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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挽夜司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從長計議

大明挽夜司 月上賀蘭 5240 2021-12-11 13:24:14

  呂長歡隱約覺著,是北府司的昭獄出了事。

  那里關著一些受牽連的勛貴豪族,包括隴南氏族和凌霄閣的國公后裔。

  當然,還有國師的親兒子,赫連彬。

  這些人之所以沒有被綁到午門問斬,也是因為涉案不深,依大明律被送進昭獄接受盤問。

  當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借機再鏟除一些懷有二心的勛貴,震懾廟堂。

  而那些大族背后,哪兒個沒有修行界的影子。

  興許有什么高手為救主而劫獄。

  “呂大哥,彩衣隨你一起,家兄也被關在衙門,我擔心……”大師姐拉住呂蠻子的衣袖,懇求說道。

  也罷!萬一她那位入魔的親爹折返道院就壞了,還是跟著自己安全些。

  起碼仗著虛空踏境逃命是沒什么問題……

  呂長歡點點頭,牽著她的柔胰瞬間消失于真武殿。

  此時的赫連彩衣心亂如麻,呂大哥的出現(xiàn),瞬間讓她產生了依賴和安全感。

  而道院發(fā)生的慘劇,也有必要知會一聲兄長。

  畢竟他是赫連一族僅剩的男丁和長子,至于他日后是福是禍,只能看老天爺了!

  二人幾息間,已然來至北府司衙門前。

  兩側嚴陣以待的繡衣衛(wèi)們見到指揮使大人,紛紛抱拳行禮。

  從呂長歡看到半空的信號,一直到虛空踏境到了衙門口,不過眨眼的功夫。

  可瞧著這里居然一絲打斗的痕跡都沒有,值守的繡衣衛(wèi)們,也都是一臉莫名其妙。

  這倒是出乎呂蠻子的意料。

  難道是有人錯手大意釋放了求援信號?

  此時的呂大人已經是一介布衣,也不方便隨意進出衙門。

  只好探著腦袋朝里張望,隨口問道:“出什么事了?”

  朝廷的旨意之前已經到了北府司,所有人都知道呂大人辭去了指揮使一職。

  而暫時替代指揮使接管衙門的,是指揮同知,范彧。

  但衙門口值守的繡衣衛(wèi),依舊對他恭敬有禮。

  其中一個精瘦鐵衛(wèi)趕忙抱拳言道:“回大人,我等也不清楚,信號是來自昭獄方向……”

  這里距離昭獄還隔著幾處院落,根本聽不到任何動靜。

  衙門里也沒有敲響銅鑼示警的聲音,更沒有打斗的喧囂聲。

  因此,所有人依舊堅守崗位,不敢擅動。

  呂長歡也算松了一口氣,興許真的是有人不小心發(fā)出了信號。

  既然已經來了,不妨讓范彧賣個人情,將赫連彩衣帶去昭獄見一見她的兄長。

  “兄弟,進去通傳一聲,就說呂長歡有事求見!”

  方才回話的小鐵衛(wèi)拱手抱拳,旋身進了衙門。

  呂蠻子側首看了眼一臉緊張的大師姐,安慰道:“沒事,我讓人帶你去昭獄見赫連彬?!?p>  赫連彩衣蛾眉緊蹙,瞪著杏圓眼朝里張望,點了點頭回了句“哦!”

  不大一會兒功夫,范同知滿面慌張,領著四大金衛(wèi)急匆匆來到門口,突然蹦出一句話。

  “赫連彬被國師劫走了……”

  莫愁湖道院的慘劇,北府司已經收到消息。

  嚴格說來,道宗在沒有成為大明國教前,發(fā)生的一切都屬江湖恩怨,并不在北府司的管轄范圍。

  因此,再沒有得到太后的旨意前,繡衣衛(wèi)們沒有理由插手。

  當時眾人在玄武堂議事,聽到昭獄方向傳來響箭信號的聲音,趕過去一瞧,守衛(wèi)們大都被震暈,竟無一人喪命。

  而發(fā)出信號的,是躲在墻角處的一個準備送牢飯的小鐵衛(wèi)。

  據(jù)他形容,闖入昭獄的是一個披頭散發(fā)的道人,身上穿著華麗的道袍。

  而且像是憑空出現(xiàn)般,袍袖就那么一揮,所有守衛(wèi)便躺了滿地。

  范彧幾人趕到后,才發(fā)現(xiàn)昭獄里獨獨少了赫連彬,其余人犯完好無損。

  北府司得到的情報,是莫愁湖道院的兩位上三境島主,以及十二長老悉數(shù)慘死。

  能夠虛空踏境而來的,又穿著一身道袍,除了國師赫連朝樹,還能有誰。

  府衙外,呂蠻子聽罷后也是一頭霧水。

  血洗莫愁湖的人,是道宗宗首,這一點,北府司的人還沒收到情報。

  可為什么他劫獄的時候,居然這么仁慈?

