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夜司鎮(zhèn)魂樓內(nèi),沁人心脾的火鍋香味彌漫四周。
荊墨陽口中提到的“魂樓”二字,讓呂蠻子感覺到自己又惹上了一股可怕的勢力。
他說話的時候,表情可不怎么好看,有些凝重和擔(dān)憂。
大和尚余西峰放下酒杯,摩挲著圓鼓鼓的大肚皮,瞅了眼懸梯,扭頭悄聲言道:“老秋便是出自魂樓……”
?。?p> 嘖……
呂長歡心里哆嗦了一下,怔怔望著兩位大神。
同時腦子里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天窮霸刀的時候。
縱觀挽夜七子所有人,唯有秋陌身上,除了那股凜然霸氣,隱約間,還有一股陰戾之氣……
不同于屠帥朱允聰身上,那種充滿血腥味的殺伐戾氣。
而是一種陰腐死氣的感覺!
尤其是那把看似普通的淬魂長刀,浸染的仿佛不僅僅是高手們的劍魂,還有他們的靈魂。
若是論起邪性,又有誰能比得上來自西荒的魔宗老大,荊墨陽。
可較之秋先生的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一想起這些,呂蠻子就感覺全身起雞皮疙瘩,后背發(fā)涼。
如今聽聞天窮霸刀出自魂樓,加上突然冒出來的兩個絕頂高手,登時對這個神秘組織充滿好奇,甚至是恐懼……
荊老大見到黑衣老頭兒的時候,也是有些納悶。
同時,也不禁為八子擔(dān)心。
倒不是因為他打不過魂樓的人,而是這股神秘勢力的出現(xiàn),意味著金陵城本就波詭云譎的局面,又蒙上了一層陰霾。
“魂樓是一個比業(yè)火離宮還要令人膽寒的地方,其存在的時間,更是早于人間三宗!”
向來云淡風(fēng)輕的荊老大,每每提到“魂樓”二字,竟也是雙目帶著寒光。
足見這個地方有多駭人!
呂長歡又看了眼大和尚,開口問道:“秋先生本是魂樓的人,又為何加入挽夜司?”
“傅老唄,連西荒的魔弦絕音都能攬入挽夜司,更何況是秋老四!至于具體的原因,也只有他老人家清楚……”
余西峰說罷后,指了指樓上閉關(guān)的大司寇。
荊墨陽接著道:“當(dāng)年他和魏劍子前后腳來的這里,這么多年,身上的那股戾氣已經(jīng)磨的差不多了,否則,早已邁入上三境!”
呂長歡暗自將天窮霸刀的戰(zhàn)力,和那晚出現(xiàn)的黑衣老頭兒做了一番比較后,得出了結(jié)論。
秋先生差點兒意思……
大天師本就是六境內(nèi)無敵的存在,遑論是道武雙修!
“荊老大,據(jù)北府司的卷宗記載,四哥在十一年前的泰山劍集之爭,便是靈官大宗師境界……這么些年,沒有長進嗎?他的修為,在魂樓又算什么級別的高手?”
荊墨陽雙指拂過額前幾縷飄逸的黑絲,幽幽回道:“吸靈奪舍這種邪門的手段棄用后,自然破鏡速度停滯不前,至于魂樓的高手,秋老四嗎!能進前十……”
我去!名震天下的天窮霸刀只能排在魂樓前十?
這……這個神秘的組織,實力恐怕不在業(yè)火離宮之下,甚至……
“吸靈奪舍是什么玩意兒?”呂蠻子諾諾問到。
大和尚冷哼一聲,回道:“不就是吸人靈海神識的邪門兒功法唄……”
吸星大法?
怪不得秋先生和那個黑衣老頭兒,身上都有股子瘆人的氣息。
荊墨陽瞧著他,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言道:“得虧你那晚沒有輸給他,不然,還有命在這里吃火鍋?早就成一具干尸嘍……”
呂蠻子一聽,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珠子。
側(cè)首看了眼埋頭大吃的小仙女,心里一陣感嘆。
娘子,差點就讓你變寡婦了……
修行界的密事,相比砂鍋里的美味,不足一提!
洛千芊嘴角掛著濃郁的醬沫,娥眉低蹙,一副享受的吃貨模樣。
這時,荊墨陽拍了拍小八的肩膀,寬慰言道:“你也不用擔(dān)心,他們的手段雖說陰毒,好在恪守門規(guī),只會吸取同境修行者的靈海神識,剛才是嚇唬你,小宗師,人家瞧不上……呵呵!”
你行的……
被嚇得半死的呂長歡,心里豎起中指。
本想著再打聽一些魂樓的事情,可這兩位大神又重新拿起筷子和酒杯,開始了風(fēng)卷殘云。
還是等秋先生回來,再問個清楚吧!
呂長歡尬笑一聲,腦子里想著此事的來龍去脈。
如今,只剩下兩種可能性。
魂樓這樣的神秘且強大的勢力,要么效忠慶王一伙兒,要么就是……
夜天子!
