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不怕事兒
郭家的當(dāng)家人要比郭明生細(xì)致得多,在得到玉錦兮愿意幫忙的消息時,很快就制定了詳細(xì)的計劃。等敏國公能從床上爬起來之后,郭家上上下下上百口的主子奴才坐了幾十輛馬車,去了城外的家廟。
玉錦兮得到消息的時候吃了一驚,怎么這么早就要出發(fā)么?
郭駙馬給她解惑:“總要做出個樣子來給外人看。我們家在洛邑也有莊子,到時候就住在莊子里好了?!?p> 玉錦兮跟他要了莊子的具體地址,花了半天的時間,就把眾人送到了目的地。
郭明生是第一個被她從空間里放出來的,一看地點就道:“就是這里。牧哲兄,多謝你了?!?p> 莊子上也有一些下人,只是不多。玉錦兮把郭駙馬一家子放出來,有了郭駙馬這個當(dāng)家作主的,剩下的她就只管聽命行事了。
即便是有了玉錦兮的協(xié)助,把一切都安頓好了,也又花費了半日時間。一直到一大家子重新給老夫人磕了頭上了香安坐下來之后,還有很多人也沒想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個不必玉錦兮費心,自有郭家的當(dāng)家人們?nèi)ソ忉?,并且囑咐家人以后的行事?p> 玉錦兮見一切收拾妥當(dāng),問郭駙馬:“不知什么時候來接伯父合適?”
郭駙馬擺手道:“就這一回,就足夠麻煩你的了。剩下的事情我們自己就可以啦,你也不必來接,等小一輩的出了孝,讓他們自己回去便是?!?p> 等郭明興他們出孝,怎么著也得一年,時間還長著,玉錦兮便沒再爭執(zhí)此事。
郭明興只擔(dān)心新作物的種植,玉錦兮建議他在莊子上進(jìn)行,反正這邊莊子里已經(jīng)把冬小麥種上了。
郭明興擔(dān)憂地道:“只是那些種子都還在戶部的庫房里?!?p> 玉錦兮笑道:“大哥不必?fù)?dān)憂這個,我自然會來一趟的?!?p> 郭明興這才放心,卻又為玉錦兮擔(dān)憂起來,囑咐了她許多為官之道,生怕她一個人擋不住那許多官場上的明爭暗斗。
玉錦兮道:“大哥且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p> 郭明興嘆口氣,又囑咐道:“莫著急回去,你今兒也累壞了,好好歇著,歇夠了再走?!?p> 玉錦兮點頭應(yīng)了,郭明興這才放她走。
郭明生也有很多話對她說,他比較擔(dān)心鋪子里的生意。
玉錦兮卻不擔(dān)心這個,就算是停幾個月又怎么樣?她如今可不缺錢。
再說經(jīng)過去年冬天能夠隨意買到新鮮菜蔬瓜果的便利之后,京城的那些富貴人家也不會來找她茬吧?如今可是賣方市場。
玉錦兮想得太過簡單,等她回去之后就發(fā)現(xiàn),竟然真的有人去鋪子里找茬了。
找茬的人是幾個小混混,非得說玉萃齋里的魚蝦不新鮮,吃死了人,還抬了一具尸首去。
玉錦兮沒出空間,仔細(xì)地觀察那具所謂的尸體,見胸口微微起伏,眼皮子底下的眼珠來回滾,便知道這是活人扮的。
幾個小混混正對著圍觀看熱鬧的人群大放厥詞。
混混一:“我家二哥,身子可好著呢,一頓飯能吃五個大饅頭!”
怎么不撐死你算了?
混混二:“家里有了倆富裕錢兒,這才買了他們家的魚蝦來吃,平時哪里舍得?”
你從哪兒弄來的黑心錢?
混混三:“誰知道玉萃齋黑心爛肺,竟是賣的毒魚蝦,我家二哥吃了之后,嗚嗚嗚……竟是一命嗚呼!”
裝哭裝得不像,下回記著抹點口水上去。
混混四:裝死中。
混混二:“大家伙兒說,這玉萃齋是不是黑店?”
圍觀群眾:這回演得不錯,比上回訛東頭醫(yī)館的時候像多了。
混混一二三:“黑店,讓他們賠錢!”
混混四:你們快一點兒,地上冷。
客路和青山鐵著臉堵著門,這些混混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來了,以前也不過就是在門口站站,見了打扮尋常的顧客訛詐了人家剛買到手的魚蝦去,如今竟是對著他們鋪子來了。
客路恨恨地道:“這是欺負(fù)咱們?nèi)缃駴]有靠山了吧?”
