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意識到這是一個夢。
雪白的玫瑰庭院,漫天飛舞的花瓣隨風吹拂,飄蕩火紅楓樹下蕩秋千的女孩發(fā)梢。
秋千休閑椅慢慢晃動,寂寥又哀傷。
木板上坐著安靜的女孩,她黯然失色的眼睛里埋藏著很深的憂郁孤獨。
“總是一個人呆在這里嗎?冷風雪?!?p> 虛空中突然響起聲音,和她說話,呼喚她的名字。
冷風雪抬起頭,一雙灰芒的眼睛里空洞沒有一點光彩,什么也沒有看見。
“一個人不無聊嗎?”
很輕很淡的聲音,好聽的像是歌聲。
這個溫柔聲音觸動冷風雪情緒,她的眼睛發(fā)亮,就像是黑暗里忽然有了光。
“我在看花。”她小心翼翼的說話。
“沒有朋友陪你一起看花么?”
冷風雪搖頭,灰暗的眼睛很大很漂亮,虹膜的顏色幽深寂寥,會讓靜靜注視這雙眼睛的人覺得悲傷。
“很孤獨吧?!?p> 感覺看不見的溫暖手指撫摸自己的臉,這股溫暖流淌進她透涼的心臟。
“我能和你成為朋友嗎?”聲音收回了手。
冷風雪落寞的低下頭,風吹拂一縷光線從她眼前掠過,這是銀白的頭發(fā)。
然后,她看見浮現草地上虛無縹緲的袍擺。
她的視線往上打量,白色身影和冰清玉潔的臉映現灰暗瞳孔。
是個長發(fā)如行云流水的美男子,冷風雪看著他的時候忘記了呼吸。
金色陽光籠罩如虛似幻的身體,芬芳的玫瑰花瓣也圍繞著這人翩然起舞。
這是人類少女冷風雪第一次看見神!
潔白無瑕的神自稱莫奈。
“莫奈……”冷風雪呢喃。
楓樹落葉隨風旋轉飛舞,爛漫紅色從她眼前飄蕩在地,姿態(tài)那么輕盈和憂傷。
她抬頭仰望楓葉落下來的方向,視線里滿樹都是綻放驚心動魄的明艷鮮紅,宛如熱烈燃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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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前所未有的夢境,畫面非常唯美,只是醒來的白玫瑰想不起來美麗的少女和男人是誰。
鐵鏈從看不見的陰暗角落伸來,鎖住她的手腳。
她置身空無一物的詭秘教堂,為古西方中世紀建筑物散發(fā)的森冷氣息顫抖,為冰冷地磚上繪制的邪惡圖案心懷恐懼。
黑色與紅色組合成的圖案烙印在地,竟然是「逆十架上纏繞的黑龍與赤蛇」。
她渾身赤裸躺在圖案上。
將她抓來這里的大塊頭,一開始用懸浮的鎖鏈束縛她,她被迫懸在半空,身體囚禁在一種巨大的冷金屬物體中,腦子也受到控制。
奇形怪狀的東西里面塞滿鎖鏈組裝成的齒輪,在緩慢轉動的過程中不斷蠶食她的記憶。
“怎么辦……”
流下悲傷眼淚,白玫瑰蜷縮成一團,雙手懷抱緊身體。
厚重的黃銅大門緩緩朝里敞開,光芒折射進教堂。
門的暗影投映在地,踏出腳步聲的高大身影促足門口。
“有沒有想起什么?”
聲音猶如在古老教堂周圍徘徊不去的幽靈,詭異的飄蕩白玫瑰耳邊。
“有想起冷寂么?知道他在哪里嗎?”
抓住白玫瑰比狄俄索托想象中的要簡單,但無法窺視這個女人的記憶是個很大問題。
確切的說竊取白玫瑰記憶,是找到冷寂最快的辦法。
如果不成,退一步來講,只能另尋計策。
狄俄索托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怎么虐待白玫瑰盡興就怎么虐待,讓她的肉體和精神都遭遇雙重打擊。
鎖鏈穿透四肢,如蛇扭曲纏繞,將她的身體穿出很多血洞。
整個黑暗教堂里面,回蕩的都是她的痛苦慘叫。
淚流滿面的她血流不止,哪怕身體經歷著刻骨疼痛,她仍然沒有忘記反抗,怒斥狄俄索托,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進來了。
“呸!有本事你殺了我呀!折磨我這種弱女子算什么?”
“打不過冷寂才綁架我對吧?你們也太沒用了,只會做這種卑鄙無恥、陰險狡詐的事情。”
“別白費勁了,那種竊取記憶、帶鎖鏈的齒輪對我沒有用,因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我知道些什么,也不會張嘴說一個字?!?p> “才只有這種程度嗎?只會在我身體里鉆來鉆去。”
鋒利鎖鏈刺中心臟,嘴里大口噴吐鮮血的白玫瑰呆愣凝望教堂穹頂,游離的目光越來越失神渙散。
“去你妹的祖宗十八代!去你爺爺的奶奶的生得龜兒子!”
狄俄索托說自己是祖宗二代,哪里的十八?上一代是他的父親萬神之祖,你罵那個老家伙我高興都來不及。
“有其父必有其子嘛。你一定是龜孫子之中的龜孫子的龜孫子……”
狄俄索托聽得臉都綠了,面色白里透紅、紅里透青、青里發(fā)黑。
“你活得不耐煩了?”
按耐心里涌起的殺意,狄俄索托語氣竟然十分鎮(zhèn)定。
“是啊,你敢殺我嗎?處決我這個人質?”
手心有紅光凝聚,暈出一團火焰。不過,焰火瞬間自動熄滅。
門扉敞開,走來一個男孩。狄俄索托沒有回頭去看他。
“狄叔叔,將她交給我吧?!?p> 杰奈爾·克利洛特圖雅,首次出現囚禁白玫瑰的教堂,太過貌美的面容上總是帶著乖張笑意。
“小美尼斯毒蝎心腸,交給你,她還會有命嗎?”
杰奈爾面容上的平靜破碎,扭曲出一抹殘忍神色。
“剛才要不是我及時出現,狄叔叔恐怕要了她的命吧?”
不予理會杰奈爾,狄俄索托趨步向前,在白玫瑰面前站定。
眼前停留的是一雙大腳,她也只能木然的看著這雙腳,連抬起眼皮往上打量的力氣都沒有。
“怎么不繼續(xù)叫嚷了?!?p> 白玫瑰被某股無形的力量托起,身體懸空。
“別把她弄死了?!?p> 狄俄索托一手鎖住她的脖子,將她顫栗的身軀輕而易舉拎起,毫不留情的丟去杰奈爾腳下。
“多謝狄叔叔?!鼻謇事曇艋厥幗烫?。
露出無邪微笑的杰奈爾像是小天使,這副模樣落入狄俄索托眼里,換來這位魔神回以慰籍笑容。
“我走了?!?p> 摸了摸杰奈爾的頭,留下他和白玫瑰獨處。
“我哥哥在玫瑰園等你。”
狄俄索托沒有回應,身影逐漸被緩緩關閉的大門吞噬。
渾身赤裸的白玫瑰顫抖的厲害,近在咫尺的男孩散發(fā)著難以形容的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