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 打一架，然后喝一杯吧

　　先讓其他人制造出2比2的局面，多拉格就必須在決勝局全力以赴，沒有退路。此時再讓銀時上場。

　　這就是利奧他們?nèi)烨案肤斣诎资迳潭ǖ氖虑椤ｋm然有些獸人也聽到了，但他們都被利姆魯留在白石村。所以今天這個場合下大家都是一頭霧水。

　　瑪爾克也忍不住問道。

　　“利姆魯大人，請一個人類替我們戰(zhàn)斗是什么意思？”

　　“嗨，對面不也是獸人嗎？”

　　“我希望您不要用玩笑回答我。”

　　這話讓利姆魯心里咯噔一下。自從救了瑪爾克的兒子，他還從來沒跟自己這么嚴(yán)肅地說過話。顯然這個安排已經(jīng)觸及了他的底線。

　　史萊姆也認(rèn)真回答。

　　“瑪爾克，不要忘了我舉行這次卡羅巴巴的根本目的，是要解決塔羅古兩派獸人之間的矛盾。這個事已經(jīng)刻不容緩了。”

　　“只要贏了不就都解決了嗎？”

　　“哪有那么簡單。貌恭而不心服，我擔(dān)心的是這個。所以我事先和迦勒底商議，請來了最有可能解決這個問題的男人，就是這位坂田銀時?！?p>　　“啊？”

　　瑪爾克打量著銀時，怎么看都是個平平無奇的人類。而且一副死魚眼，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看著就很欠揍。

　　“您是認(rèn)真的嗎？”

　　“當(dāng)然。這場戰(zhàn)斗就是要看看多拉格的決心。如果他的意志堅不可摧，那就一定能贏下來。到時候讓我離開塔羅古也無可厚非。”

　　“大人！”

　　利姆魯擺手打斷瑪爾克的追問，自己也不再開口，專心看著下面。

　　兩人的話都被多拉格聽清了。他回頭望了眼身后，摩爾貝露的表情明顯是早就知道，而立香正對自己露出抱歉的苦笑。

　　獸人冷笑一聲。

　　“你們還真是用心良苦啊?！?p>　　“我可是被生拉硬拽來的，”銀時掏了掏耳朵，“就因為那天一時興起去探望你，被立香那小子抓了個正著。回去以后非額外收一筆加班費不可?！?p>　　“但你還是答應(yīng)了?！?p>　　多拉格挺起長矛，拉開步子。

　　“所以，你覺得你有辦法打贏我，還是有辦法說服我？”

　　“哪個我都沒興趣。不過……”

　　銀時的木刀在肩膀上敲了敲，又往面前一橫。

　　“……我確實要跟你聊聊。”

　　*****

　　話音剛落，兩人就撞在一起。長矛木刀絞成一團(tuán)，轉(zhuǎn)眼間你來我往幾個回合。

　　“哦哦哦??！”

　　觀眾們很快就忘了他們各自的身份，只顧著叫好。主要是前面四場其實實力相差有些懸殊，而這一場絕對是符合決戰(zhàn)氣氛的高水平戰(zhàn)斗。

　　多拉格主動后撤兩步，銀時的實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最初看到摩爾貝露身邊那群人的時候，他還把銀時列入不入流的那一等里來著。

　　獸人的雙眼射出獵手的目光，試圖捕捉對手可能出現(xiàn)的破綻。

　　又開口道。

　　“你想聊什么？想說我做的不對嗎？”

　　“對不對的不該由我來說，我只是有點共情?！?p>　　“共情？”

　　銀時散步一樣朝多拉格走去。

　　“自己生活的地方來了一群外人，還鬧得雞犬不寧。你說你看不慣這些人，想把他們趕走，我懂。但這也要看看氣氛吧？現(xiàn)在贊同利姆魯?shù)墨F人是多數(shù)，不是嗎？”

　　多拉格握緊長矛。

　　“在信仰面前，不該由多數(shù)來決定少數(shù)！”

　　沖上去猛地一刺。散步的銀時幾乎瞬間側(cè)身，閃避的同時揮刀。

　　又是五六回合，多拉格突然肩頂銀時。木刀格擋，自然對他毫無傷害。

　　“你這樣的人肯定毫無信仰，所以才不會理解我的心情！”

　　多拉格再發(fā)力，把銀時頂退。天然卷武士很快站穩(wěn)。

　　“確實。比起你們那個西格瑪，我更愿意信仰讓我每天都能在柏青哥大中一筆的神?！?p>　　“是拉格梅！”

　　揮舞長矛的多拉格躍向銀時，左拳打出，接著右手長矛橫刺。

　　卻看銀時先用木刀擋開拳頭，然后迅速往左腋下一插。

　　砰——

　　剛好頂住矛頭，木刀和長矛短時間形成了微妙的平衡。銀時左手要抓長矛，多拉格及時抽身了。

　　“因為有拉格梅在，獸人才能存續(xù)至今！它的教誨和傳統(tǒng)讓我們遠(yuǎn)離邪惡，不受蠱惑！”