青山賭氣:“等著,我去弄盆水過來,我看他起不起來?!?p> 客路不同意:“不用,你以為大家伙兒不知道他們是裝的?咱們不能輕舉妄動,沒見那邊順天府的衙役們等著咱們犯錯兒呢?”
青山氣死了:“這群龜孫兒!”
玉錦兮弄明白了,見外頭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還有一些不明就里的隨口附和,竟是信了那些混混的話。
她進(jìn)了鋪子出了空間,對著客路青山的背影道:“無妨?!?p> 客路青山喜出望外,簡直如見救星一般。
“大人你回來了!”
“大人,他們欺人太甚!”
玉錦兮笑了,這是看著郭家離開京城,覺得可以來訛詐了?
她也不說話,信步走到那具“尸首”前面,一只腳踩住了“尸首”的手。
“尸首”慘叫一聲,跳起來就跑了。
圍觀之人哈哈大笑。這群小混混常在附近混,這一招也是他們用慣了的。他們借此訛詐了不知道多少外地的客商,誰知道玉錦兮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有人對著他們起哄:“時二,你這回怎么不裝到底???功力見退啊!”
還有人比較善良,苦口婆心地勸:“時大啊,你們哥幾個有手有腳的,怎么老干這種上不了臺面的事兒?總要找個正經(jīng)事兒做才好。”
時家四兄弟罵罵咧咧地走了,這一招兒不成,等明兒的。
玉錦兮怎么可能放過他們,進(jìn)入空間跟著他們穿大街走小巷,一直來到某所宅院的角門前。
嗯,這所宅院有些眼熟,她好像來過。
過了許久,一個小廝從角門里鉆出來,鐵青著臉給了時家四兄弟一串銅錢。
時二立刻怪叫道:“打發(fā)叫花子呢?”
小廝呸了一聲:“你們跟叫花子有什么兩樣?這么點兒事兒也做不好,若不是我家仁慈,一文錢也沒有你的,大棒子趕走你才是正經(jīng)。也不擦亮了狗眼好好瞧瞧,我家是你們能渾賴的么?”
時家兄弟慫了,時大陪著笑臉道:“這位小哥說的是,只是這也太少了,你好歹給添點兒,添點兒?!?p> 小廝鼻孔朝天:“別說我沒提醒你們,我家爺說了,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若是事情辦成了,自有你們的好處。”
時家四兄弟點頭哈腰地去了,玉錦兮跟著他們,見他們一路指天罵地回了南邊自家的破屋子,湊在一起商量明兒該怎么惡心玉萃齋去了。
玉錦兮直接把人一個個收入空間,費了點兒事兒,因為當(dāng)?shù)谝粋€人突然不見的時候,剩下那三個慘叫著狼奔豕突,害得她滿院子抓人。
然后她又去了那個眼熟的宅院,不費力地就找到了那個小廝。
連問都不用問,這個院子里出來進(jìn)去的人衣服上大都有標(biāo)記,正是珩興會的??磥砟莻€坐在太師椅上頤指氣使的人,便是新會長蒙樹江了。
待了一會兒之后,確認(rèn)了身份。玉錦兮便耐心地等到了蒙樹江落單的時候,才把人弄進(jìn)空間里去。好歹也是順天府尹家的管家,不好太明目張膽不是?
空間里有現(xiàn)成的麻繩,把五個人捆好了,嘴里還塞了破布團子。等天黑的時候,去了專門走糞車的安定門。著實費了些功夫,才把五個人挨著綁在了城門垛子上。
幾個人都被凍傻了,也被嚇傻了。這可是九月底了啊,已經(jīng)很冷很冷了啊!運糞車的那些人里,有的連薄棉襖都穿上了。
只用一根繩子就把人系在城門垛子上也太嚇人了,整個人都懸在外頭哪!
幾個人也不敢掙扎,生怕動作大了掉下去,只敢吱吱嗚嗚地喊,還得留意著身體不要動。
大冷的天兒,守城門的兵士早就悶頭睡大覺去了。就是有幾個巡視的,也偷懶躲在了城門里頭的值房里沒出來,竟是一直沒聽到他們的動靜。
到了天亮開城門出糞車的時候,才被一個抬頭打噴嚏的無意之間看見了。
這下子不得了了,安定門上掛了五個人的消息瞬間席卷了小半個京城,早起的人立刻撒開腳丫子直奔安定門,也不嫌味道臭了,寧可臭著也得去看這場難得的大熱鬧。
玉錦兮有空間協(xié)助,掛這幾個人還費了些功夫呢,更何況那些想法子要把這幾個人解下來的士兵。
其實這些士兵也不著急解,實在不好解啊,都在外頭懸著呢。要是不小心弄掉下去,這命就交代了,到時候算誰的?
