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零 二戰(zhàn)太原城（二）

　　陸橋山在慌亂之中一時無法脫身，眼看身邊的護衛(wèi)越來越少，而金兵越來也多。此刻他也慌了起來，這時候他的幾個親兵道：“大人，要不咱們也投降吧！”

　　陸橋山一聽罵道：“混蛋，那樣我們真的成了漢奸，作亡國奴了?！?p>　　陸橋山回頭看了一眼太原城，道：“回太原，王稟大人出城之時曾經(jīng)說過，如果劫營不順他會接應(yīng)我等的?！?p>　　陸橋山剛要轉(zhuǎn)身萬太原方向跑，這是太原城中的轟天炮將火油罐子、轟天雷拋射了出來。隨著火油罐子和轟天雷在周圍不斷爆炸，陸橋山明白了，他絕望道：“看來王稟不讓我等回城了?！?p>　　他的親兵幾乎哭了出來，道：“那便如何是好？”

　　陸橋山哭喪著臉道：“舍了戰(zhàn)馬、盔甲，混在亂軍中逃出去?！闭f著，就跳下馬馬來，丟棄了盔甲向黑暗之處摸了過去。

　　勝捷軍中騎馬的本來就不多，能混上馬匹的不是軍官，就是軍官的親兵，于是這些騎馬宋軍就是金軍很重要的抓捕對象。

　　如今的金軍也分三六九等，自從金國建立后，部隊擴大了數(shù)十倍，如今的一個猛安謀克中的女真士兵不過百余位，都是擔任十夫長、百夫長的職位。具體到一個具體的謀克中有些謀克僅僅幾個女真人，甚至有些謀克里沒有女真人。

　　女真人多的謀克戰(zhàn)斗力就強，就屬于主力的精銳部隊，女真人越少就是邊緣的部隊。鳥家奴就出在一個邊緣的部隊中。鳥家奴原本是哈迷蚩手下的一個軍校，他舞不動狼牙棒，也拉不動強弓，（鳥家奴的故事箭“六六一劉彥宗會寧求活命宗望討封都元帥”）在女真人中屬于弱兵中的弱兵。

　　鳥家奴雖然沒有什么本領(lǐng)，可是他的長相十分像宗翰。宗翰戰(zhàn)死后，他便裝作宗翰以穩(wěn)定軍心，也算立了功勞。如今軍隊已經(jīng)由宗弼掌控，自然不用他再裝扮宗翰了。不過論功行賞，鳥家奴也被提拔成了一個謀克的首領(lǐng)，還是歸在了哈迷蚩的手下聽用。

　　不過鳥家奴這個謀克是哈迷蚩手下最弱的謀克，這個謀克300人馬中只有他一個女真人，而且還是揮不動狼牙棒的女真人。好在哈迷蚩所統(tǒng)帥的部隊屬于宗弼的主力人馬，分給他的士兵都是能夠騎馬作戰(zhàn)的騎兵，其中的十夫長、百夫長們還都是能騎善射的高手。

　　在金軍中還是以強者唯尊的，鳥家奴雖然舞不動狼牙棒，開不了強弓，但是他也有絕活。其實白山黑水之間漁獵的女真人，能夠生存下來哪一個沒有出眾的本領(lǐng)呢？鳥家奴在在做獵戶的時候練就了使用繩索纏繞野獸四肢的本領(lǐng)。當時部落一起打獵的時候，他總是和好友術(shù)烈速一起行動，他用系上石頭的繩索投出去纏繞野獸的腿腳，然后術(shù)烈速負責將野獸捕獲，每次打獵也能收獲頗豐。

　　這種能力在兩軍對壘的時候用處并不大，所以鳥家奴跟隨金兵出戰(zhàn)的時候也沒有立下什么大功。不過今天他這個技能派上了用場，這次他帶著數(shù)十根繩索，每根繩索上都纏著一塊石頭。他所在的謀克不敢跟別的謀克去爭搶抓捕宋軍騎兵的機會，所以他就專向宋軍的步兵下手。

　　鳥家奴隨手扔出一條絆腳索，就能將一個宋軍士卒絆倒，然后自己親兵上前就將他們擒拿，不一會就鳥家奴自己就抓了十幾個軍漢。

　　陸橋山也是倒霉催的他脫了衣甲，舍了戰(zhàn)馬剛剛跑出沒有多遠就遇見了鳥家奴。鳥家奴隨手扔出絆腳索，這絆腳索直接就纏到了陸橋山的腿上，絆腳索上纏著的石頭正好打在他的腳踝之上，陸橋山腳一吃痛，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被金軍擒獲。

　　金軍也沒有認出陸橋山是宋軍的將領(lǐng)，將他和其他戰(zhàn)俘一起關(guān)進了戰(zhàn)俘營。陸橋山進入戰(zhàn)俘營一看，自己帶出來的萬余勝捷軍，居然有一半被抓到了這里！

　　那些宋軍見到陸橋山也被抓了進來，紛紛要起身給他行禮，陸橋山用眼神制止了他們，然后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座了下來。

　　哈迷蚩審問了幾個勝捷軍的軍官，得知了來龍去脈，也知道了太原府的虛實，這才放心。

　　哈迷蚩對雪里華西道：“南軍將領(lǐng)皆蠢材也，我看南國必亡國。”

　　雪里華西道：“今日竟然抓捕5000多南軍，這些南蠻如何處置?！?p>　　哈迷蚩道：“如今河東已經(jīng)沒什么百姓了，這些南軍殺了可惜，等攻城開始，驅(qū)趕他們填平護城河。能活下來的，在轉(zhuǎn)成奴隸，讓他們?yōu)槲覀兎N田放牧?！?p>　　王稟讓太原府剩余軍官們都登上城頭觀看王稟突圍，當王稟命令轟天炮發(fā)射火油罐、轟天雷的時候，大家都明白了，陸橋山被王稟“賣”給了金軍。眾人在城頭上借著轟天炮發(fā)射的火油罐子、轟天雷引發(fā)的戰(zhàn)場上熊熊火光，看著金軍如同追逐獵物一般將勝捷軍一一擒拿，他們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