　　銀時喘了口氣。

　　“但利姆魯不算邪惡吧？他干了不少好事，是真心希望給你們這個連漫畫都沒得看的地方帶來變化，而你們只不過多了一群奇形怪狀的鄰居而已，我家對面那個養(yǎng)花的鄰居可比這些嚇人多了。又不是讓你們不當(dāng)獸人了，沒什么大不了吧？”

　　“閉嘴！你懂什么！？”

　　多拉格再次沖鋒，來了個變向跑，趁銀時目光右移的時候快速閃到他的左邊。

　　長矛刺出。

　　砰——

　　當(dāng)然又被銀時識破招架。多拉格干脆放棄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兩條胳膊拉滿力氣，長矛上下翻飛。

　　正面猛攻！

　　“在你眼里什么叫獸人？有著綠皮膚和獠牙就算是獸人了嗎？居住在塔羅古就算是獸人了嗎？如果一個惡魔符合這些條件，他也算是獸人嗎？不對！”

　　不斷加速的攻勢終于打歪了木刀。多拉格立刻大步搶進(jìn)去，長矛橫著頂住銀時的胸口試圖壓倒他。

　　“重要的是傳統(tǒng)！是信仰！是精神！信仰拉格梅，遵循它的傳統(tǒng)，這才是獸人！”

　　但是銀時的力氣可不比多拉格差，這一頂并沒有讓他人仰馬翻。而是夾住長矛，與多拉格相持住了。

　　“那我倒要問問，是誰規(guī)定獸人非要信那個拉斯維加斯不可的？誰規(guī)定必須有信仰才算是獸人的？不都是你們自己決定的嗎？沒有什么東西是一成不變的，就連我的血糖也不是總那么高啊?！?p>　　“對拉格梅的信仰不需要改變！它的傳統(tǒng)也一樣！”

　　“可你們得到了什么？史萊姆帶來了更好的生活，你的克格勃又給你們帶來了什么？超市打折券嗎？”

　　推不動銀時，多拉格反過來一掙，奪回長矛。

　　轉(zhuǎn)過矛頭，連續(xù)戳刺。

　　“我們不需要索求什么！我們需要的是更加虔誠的奉獻(xiàn)和對拉格梅永遠(yuǎn)的尊重！它的力量就會惠及我們所有人！”

　　銀時精準(zhǔn)招架著每一擊。

　　“哈，真可笑。你不吸氣就能出氣嗎？你不吃飯就有力氣干活嗎？連屎都拉不出來吧？”

　　“你這混蛋！”

　　“合理的索取有什么不對？無條件的信仰又能如何？當(dāng)初瑪爾克的兒子將死之時，他的信仰帶來了什么？”

　　“如果那就是拉格梅的旨意，我們就要服從！追隨它的指引，這就是獸人的出路！”

　　“我看是死路才對吧？”

　　“為了奪回信仰，奪回拉格梅的傳統(tǒng)，我早就做好死的準(zhǔn)備了！”

　　“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順從你！”

　　說著，銀時的左手突然出現(xiàn)一把刀。寒光凜凜，刀格有一坨盤旋的龍，是真刀。

　　只見銀時單手用木刀幾下就把多拉格的長矛壓下去。多拉格急忙想抽回長矛準(zhǔn)備防御，銀時搶先一步近身。

　　左手真刀對著獸人的脖子砍下！

　　呼——

　　又在即將砍中時驟然收住。多拉格竟然愣了足足十秒鐘。

　　銀時一笑。

　　“你忘了在這個圈里其實死不了了吧？”

　　木刀照頭劈下。

　　啪——

　　多拉格只覺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當(dāng)多拉格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正身處熟悉的房間。這個略顯僻靜又裝飾簡單的小屋是醫(yī)療室，位于鎮(zhèn)魔城一層。他曾在這里療過傷。

　　他從床上起來，這個過程頭沒有半點疼痛，身體也沒有其他不適。說不定還是上次那個妖花惡魔給自己治療的。不得不承認(rèn)那朵大花的手法很不錯。

　　看窗外，夜幕降臨。到處是歡鬧的聲音，火光比塔羅古的任何一個夜晚都要明亮。

　　多拉格走出去，發(fā)現(xiàn)外面已是狂歡的場面。人類獸人惡魔混在一起，三五成群，把酒言歡。

　　其中便有銀時，提著一桶酒，醉醺醺地朝多拉格走來。

　　“喲，這回醒得挺快啊?！?p>　　多拉格坐在地上，嘆著氣。

　　“都結(jié)束了嗎？”

　　“是啊，嗝……村里比這邊還熱鬧，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我還是再多休息休息吧?！?p>　　“看得出來你無精打采的，是該休息休息。”

　　銀時坐在多拉格身邊，把木桶放下。那里面滿是酒，還漂著個空杯子。

　　多拉格抓起杯子舀滿，大口喝著。

　　“所以，利姆魯算是正式得到認(rèn)可了吧？”