這家伙連青丘帝姬都能驅(qū)使,魂樓估摸著也有些什么交易。
不過,至少前朝欲孽和朱允聰沒什么關(guān)系。
這一點,已經(jīng)從衛(wèi)國公和賈萬山的口中證實。
況且,大明第一藩王和端康太后一樣的想法,勾結(jié)西荒,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呂長歡坐在凳子上,思緒飛揚,心神不寧。
再一抬眼,桌上只剩下了兩碟子白菜和豆腐。
“姑奶奶,您倒是給我留點兒?。俊眳涡U子瞪了眼打著飽嗝的小仙女,忿忿言道。
洛小七拍拍手,眉飛色舞地回道:“還想吃啊?自己做去……”
吃俺老孫一棒!
呂長歡暗罵一句,起身告辭。
北府司還有一位同知大人等著自己呢!
一路上,他迎著疾風(fēng)勁雪,騎著大白晃晃悠悠地到了衙門口。
這時,一名繡衣鐵衛(wèi)急吼吼跑過來,雙拳一抱:“大人,衙門來了十位劍客,說是要見您!”
呂大人聽罷,眉毛挑了挑,心里一陣狂喜。
名劍山莊的高手們到了……
將大白交給手下后,大步流星地來至玄武堂。
范彧此時在原來賈同知的房間里,并未在正堂。
呂長歡推門一瞧,嚯!十道挺拔若松的頎長人影,一字排開,背負(fù)長劍,俱都是黑衣勁裝,穿著打扮和魏劍子大同小異……
而且氣海充盈,劍意凜然!
至于年紀(jì),大都是三十出頭的而立之年。
十位名劍山莊的大劍師扭頭一瞧,莫不是一臉驚嘆。
沒想到北府司的指揮使如此年輕,而且昂藏七尺的身材,襯著俊逸非凡的相貌,端的是人中龍鳳。
能讓這些清風(fēng)巔峰境的劍客們驚嘆的,不僅僅是他的風(fēng)采,更是罕有的那股劍意。
小宗師的氣海,他們不好奇。
劍意,才是他們畢生追求的武道之極……
以劍入道的修行者,每個人身上氣息都不盡相同。
云廬劍子的玄天劍意,如果比作猛虎出柙。
那么,呂蠻子就是飛龍在天……
至于山河劍意的妙蘊,下三境的劍者們,還感受不到。
其中一位長相和魏劍子有些神似的劍客,邁步上前,拱手抱拳。
“在下名劍山莊魏衡,奉莊主之命前來相助呂大人!”
他認(rèn)出的呂長歡的原因,很簡單。
滿北府司的繡衣衛(wèi),只有他一人是小宗師……
緊接著,其余九名劍客紛紛自報姓名。
好家伙,全姓魏!
也是,名劍山莊的魏家是淮北的大族,估計這些劍客們,都是魏劍子的外甥侄子。
他們畢竟是凡俗塵世之人,不像來自隱空寺的降龍僧,打死不做官。
況且又有莊主之命……
因此,并沒有拒絕繡衣銀衛(wèi)的官職。
北府司的名聲雖說不咋地,可沖著能夠媲美魏莊主玄天劍意的這位指揮使,他們也愿意跟隨左右,效犬馬之勞。
這下好了,北府司曾經(jīng)的八大銀衛(wèi),頃刻間多了一倍不止。
而且俱都是清風(fēng)境的高手。
北府司衙門鳥槍換炮,惹得指揮使大人那張俊逸的臉上,堆滿了褶子。
前幾日,呂長歡把所有金衛(wèi),連同降龍僧和馬化龍等,全部調(diào)去北直隸順天府。
如今的衙門,只剩下大胡子姜烈一個銀衛(wèi),多少有些捉襟見肘。
忽然之間又多了十個銀衛(wèi),不禁讓整個衙門一片嘩然。
“呂大人還真是神通廣大,也不知從哪兒招募了這么些高手……”
“是啊,而且還都是清風(fēng)境!”
“這下有熱鬧看了,原來的五大金衛(wèi),如今只剩下四位,修為最高的薛金衛(wèi),不過是水母巔峰,這讓金衛(wèi)大人們情何以堪吶?”
大胡子瞅著也是五味雜陳……
沒辦法,曾經(jīng)作為八大銀衛(wèi)之首的人物,如今連外甥馬化龍都超越了自己。
今兒又多了十個銀衛(wèi),還特么是清風(fēng)境……
姜烈耷拉著腦袋,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靠在墻角的大柳樹旁,思索著迷茫的人生!
此刻,呂指揮使正拉著剛剛加入北府司的十大銀衛(wèi),介紹著衙門情況。
遠(yuǎn)遠(yuǎn)瞧見大胡子一個人杵在那兒,安頓了幾句,便朝著大柳樹而去。
“老哥,咋地啦?昨晚傷著腰了,還是羅姐姐的功夫又退步了?”
姜烈一聽,揉了揉酒糟鼻哼了一聲,將頭瞥向墻外。
呂蠻子知道他不高興的原因,笑瞇瞇地言道:“觀想圖借你,還不行嗎?實在不行,改天再送你一顆挽夜司的天香玄丹……”
這句話倒是管用,大胡子一聽,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
“這可是你說的,可別誆俺!”
呂蠻子拍著他的肩膀言道:“我那位小老弟呂南奇,如今已是清風(fēng)境,暫時不用再喂他猛藥,留給你……對了,啥時候娶羅姐姐過門兒?兄弟我可是準(zhǔn)備了一份厚禮吶……”
“還說呢!你小子給玉娘灌了啥迷魂湯,她居然說讓你來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