　　王稟道：“諸位都看見了吧。逃是逃不了了，只有死守太原城，等華夏軍一到，咱們才能求得活命、得賞賜，然后到西北做一個富家翁！”

　　眾人皆道：“愿聽大人調(diào)遣?！?p>　　這時突然有人來報，說是金兵攻打西門。王稟一愣，隨即道：“走，隨我看看?！?p>　　王稟等諸將到了西門一看，這里的金兵只是到了護城河邊虛張聲勢一番，往城上射了幾箭后就撤兵了。

　　王稟看了看退去的金兵，道：“諸位，金兵開始佯攻了，我估計真正的攻城就在眼前了。各位都做好準備吧?！?p>　　王稟預(yù)計的沒錯，僅僅過了數(shù)日，宗弼開始組織金軍攻打太原府了。金軍這次是四面攻城，城外的投石車不斷地將石塊、火油罐拋向城墻。由于太原府的轟天炮數(shù)量少，所以王稟就將這些轟天炮集中字北城墻內(nèi)，利用拋射向金軍還擊。一時之間，太原城內(nèi)外炮石紛飛，打了一個熱鬧。

　　王稟之所以把新打造的轟天炮都集中在北門，是因為他很容易判斷出來金軍主攻方向的就是北門。其他三門雖然金軍投石機發(fā)射的比較厲害，但是還是虛張聲勢為主。而北城墻不一樣，金兵已經(jīng)開始組織人馬填護城河了。

　　鳥家奴今天的任務(wù)就督促著勝捷軍的俘虜們填平護城河。鳥家奴提著砍刀，冷冷的看著這些勝捷軍，在他眼中這群窩囊廢早就該全部斬首。

　　鳥家奴聽著金軍不斷催促的號角生，用生硬的漢語高聲道：“南蠻聽著，快快裝土，若有怠慢定斬不饒。”

　　陸橋山還算是走運，他被分配個工作是往麻包、草袋中裝土，在金軍皮鞭、木棒的催促下，他神色木然的揮動鐵鍬將土石扔進口袋之中。當土袋裝滿之后，自有勝捷軍的俘虜扛起土袋，順從的向指定地點集結(jié)。

　　陸橋山本想帶著自己手下的兄弟們逃到一條活路，沒想到他們作為攻打太原城的先鋒了。填埋護城河往往是攻城的第一個步驟，也是非常危險的，護城河位置就是守城一方弓箭能夠覆蓋的最佳位置，而攻城一方由于弓箭仰射所以很難射到城墻之上。何況太原守軍還有射程更遠的三弓床弩和神臂弓，這對于填護城河的隊伍是更大的威脅。陸橋山只是期盼勝捷軍能夠多一些將士平安歸來，要達到這個目的，恐怕只有祈求王稟手下留情了。

　　王稟當然不會手下留情，當陸橋山非要帶著勝捷軍逃走的時候，王稟就不想給他們活路了，所謂慈不掌兵，王稟雖然不是什么良將，但是心腸是夠狠的。

　　金軍派出第一批填護城河的是500名勝捷軍俘虜，他們在金軍威逼下，硬著頭皮，扛著土包奔太原城的護城河沖了過來。

　　王稟站在城墻之上，看到數(shù)百兵士扛著土包就往護城河沖了過來。太原守軍看到這些背土填河的兵士并沒有穿著金軍的衣甲，開始之時覺得眼熟，快到護城河太原守軍認出來來了這是前幾天出城而逃的勝捷軍的兵士。這些守軍看著王稟，其中一個提轄官問道：“大人，都是勝捷軍，怎么辦。”

　　王稟道：“什么勝捷軍，我怎么沒看到，要是城池破了，咱們都得完蛋?！闭f完，他拉弓就是一箭。王稟的箭術(shù)也是不怎么樣，這只箭軟綿綿的就落在了護城河內(nèi)。

　　雖然王稟箭射的不怎么樣，但是這就是一道命令。隨著王稟的弓箭射出去，太原城頭的梆子聲（放箭信號）急促的敲了起來，緊接著城頭之上就是亂箭齊發(fā)。

　　勝捷軍還是有些經(jīng)驗，他們把土包頂在了頭上，即使一兩支弓箭射中土包也傷不到自己?？墒撬诬娺€有神臂弓，神臂弓雖然不能射透土包，但是巨大的慣性足可以讓扛著土包的士兵失去平衡，在亂箭之下，有的士兵中箭之后翻到在地，有的則丟了土包掉頭逃走。

　　一旦失去了土包的保護，這些士兵自然就會受到城頭之上士兵的照顧。再勇的將士也怕這“三寸無情鐵”，一時之間勝捷軍被城頭上的太原守軍打得東倒西歪，狼狽不堪。

　　即使有人僥幸將土袋投進了河中，轉(zhuǎn)身往回跑的時候也失去了土袋的掩護，這時候最是危險，一時間死在太原軍弓箭下的勝捷軍數(shù)不勝數(shù)。

　　本來在填護城河的時候，攻城的士兵也會得到必要的掩護，起碼要提供一些盾牌、半截船等防護器械，甚至很多時候還會派出弓箭手與城頭進行對射?？墒谴丝探鸨坏珱]有提供任何保護，就連遠程攻擊的投石車都停止了攻擊。

　　勝捷軍見根本無法完成填護城河的任務(wù)，紛紛扔下土袋，往回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