  難不成又恢復了理智……

  神淵夜候這么做無疑是公開反叛朝廷,徹底和太后決裂。

  身后的赫連彩衣并沒有因為兄長被救而顯得輕松,眸中盡是莫名的恐懼和驚駭。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這句話被不適合用在入魔的阿爹身上。

  此時的呂長歡,也開始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這位九鏡天人行蹤詭秘,像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帶給金陵城一場滅頂之災。

  今兒個也是北府司的人撞了大運,可這樣的運氣,不會經常有。

  呂蠻子沖著北府司眾人拱手抱拳,道了句“后會有期”,便拉著赫連彩衣匆匆離開。

  如今太后借著京城叛亂大興冤獄,趁著朝廷還沒有追究劫獄的大罪,還是先帶著她走為上策。

  莫愁湖道院有文修幫著張羅喪事,暫時不用回去。

  為今之計,還是的請教挽夜司的荊老大,如何應對一位入魔的九鏡天人。

  二人來到十字大街后,從涼茶鋪進了挽夜司的大銅門。

  鎮(zhèn)魂樓此時只剩下荊墨陽和洛千芊二人,魏玄在樓上還是不肯邁出房間一步,玄璣真人也沒了影子。

  瞧見呂八子居然帶著道宗大師姐去而復返,洛小七滿臉的不高興。

  因為御馬湖的事情,她心里一直對赫連家的人懷著怨氣。

  瞥了眼九頭身大師姐,陰陽怪氣言道:“呂小八,你當鎮(zhèn)魂樓是什么地方,是個人就可以隨便領進來嗎?”

  赫連彩衣本就心里難受,再瞧著滿面嗔怒的挽夜第七子口出不遜,一時間竟僵在那里,尷尬至極。

  這個節(jié)骨眼上,呂蠻子也功夫和她吵嘴。

  沖著荊老大言道:“大事不妙了……赫連宗首昨夜殺光了金陵道院的人,這不,就剩下彩衣和我家文修,哦,還有柳重……”

  隨后,他講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說給了二人。

  沒曾想,洛千芊冷哼一聲,言道:“活該,誰讓他非得和大司寇打架,爭什么天下第一,這下好了,自作孽不可活……”

  “住嘴,上樓把老六喊來,這下麻煩了……”荊墨陽收起折扇,狠狠瞪了眼口無遮攔的小七。

  呂長歡也同時投去一抹責怪的眼神,繼而問道:“馮老師呢?”

  “哦,他帶著葉家小姐去南疆了!”

  荊老大言罷,用扇子指了指曾經關押冷美人的房間,繼續(xù)說道:“那位小郡主服了丹藥,睡下了,這腦子恐怕一時半會還治不好……”

  如今的挽夜司鎮(zhèn)魂樓,儼然成了難民收容所。

  呂長歡搖搖頭,一臉無奈神傷的樣子。

  接二連三發(fā)生的事情,搞得他現(xiàn)在腦子也是一團亂麻。

  “老大,這赫連宗首的虛空踏境能遨游九州天地,想找到他談何容易,就算找著了,咱也沒轍,這該如何是好?”

  呂蠻子言罷,指了指身邊的木椅,示意道宗大師姐座下說話。

  “我爹殺了這么多人,罪孽深重,還請荊首領想想辦法,阻止他再濫殺無辜!”赫連彩衣語氣帶著悲愴,神色激動地言道。

  御馬湖天人之戰(zhàn)時,赫連彩衣見過這儒雅飄逸的大首領。

  后來大長老告訴他,此人的修為不輸宗首。

  呂長歡雖說已邁入絕天武尊,可想要阻止一位九鏡天人,還得是面前的荊墨陽。

  “赫連姑娘,這件事如今已不光是你道宗一門之不幸,荊某自然會想辦法!”

  荊老大頓了頓,接著說道:“可話又說回來,九層幽樓的魔氣非比尋常,況且你爹又是位九境神通的絕頂高手,就算是挽夜七子加在一起,也奈何不了神淵夜候!”