　　銀時也跟著喝了一杯。獸人釀的酒有種獨特的清香，讓他欲罷不能。

　　“那對唄。他還說要和所有帶來的惡魔一起脫離魔王軍，以后就在這里好好待著了?！?p>　　“這樣啊?！倍嗬癜驯雍雀?。

　　“哦？你好像有點想開了?！?p>　　“輸都輸了，再想這些也沒什么用?！?p>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jié)果，否則也不會在戰(zhàn)斗中手軟吧？”

　　多拉格望著銀時。

　　“我手軟了嗎？”

　　銀時樂呵呵地拍著多拉格的肩膀。

　　“哎呀，別裝了，嗝……對手揮劍時有沒有猶豫，這一點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p>　　“哼，我看你才是在裝醉吧？”

　　“所以，你是因為看到菲兒的血融進(jìn)了拉格梅的雕像才手軟的嗎？”

　　多拉格愣了一下，又去舀了一杯。

　　“那是原因之一。拉格梅的雕像接納了混血的半獸人，雖然讓人意外，但在過去也并非沒有先例。真正讓我驚訝的是瑪爾克?！?p>　　“難道是那個烤熟了一樣的變身？”

　　“我們稱之為‘莫多帕姆’，獲得拉格梅的賜福以強(qiáng)化肉體，是拉格梅儀式或者說是魔法的一種。只有那些實力強(qiáng)大，在多次卡羅巴巴中得到拉格梅的認(rèn)可，并且發(fā)自內(nèi)心對拉格梅忠誠的獸人才能用出來?！?p>　　握著杯子，多拉格有些喝不下，只是望著杯子里的酒。

　　“看來，瑪爾克仍然被拉格梅承認(rèn)。他也仍然堅定信仰著拉格梅?！?p>　　銀時呼出一口酒氣。

　　“也就是說，看到那一刻你就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了啊。”

　　“知道，知道是知道……唉?！?p>　　多拉格還是喝了一口。

　　“我不理解，不明白。拉格梅到底是怎樣看待我們的？它到底希望我們怎樣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

　　銀時抬抬頭。

　　“……其實怎樣都無所謂？或許它只是想看到你們團(tuán)結(jié)，過得好。說不定你們過去活成那樣，它心里還有愧呢？”

　　多拉格忍不住笑了一聲，把杯子喝干，扔回桶里。

　　“要是那樣，我們過去說不定白受罪了?！?p>　　銀時也笑了笑。

　　“現(xiàn)在接受也不晚嘛?！?p>　　“抱歉，我還暫時沒法接受利姆魯。我不會食言，我認(rèn)可他是我的酋長。但僅此而已?！?p>　　說著，多拉格起身，向著沒人注意的角落慢慢走遠(yuǎn)。

　　“就讓我找個地方，獨自安靜安靜吧?！?p>　　*****

　　卡羅巴巴結(jié)束后的夜晚向來是一場狂歡，而這次比以往規(guī)模更盛。不過立香和利姆魯他們還是很克制的，不然第二天沒法起早辦正事了。

　　當(dāng)很多人還在睡夢中時，利姆魯帶著立香修瑪，在瑪爾克和一些獸人惡魔的護(hù)送下前往村子西南方向挺遠(yuǎn)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遺跡，地上的部分不多，有一處通往地下的入口。利姆魯讓瑪爾克他們守住入口，自己領(lǐng)著立香和修瑪進(jìn)去。

　　“你們也不容易啊?！?p>　　路上利姆魯聽了立香講迦勒底這一路的經(jīng)歷。走進(jìn)入口的時候，史萊姆感慨起來。

　　“不過這確實讓我更有干勁了。我做的事更有意義了?！?p>　　“是的?！绷⑾阏f，“雖然還沒確定，但這個世界的住民肯定有相當(dāng)一部分是我們世界的人。在找到圣杯回收靈魂之前，讓他們安靜生活是最好的?！?p>　　“但是那個技術(shù)能順利在這里實行嗎？”

　　“理論上沒有問題。”達(dá)·芬奇說，“它涉及到的只有圣杯而已，跟世界的環(huán)境無關(guān)。只要是在這個世界死過一次，靈魂就會被圣杯回收。我想這個世界的復(fù)活機(jī)制應(yīng)該也與此有關(guān)。當(dāng)然為了增加準(zhǔn)確度，我們才來到這里?！?p>　　“也是，希望能找到答案吧。”

　　回著達(dá)·芬奇的話，利姆魯繼續(xù)在前面引路。遺跡內(nèi)到處有獸人們設(shè)置的燈光，或是棍子頂上點燃火焰，或是掛在墻上的玻璃器皿內(nèi)滾動著魔法火焰，所到之處都比較亮。

　　光從這滿地的碎石和毫無特征的墻壁，實在無法判斷這遺跡原本的用途。立香只覺得這地方很大，路也不好找。跟著利姆魯在里面左拐右拐都懵圈了。

　　最后，三人在一扇緊閉的石門前停下。

　　利姆魯說。

　　“就是這里了，我想請各位幫忙解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