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芳站在窗前,看著窗外依舊在落的鵝毛大雪輕嘆口氣。
“若是正史記載無誤的話,留給我的時間也就只剩兩天了,父皇召司馬懿回洛陽的詔書也走了七天有余了……”
他來到這個時代也已經有了三年多了,也許是沒有了前身的記憶,所以曹叡對他真的就是當作自己孩子來教育的,雖然也就是三年,但他卻已經真正見識過了這位能夠在如此糟糕的情況下依舊始終壓著司馬懿的明帝究竟有著多么恐怖的實力了。
同樣,這也是他眼下所擔心的!
長期的高壓必定會帶來反彈,尤其是等司馬懿知道了曹叡最初擬定的顧命大臣中并沒有他之后,絕對會將他心中的反意徹底點燃!
“父皇啊,你可是給我留下了一個真正的難題?。 ?p> 三馬已經同槽,第一個犧牲品會是誰?
要知道當時董卓上位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廢帝,司馬懿要想徹底奪權這一步必然是要效仿的,廢帝的結局是什么?連董卓那個死胖子都知道除掉后患,司馬懿這個老家伙會不知道?
如今,他所面臨的,與那名漢廢帝的局面,幾無貳樣!
只是,如今的他尚且還有那么幾分選擇的主動權,而這主動權就在目前身為大將軍的曹爽身上!
“頭疼……”
曹芳雙手按上了額角,看著眼前這入目的一片雪白,徹底陷入了沉默。
只是隨后大門打開的聲音讓他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
“殿下……”
女聲入耳,曹芳目光一松。
“婉兒,前面可有什么消息了?”
身著侍女服的清秀女子躬身朝著曹芳行禮:“殿下,我聽宮中那些內侍都在議論陛下……”
“是誰?”
曹芳眼神瞬間凌厲起來,直接轉身看向那個身高近他兩倍的侍女。
要知道曹叡身子不好這事雖然已經是宮廷內外人盡皆知的了,但這也絕對是任何人禁止議論的!就算是那些朝臣也絕對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更妄論這些帝王的家奴了。
而且如今曹叡更是沒幾天好活,這事自然就更加忌諱了。
“是……”
婉兒滿臉遲疑地看著曹芳,滿臉的難為情。
一瞬間曹芳臉色就難看了起來:“說!近日絕不能出任何亂子!”
“是侍奉殿下的那幾個小內侍……“
婉兒咬咬嘴唇,輕聲吐出了曹芳最不想聽到的。
隨即他眼睛就閉了起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婉兒,你去將那幾人喚來!”
若是亂嚼舌根的人不是他宮中的還好說,可如今是他宮中的,那他就要給出來一個交代!要知道內宮總共就這么大,任何一點多余的風吹草動都會在下一刻傳進那些該聽到和不該聽到的人的耳中!
作為常年貼身服侍曹芳的人,婉兒自然猜到了曹芳要做什么,她臉上流露一絲不忍,只是卻未曾說什么多余的話,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等等,婉兒,你帶兩名侍衛(wèi)去吧,亂說話的人,全數給孤帶來,不管他是哪一宮的!”
曹芳說完,就直接轉身拿起了他書桌旁掛了好幾年的那柄佩劍。
隨著劍身上反射而出的寒光,原本打開的大門也緩緩將那外面白雪反射的光芒隔絕了起來。
縱然他如今已經是內定的儲君了,可就目前而言,他卻從未在曹叡眼前展現過那可擔一國大任的決然,這事必然要做!
而那些亂嚼舌頭的內侍,也正好是碰了上來,若是換個時間,他是決然不會做出這么貿然的舉動的。
要知道皇家本無情,更何況曹叡再如何將他作為親子來養(yǎng),曹芳也始終是過繼而來的繼子,若是表現太過,曹叡難免會忌憚上他。
可如今,曹叡即便是再過昏庸,也會知道留給他的時日無多了,更何況曹叡本就是一個極其優(yōu)秀的皇帝,他目前所擔憂的,只會是曹芳這個未來的繼承人是否合格、是否優(yōu)秀!
曹芳一手把持著劍柄,一手從劍鋒上拂過,隨即輕輕嘆了口氣。
“莫要怪我,時事至此,誰叫你們犯這種不該犯的錯呢?”
若是他沒法表現出一個合格繼承人所應該有的東西,萬一曹叡臨時腦抽要換人呢?要知道他那個目前身為秦王的弟弟,就是一個絕對的傻白甜!真要讓他上位了,只會加速司馬懿篡位的速度,到時候一切還會沿著原本的歷史軌跡而走,只是廢帝和之后的傀儡皇帝掉了個個而已。
也就是說,包括他曹芳在內的所有曹氏子弟,全數依舊是必死的局面!
言畢,曹芳直接將佩劍收回了劍鞘之中,只是卻未曾將那佩劍放回去,只是死死地抓在了手中。
白雪依舊落著,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到近地響起。
近了,婉兒的聲音也在門外響了起來:“殿下,人帶到了。”
她聲音剛剛落下幾個呼吸,曹芳就直接打開門走了出來,抓著佩劍的手骨節(jié)泛白,眼神更是如同這季節(jié)一般沒有絲毫暖意。
略略掃視一番那些被侍衛(wèi)捆起來跪在雪中的內侍,曹芳前行了兩步后,柔聲道:“可知為何帶你們過來?”
“殿下,冤枉啊……”
內侍中一個年紀稍大的一下子就吵了起來,臉上卻沒有一絲對于曹芳的恭敬。
“啪!”
曹芳手中劍鞘直接一下子抽過那內侍的臉頰,幾顆黃白相間的牙齒夾雜著血跡就飛了出去。
下一刻他聲音瞬間就冰冷了起來:“肆意議論父皇!誰教你們的?!”
“各朝臣都沒有你們這樣的膽子!”
那幾個原本侍候曹芳的小內侍瞬間膽寒,直接整個人跪伏在地一遍又一遍地磕起了頭。
“殿下,我等知錯了啊!”
“我等不該議論陛下!”
……
他們何時見過如此表現的曹芳?要知道以前無論何時,曹芳都是那一副謙謙君子的表現!今日這樣,完全是判若兩人了!
看著兩撥截然不同表現的內侍,曹芳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直接握住劍柄將劍給抽了出來,走上前兩步,站在了那個先前被他抽掉幾顆牙齒的內侍身前。
“你膽子不錯!”
也就是這一句話,像是直接點燃了那內侍的怒火。
“你不過就是陛下過繼的一個養(yǎng)子!我可是郭……”
“噗!”
不等他說完,曹芳佩劍就直接在他脖子上開了個口子,鮮血溢出,順著那內侍的衣服緩緩流下。
清墨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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