  “當日魏六哥身染魔氣,后來被治愈也是因為建木……”

  呂蠻子話剛說了一半,突然聽到荊墨陽輕咳一聲,隨即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建木之巔的白衣楚夜,事關傅老未死的秘密,除了挽夜司的人,誰都不能透露一個字。

  這也是當日八人一起決定的事情。

  “赫連姑娘,不如你先回道院等消息,如何?”荊墨陽下了逐客令。

  呂長歡望著愁眉不展的赫連彩衣,又看看背過身的荊老大,擔心問道:“赫連宗首該不會再折返道院吧?”

  這個問題,恐怕連荊墨陽也無法回答。

  入魔的赫連朝樹,清醒時闖入北府司昭獄劫人,竟無一人受傷。

  可失去理智的他,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臨別之際,呂蠻子囑咐她處理完道院后事,最好和文修一起回通濟大街的呂府。

  如果柳重愿意,亦可一同前去。

  回到鎮(zhèn)魂樓之后,呂蠻子見到了滿頭白發(fā)的魏六哥。

  關于他和神劍司命那一戰(zhàn),荊墨陽和洛千芊還不知道。

  不過瞧著六哥的神色如常,八子還是決定讓他自己道出詳情。

  如今最大的麻煩是入魔的那位九鏡天人……

  倘若赫連朝樹真的大開殺戒,金陵又將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魏劍子因為魔氣侵體,意外從玄機小宗師連破三境,邁入七境歸一的絕天武尊。

  試想,已經是人間九境最強高手的赫連朝樹,得可怕到什么程度?

  呂蠻子看著愁眉不展的荊墨陽,道出了剛才沒說完的半句話。

  “白衣楚夜既然能驅散六哥身上的魔氣,自然也能對付神淵夜候,當日他臨走時,將標注在十界星圖上的那團陰影抹去,建木之巔的位置,就在昆侖附近……”

  早在金陵北郊封魔大戰(zhàn)時,楚夜曾經暗示過呂蠻子,可當時情勢危急,后者并未在意這事兒。

  后來在挽夜司與幾位大神商議營救傅老時,展開星圖一瞧,十大秘境俱都呈現(xiàn)眼前。

  除了青丘等六處洞天福地外,包括妖域梵鏡幻澤、昆侖丘和建木之巔,俱都一一顯示。

  而原本在北極之地的那團陰影,卻出現(xiàn)在了金陵北郊,也就是突然冒出來的九層幽樓。

  白衣楚夜臨別時曾說過,集齊六大秘境寶物后,再赴建木尋他。

  因此,挽夜司的秋先生和大和尚,以及殷少亭才趕往各地查探秘境寶物的消息。

  如今呂八子一人集齊兩件,剩下的,還要等其他人的消息。

  荊墨陽頓了頓,正色言道:“為今之計,還是要掌握赫連朝樹的行蹤,雖說無法制住他,但憑著荊某的能耐也能纏住他,不至于讓他大開殺戒,而建木之行并非你我想象那般簡單……”

  “是??!馮老師曾提到,那建木之巔傳說是什么圣域,從楚夜留下的幾句話中能猜到,似乎他是被圣域放逐之人,那是否意味著,圣域還有像楚夜一般神通廣大的仙人存在?”

  呂長歡邊說邊摸著下巴,思慮著建木之行可能遇到的麻煩。

  魏劍子沉默了一陣后,開口道:“還是先讓小七在整個金陵城重要的地方,布下示警的法陣結界,一旦赫連朝樹出現(xiàn),起碼能及時阻止他!”

  “沒錯,我研習過大司寇留下的法陣,有一種名為伏天七靈陣的陣法,能暫時困住九境以上的高手,在配合我的符篆,應該能起到預警的作用……”洛千芊欣喜言道。

  荊墨陽點點頭,眉眼終于舒展開來。

  “建木之行,不僅是為了請仙人除魔,更重要的是為了營救傅老,最好等大和尚和平之回來,再做打算……”

  荊老大接著言道:“小七,讓老六和你一道,在皇城和呂府,以及莫愁湖道院和幾處重要的地方布下法陣,若遇到神淵夜候,切不可魯莽沖動,第一時間回鎮(zhèn)魂樓……”

