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賬是需要算一算的。
在荒原物流，若是別人私下聊天時，提到了“小瘋子”，那說的就是方立。
整個荒原物流只有方立會經常跑出去做野外任務，也只有他才會不要命地工作。快遞員也不過是個稍微正當點的邊緣職業(yè)，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大多數是不愿墮落的失意者，干脆在這里躺平混吃等死。
在這種地方，積極上進的方立真像個瘋子。
現在也一樣。
方立并無再戰(zhàn)之力，而那金發(fā)年輕人身邊的索泰還未真正出手過。中級武道武者的實力，在荒城甚至足以成為武道高校的教師。而方立，是個連武道高校都沒入學、武者身份還未注冊的小菜雞。
但這并不影響方立膽大妄為地朝著他們走去。
或許是剛才方立和龍倀對戰(zhàn)時的表現有些太過于震撼驚人，這些大晚上還在空中餐廳用餐的社會小資們在方立走過去的時候，很自覺的為他讓出了一條道來。
強者未必讓人尊敬，但會讓人畏懼。
這種自然形成的排場，更是符合方立的想法。排場越大，他能夠敲詐勒索的就越多...不對，是合理索賠。
不過。
方立機敏地觀察到了索泰和那金發(fā)青年的神情，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腳步不快，但是步步穩(wěn)健。雙手也緩過來一些，只是短時間使不上勁?；蛟S是因為腦袋上戴著的黑色頭套，只有幾個窟窿露出來，方立那雙眼睛就這么上下打量著金發(fā)青年，連理都沒理索泰。
他那眼神，充滿了戲謔和一種......慈祥？
“東歐...哦不，黃羆來的小金毛，你叫什么名字？”
方立輕聲開口問道，聲音并非他平時的聲音，而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像是一個行將就木之人。
聽到了這個從天而降打跑了龍倀的神秘人開口，索泰眼神一緊。這位戴著廉價黑頭套的神秘人，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不簡單，因為他提到了舊紀元黃羆域原住民的來歷。
結合他的聲音，他的動作，他那未知的武者體系外的力量，以及他短短一句話里包含的信息。
索泰更覺得眼前在這個黑頭套神秘人來歷不小，很有可能是一些隱世多年的存在。
“我...我叫格里沙，來自斯特羅加諾夫家族。您...您是？”
這金發(fā)年輕人不知不覺被帶入了方立的氣場之中，說話有些結巴，或許是想到了剛剛自己沖動上腦的行為。對這神秘人動手，把媽媽留下的念珠失手丟給了那怪物。
“我？真龍會里一個看門的，單姓秦，秦始皇的秦。單名壽字，壽命的壽。平時呢，大家都叫我門房秦大爺?！?p> 方立從口袋里取出了剛剛格里沙想要射殺自己用的箭枝，他方才將這個特制箭矢握在手中，受龍倀的攻擊后折斷了。不過他這個時候取出來，在場的所有人自然都以為是他剛剛折斷的。
索泰也在看到方立手中的箭矢之后，身體緊繃，神經警惕，準備隨時預防方立對格里沙出手。
“斯特羅加諾夫啊，好像聽玄武說過，幾百年前你家好像就是地主和鹽販子了吧？玄武整天忙這忙那，也不在你們黃羆多干點實事。你這種年輕一代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嘖。來，這東西還給你，以后不要隨便射人臉。”
方立張口就來。
其實他是隨口胡謅的。和近現代的科技潮流有所不同，方立從小喜歡那些上古歷史，舊紀元故事。而在荒城這個地方，有很多的古籍殘書的內容是夢網上沒有的。倒不是珍貴，而是那些古籍連被人解讀和記載到網絡上的資格都沒有。
在世界飛速發(fā)展的時候，影音體驗已經極為貼近真實，愿意看文字的人已越來越少。這些也自然都被視為了無用的古老守舊廢料。
小時候方立去回收站定時蹲點收古籍，一毛錢就能拖回來一堆，按廁紙的價格算的。
而這些古籍范圍涉獵極廣，共同組成了方立龐大而又繁雜的知識體系以及他獨特的價值觀，其實也是他能接觸到屠龍道的基礎?，F在，方立用這知識樹，來敲竹杠了。
“好...好...好?！?p> 格里沙有些惶恐，斯特羅家諾夫家族的歷史是每個后人必須熟記于心的，他們以家族的古老底蘊為榮譽。而家族的起點，恰恰就是這神秘人所說的販鹽、種田、銷售皮革起家的。
“對了，看你這樣子，沒繼承權吧？不然你好歹也是個舊紀元家族，連龍倀都不知道？還把它當做你的藝術品？小金毛格里沙，以后要多動腦子。那家伙不僅會進化，還會吃人，把你的金毛吃成紅色的?；厝枂柲憷系湍愀绺鐐?，龍倀是什么東西再講藝術吧。”
方立來勁了，一副長輩姿態(tài)，把年齡跟自己相仿的格里沙好生教訓了一頓，還拎了拎他頭上那撮金色劉海。
索泰看到方立沒有動手的意思，更像是教訓晚輩，才松了口氣。
想來也是。
這位神秘的老者擁有能夠將那怪物擊退的實力，兩拳便擊穿了怪物最為強大的鱗甲，怎么可能甩出來的箭矢會是那么輕飄飄的力道呢？
想必他早就發(fā)現了自己的存在吧？只不過是讓格里沙少爺不要干擾到他的行動。
“好...好...我知道了...”
格里沙聽著方立的話，看著方立在那把弄自己的金色劉海，卻也不敢推拒，看起來活脫脫一個小受。這模樣和方才那暴虐無腦的瘋狂形象反差還挺大，不過這也是他在家中的樣子。
在方立面前，他莫名有一種被完全看透了的無力感，或許是從他說出自己家族歷史的時候開始。這種感覺，會讓人產生發(fā)自內心的恐懼。
“雖然你還是個小娃娃，但咱該算的賬還是得算算的。大爺我就是個看門的，最近偷偷摸摸跑去賭了點小游戲，剛好缺錢。小金毛，你想想，本來我完成任務就能交差回去繼續(xù)看門了。”
“結果你倒好，先一聲不響地拿短弩射我老頭子，又給那龍倀喂了勞什子破珠子讓它進化了。你說你怎么就凈給你秦大爺我添亂呢？”
在方立那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里，金毛格里沙瑟瑟發(fā)抖。這位神秘的老者好像要跟自己算賬了，雖然看樣子不會殺了自己，但或許是斷手斷腳？格里沙想起了家里處置背叛者的場景，不覺渾身一顫。
方立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放下了他的小金毛，把手攤開伸到了格里沙的眼前。
“我，真龍會門房秦大爺，打錢！”
寅時不睡
本章的某個梗請看懂了的lsp們雙手打字以自證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