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切惡孽皆有前因
如果說陸臨的離職是摧毀了QK半壁江山的話,那蘇溪的辭職,恐怕就是要直接把QK夷為平地了。
這并不是說蘇溪比陸臨更有能力或者更重要,而是這個時間節(jié)點太糟糕了。
糟糕到足以給QK造成致命打擊,也會讓公司徹底落入青黃不接的境地。
張興勉強(qiáng)定了定神:“小蘇,辭職可不是小事,你有多努力才擁有現(xiàn)在的成就,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你真的要因為一時之氣把多年經(jīng)營毀于一旦嗎?”
任何行業(yè)都存在競爭,放蘇溪走,對QK是一重傷害,任由她跳槽去了其他對頭公司,那就是另一重傷害,更別說她身后還有個在業(yè)內(nèi)舉足輕重的陸臨,這兩人要是一起跳槽到對家公司,那才真是……
張興光是想象一下就要瘋了。
原本他想著,只要蘇溪還在,陸臨那邊等事情過去,沒準(zhǔn)還能再請回來。
但如果連蘇溪也跑路了,那這件事就絕對不會再有挽回的余地了,QK也會因為核心人才流失和口碑極速下滑而陷入真正的困境。
蘇溪笑了笑:“正如您所說的,我這幾年在工作上一直非常努力,我這么努力……”
她沖著張興聳了聳肩,徐徐笑道:“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在任何時候都能挺直腰桿,不受委屈,想走就走嗎?”
她拼盡全力走到今天,可不是為了受氣的。
“手頭的工作我會盡快做好交接。”蘇溪微微彎腰,“張總,感謝您這幾年的照顧?!?p> 感謝是真的,但不會被人情所限制也是真的。
蘇溪走的瀟瀟灑灑,徒留滿屋股東目瞪口呆。
“張總,這、這可不行?。 眲偛拍莻€斥責(zé)蘇溪公私不分的股東已經(jīng)慘白了臉,“你可不能任由蘇溪落井下石!她這一走……”
“閉上你的嘴吧!剛剛訓(xùn)人家的時候,架子不是端的很高嗎?現(xiàn)在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張興臉色鐵青道。
股東一噎,音量都小了兩個號:“可曝光蘇溪和陸臨關(guān)系這個事,主意雖然是我們出的,但您也是同意了的啊?!?p> 沒有張興點頭,他們可使喚不動公關(guān)部。
“我……”張興的嘴巴開開合合,卻半天沒發(fā)出什么有意義的音節(jié)。
他只是騎虎難下,公司是他的,壓力也是他的,面對那些罵聲和下滑的財務(wù)報表,他確實是失去了平常心。
可這又能怪誰呢?
如果他能早點拿出魄力,早點力排眾議把股份給陸臨,而不是仗著人情和所謂的關(guān)系縱容這件事一拖再拖,那么這一切恐怕都不會發(fā)生。
他一向以陸臨的半個長輩自居,說是給了不少照顧,但其實以陸臨的能力,無論換去任何地方,這些所謂的特殊照顧都是他應(yīng)得的。
是他一點一點的把情分消耗干凈的,現(xiàn)在走到這一步也怪不到別人頭上。
一切惡孽皆有前因,人到中年,張興總算是徹徹底底讀懂了這句話。
半晌,他疲憊不堪地擺了擺手:“暫時把蘇溪辭職的消息壓下來?!?p> 能茍一時是一時吧。
只求在輿論徹底惡化前,QK能找出個可以扛得住事的項目負(fù)責(zé)人。
“可是……”股東抽了抽嘴角,“光我們這邊瞞著消息有什么用?蘇溪那邊只要隨手發(fā)條動態(tài),這事就不可能壓得住啊?!?p> 以蘇溪和陸臨現(xiàn)在的關(guān)注度,這個股東的猜測是完全符合現(xiàn)實的,畢竟這倆的熱度都快趕上部分明星了。
張興嘆了口氣,眸光漸漸變得晦澀。
“我會跟她溝通的?!?p> 暫時不對外公開離職的消息?
聽到這個要求時,蘇溪的心情可謂是復(fù)雜之及,有種意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的感覺。
意料之中的是張興會想盡辦法降低損失,意料之外是果然人者多欲,其性尚私。
她停下整理東西的動作,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張興:“我要是不愿意呢?”
張興神色一滯,而后又迅速恢復(fù)平靜:“我跟陸臨父親是多年朋友,這些年也待他不薄,買賣不成仁義在,你把事情做的太絕,就不擔(dān)心陸臨左右為難嗎?”
這算什么?
道德綁架嗎?
蘇溪止不住冷笑了一聲。
她其實并不在意公不公開離職的事,畢竟做人留一線這個道理她懂,之所以會這么問,也不過是心中憤憤不平,想刺張興幾句罷了。
“張總,如果陸臨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人,你還會給他那些照顧嗎?”
張興:“……”
“恐怕照顧多少是會有點,畢竟你惹不起陸鎮(zhèn)川,但這個照顧方式大概也就是隨便安排個混吃等死的職位,給他發(fā)一份勉強(qiáng)能看過眼的工資,然后你再轉(zhuǎn)頭拿這份照顧去跟陸鎮(zhèn)川示好吧?”蘇溪的聲音向來又輕又軟,諷刺起人來時都是悠悠的,“我這么說,您有什么不贊同的地方嗎?”
“……”張興無話可說。
正如蘇溪所言,所以陸臨真的是個沒能耐的阿斗,那他最多也就是看在陸鎮(zhèn)川的面子上把人招進(jìn)公司混吃等死。
“看來您是沒意見了?!碧K溪打量著張興的表情,涼涼一笑,“那么,我說句陸臨所受得特殊待遇,其實都是靠他自己的能力,這一點您應(yīng)該也沒意見吧?既然如此,怎么話到了您嘴里,就變成待他不薄了呢?”
蘇溪的語速越來越快,質(zhì)問的意味也越來越重:“麻煩您摸著良心回答我,如果陸臨不是在QK,而是換成業(yè)內(nèi)任何一家游戲公司,他還會至今只是個拿死工資和獎金的項目策劃嗎?你真的是因為人情在照顧他嗎?不!你是在用人情綁架他,利用他!如果你們之間沒有這層關(guān)系,只是單純的上下屬,你會這么作踐他的付出嗎?不會吧?畢竟任何一個有頭腦的管理者都知道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們會在認(rèn)識到陸臨的能力后,干脆的用股份把他變成利益共同體!可你是怎么做的?你不就是自覺對陸臨有恩,認(rèn)定他不會因為利益跟你計較嗎?張總,您真不覺得您這種做法太過無恥了嗎?”
這筆買賣可真劃算啊,拿本來就是陸臨該得到的待遇來當(dāng)恩情,虧他想得出來!
張興被懟的面無人色,想反駁卻又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他真的對陸臨沒有一點關(guān)心嗎?
當(dāng)然不是!
他真的只是在憑借人情利用陸臨嗎?
也不是。
只是這點善意在利益面前顯得太過微薄罷了。
蘇溪定定看了張興一會兒,覺得他頻頻變換的臉色十分可笑,于是她就笑了。
笑的又涼又嘲。
“放心吧,張總,辭職的事我短時間內(nèi)是不會說的?!?p> 也沒什么好說的。
她還要忙著籌備跟陸先生的婚禮,哪還有功夫給自己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