  洛千芊和魏劍子點頭應允,旋身出了大廳。

  呂長歡本想告辭趕去道院,側首瞧了眼偏廳那處房間后,便打算看看小郡主。

  荊墨陽一擺手,自顧自坐回原位思量著下一步的行動。

  推開房間,床榻白色紗幔垂下,映出仰面酣睡的嬌小身軀,呼吸均勻。

  朱綺羅在睡夢中似乎聽到了動靜,身體微微一顫,像是身處夢魘中,怎么也醒不過來。

  這都是助眠藥力的作用,像她這樣的癥狀,最好的治療就是沉睡。

  呂長歡撩起輕紗,垂首望著曾經俊美無儔的面龐,此刻竟無一絲血色,蒼白如紙,眼角掛著未曾干涸的淚漬。

  與自己妹子呂南姝一般的年紀,卻承受著滿門抄斬的痛苦,境遇可憐的小郡主,今后的路該何去何從……

  呂蠻子嘆了一口氣,松開了手里的紗帳,默然轉身離開。

  “不要……不要害我父王,不要……”

  床榻上突然傳來一陣夢囈,聲色凄然。

  呂長歡旋身來到床邊,溫柔地握住她的雙手,小聲道:“別怕,呂大哥會一輩子保護你……”

  這不僅是憐惜眼前孤苦無依的小郡主,也是慶王臨死前的托付。

  對眼前心儀自己的朱綺羅,呂蠻子一直未動過任何心思,更多的,是像南姝妹子一般的感情。

  天幕低垂,外面?zhèn)鱽砹舜蚋陌糇勇暋?p>  他在床邊握著柔胰足足坐了一個時辰,不停安慰著噩夢連連的朱綺羅,直到戌時一刻才離開挽夜司。

  而洛千芊和魏劍子還沒有回鎮(zhèn)魂樓,估計是需要防范的地方太多。

  荊墨陽知道八子這兩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也不愿多留他,打了聲招呼后便獨自上了樓。

  …………

  通濟大街,呂府。

  正堂的八仙桌,圍坐著主母劉氏和呂南姝,旁邊緊挨著文修少爺。

  這是一家人為數(shù)不多幾次聚齊的晚上。

  可也多了兩位姿容非凡的女子,一個是冰雪盛顏的夏雪焉,一個是英氣颯颯的赫連彩衣。

  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這也是每逢呂南奇歸家后的待遇。

  只不過,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沉默不語的呂家長子,承安大少爺。

  此前呂府也曾出現(xiàn)過這一幕,只不過少了小郡主和挽夜司的洛千芊。

  養(yǎng)母劉氏和南姝妹子,大抵能看出眼前兩位國色天香的女子俱都青睞承安。

  而且私下里也曾議論過,究竟誰能配上金陵城的大英雄。

  排在首位的,自然是慶王府的小郡主,不僅身份高貴,而且聰明可愛,關鍵是沒什么架子。

  若是能攀上這門親事,那呂府日后豈不是京城第一門第。

  可惜,她二人大都是不出閨房的婦人,哪里曉得其中波詭云譎的復雜真相。

  直到今日從文修口中得知,慶王府已經被滿門抄斬,朱王爺和世子,一個被掛在午門鞭尸,一個被砍了腦袋。

  小郡主已然淪為朝廷欽犯!

  養(yǎng)母劉氏和南姝妹子也是忍不住的哀婉嘆息,好端端的一個郡主,怎么落得如此下場。

  退而求其次,道宗的千金赫連彩衣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劉氏卻不愿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不能什么好事都讓承安占了去吧!

  畢竟文修才是呂家的嫡子……

  幾位美到不像話的女子中,劉氏最看不起的就屬出身卑賤的什么天姬魁首。

  洛千芊雖說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可畢竟身世清白,怎么也好過青樓女子吧……

  呂府正堂內,一時間靜得有些尷尬。

  夏雪焉自從被帶回呂府,就一直在白管家的房間黯然傷神,左等右等,也不見呂郎。

  本想著去后堂拜望老夫人,可一想到劉氏之前對自己的態(tài)度,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加之幾位尊者的離世,對她的打擊不亞于當初得知被父親出賣時的境遇。

  但呂長歡不遠萬里追到西疆救自己,這份情,足以彌補任何傷痛。

  這會兒在飯桌上,不受待見的夏雪焉粉面低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渾身說不出的不自在。

  反觀赫連彩衣,滿腦子都是阿爹和兄長,擔心他們的安危,也為隨時可能發(fā)生的屠戮揪心。

  她和呂南奇料理完道院的事情,本打算留在莫愁湖。

  畢竟這里才是她的家!

  后來還是經不住小師弟的勸說,一道回了呂府。

  至于大師兄柳重,在道院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人影,結果在他房間發(fā)現(xiàn)一封信,信中只有寥寥數(shù)語。

  他回了瀛洲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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