守城門的一個小軍官兒有心眼兒,吩咐道:“去給順天府送個信兒,這是他們的事兒?!?p> 可不,這一看就是有人尋仇啊,這是順天府的事兒,跟他們沒關(guān)系。他們這不叫不救人,這叫保護現(xiàn)場!
其中一個士兵飛一般地去順天府報信兒去了。
順天府的衙役們都樂壞了,這是誰這么促狹?這么多城門樓子,非得找個運糞的安定門!
有一個資歷老的嫌他們大驚小怪,京城里多少紈绔?。恳豢淳椭朗撬麄兊氖止P。去瞧瞧吧,沒準(zhǔn)兒被掛上去的那幾個,還是有些來頭的也說不定。若沒來頭,也得罪不到那些小爺頭上去不是?
你以為那些小爺閑的沒事兒干???人家下手也是要挑人的!
衙役們一聽,頓覺是金玉良言,鬧哄哄地拿了繩子出去拽人了。
這回好了,就算是那四個破衣爛衫的他們不認(rèn)識,那個一身細(xì)布還掛了個玉佩的,他們卻是認(rèn)識的。
當(dāng)下衙役們也顧不得看熱鬧,更顧不得在城門底下看熱鬧的老百姓,七手八腳地把蒙樹江拽了上來。
底下的人一邊看著一邊喊:“慢點兒,慢點兒!”
“哎呦撞上了!”
“這下撞得不輕?!?p> “可惜了那塊玉了?!?p> “嘿,這小子機靈嗨!”
一個人眼疾手快地跑到城墻根兒下,把那塊摔成幾瓣兒的玉佩撿起來了。得意洋洋地看了半天,這一塊磨成個戒面那一塊弄成個吊墜研究了許久。
衙役們不免詢問蒙樹江得罪了誰,蒙樹江還真不知道。
時家四個小混混根本不是他找的,他一個知名行會的會長,跟這些人怎么會打交道?都是底下人找的。
衙役們對時家四兄弟用不著客氣,把人拽上來之后先一人給了幾鞭子,娘的,看著瘦骨嶙峋的沒幾兩肉,拽著可沉了。還是些窮鬼,就是想要些辛苦費也要不著,只好打一頓出氣。
時家四兄弟一邊慘叫,一邊把自己遇到的鬼魅之事講了。
衙役們大怒,大白天的你說遇到鬼?誰信呢?再說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知不知道?說,你們幾個王八羔子到底干什么了?
時家四兄弟干的缺德事兒比較多,想來想去,能和珩興會有關(guān)系的,也就是玉萃齋那一遭了。
衙役們傻眼,娘的,玉萃齋那可是大長公主府的鋪子,雖說人家現(xiàn)在不在京城,可人家的親戚都在啊,有一個親侄兒還是住在紫禁城里的。
得了,這事兒他們兜不住,還是找大人管吧。
榮世廣大怒,把撿回一條命的蒙樹江抽了一頓,成功地讓他在床上趴了十天。
此仇不報非君子,蒙樹江趴在床上恨恨地想。
巧了,玉錦兮也是這么想的。
既然珩興會已經(jīng)找上門來了,那不打擊他們一番,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至于把人綁在城門上那件事兒,玉錦兮覺得這不是報仇,這叫出氣。
小混混那么多,弄走了這個還有那個。要想徹底得個清凈,就得從根本上入手。有了這次掛城門的事兒打底,一時半會兒的,玉萃齋就不敢有人上門挑釁了。
正好,拿來斷珩興會的根本好了。
玉錦兮算算日子,帶著家里的閑人們?nèi)チ艘惶四线?,第三天回來的時候,德誠會的人就得到了消息,今年的橘子可以進(jìn)貨了。
玉錦兮這回來了一個狠的,她在當(dāng)?shù)刈饬艘粋€小院子,把巫二泉幾個人都留在那里了。她這邊按時按點地上衙當(dāng)差,那邊給她收著當(dāng)?shù)氐母涕?。過幾天她再去一趟,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就把當(dāng)?shù)氐母涕俦M數(shù)收了。
此地收光了,換個地方繼續(xù)收。只要有她在,珩興會就別想收到南邊的一個橘子。
天氣越來越冷,到大運河結(jié)了冰之后,珩興會就更不占上風(fēng)了。
玉錦兮這才把南邊的人帶回來,讓他們找了一些農(nóng)戶幫著她收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