹怎樣了?!

  她的心里著了火,瘋狂地跑向了遠處的燈火。

  她一千次一萬次希冀回到現(xiàn)代,擔(dān)憂著母親和妹妹的生活,如今憐憐,也就是哥哥特意帶她回到了這里,一定是讓她來看她最掛念的親人。

  她心腔翻滾著火熱的情感,喉頭一陣陣發(fā)緊,她穿過了太平門,登上了那個斜坡,看見了燈火中那棟對她有特殊意義的居民樓,她的眼一瞬不眨地盯著1單元4-2那個窗口,有明晃晃的燈光!

  眼淚悄無聲息地爬過了她的腮幫子,有些咸咸的味道浸入了嘴角,她的心如繃緊了的弦,腳步有如千鈞,一步兩步,她腿腳發(fā)著顫走到了家門前。

  門,虛掩著,里面有人,她又聽到了日思夜想媽媽的聲音:“謝謝,真是太謝謝你們。沒有你們我么女就讀不成書了。”

  一個溫柔的女聲回道:“不謝,不謝,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p>  陶夭夭杵在門外聽得真切,自己“死前”是為媽媽辦了職工醫(yī)保和社保,如今媽媽是每月領(lǐng)著社保金,妹妹已經(jīng)考起了本城的大學(xué)就讀了一年,生活費是由社區(qū)贊助的,居委會還提供了家庭情況給學(xué)校,學(xué)校也發(fā)放了困難補助金,陳渝自身學(xué)習(xí)也很努力,卯足勁拿到了獎學(xué)金。

  這次來家里的正是社區(qū)領(lǐng)導(dǎo),說是給媽媽帶來個工作的機會,是在社區(qū)幼兒園喂孩子吃飯和守著孩子睡午覺,媽媽自然是千恩萬謝答應(yīng)了,她雖然做不了吃力的工作,但如此輕省的工作倒還能應(yīng)付。

  陶夭夭聽得淚流滿面,恨不得沖進去給社區(qū)領(lǐng)導(dǎo)鞠個躬。

  社區(qū)領(lǐng)導(dǎo)告辭出門,媽媽和妹妹熱情地送了出來,陶夭夭嚇得往樓上蹦去。

  她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是陳陳。

  一個已死的人站在家人面前,她怕把媽媽和妹妹嚇壞。

  她就著燈火躲在轉(zhuǎn)角處看媽媽和妹妹,淚光把她們的形象模糊了又模糊,直到“砰”的傳來關(guān)門聲,她頓時撐不住了,坐在臺階上抱頭飲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才起身往亂石灘跑,那里有哥哥,有憐憐,她不覺飛跑起來,一路踏著月光奔到了谷底。

  月色如霜罩在憐憐身上,那個美男子越發(fā)清俊,唇邊的笑意更深。

  陶夭夭走過去輕輕抱住憐憐的腿,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陡然間,一道閃光讓她睜開眼,她看見憐憐周身都在發(fā)著光,在那道光里,玉郎走了出來,瞬間變成了和平時裝束一樣的哥哥,陶夭夭朝他奔去,他含笑張開雙臂把她擁進了懷里。

  陶夭夭又聞到了沉香木的香味,甚至感受了令人眩暈的男性氣息,她窩在那暖融融的懷里,又一次想到了天荒地老。

  “哥哥?!彼痤^看他的臉,那臉龐在月光下美得夢幻極了。

  “嗯?!庇窭奢p聲應(yīng)。他抬手輕柔地把她額前的亂發(fā)攏到耳后。

  “憐憐。”陶夭夭忍不住又叫了一聲,眼里汪了一層亮晶晶的水霧。

  “嗯?!庇窭蔁o聲笑了。低頭用額頭蹭著她的腦門。

  陶夭夭閉著眼祈禱:這不是夢。不是夢。

  倏忽一睜眼,她發(fā)現(xiàn)這他媽就是一場美夢。

  她正在昭陽殿的床上,身邊躺著的正是如玉山傾倒的玉郎。

  陶夭夭百般舍不得那個夢,不由得細細回想品味,看到媽媽妹妹生活有了著落她安心多了,又回看夢中的玉郎,越發(fā)覺得哥哥和憐憐真像,難不成憐憐給我托夢了?

  她支起身體雙手托腮細細看睡著了的玉郎,看得心腔一片酸軟。

  睡著了的他唇邊也掛著一抹淺笑,讓她下意識吞了吞口水,輕輕伸出一只手隔了點距離描摹著他的臉,實在弄不懂為何輪廓如此剛硬的臉配上五官只覺得俊美非凡,而不覺得粗獷。

  他的長睫忽然翕動了一下,嚇得陶夭夭迅速躺下裝死。

  玉郎朝外翻了個身,曲起了長腿,陶夭夭看不見的地方,他唇角高高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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