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可是，妖怪就是妖怪！他們以人類為宿主，以人類為食物，殘暴邪惡！”趙有朋道。
“殘暴邪惡？說起來，我們藍星的妖師都是用妖血灌體之后，才成為妖師的。就連你也是迫害了一個灰霧生命才成為妖師的。那豈不是說，我們人類妖師從根源上來講就是更邪惡的！灰霧生物可不用這樣！他們從本源上來講，似乎更純潔一些呢！趙同學，你說對不對？”
閆子昂教官盯著趙有朋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間，趙有朋的確是動搖了一下。
但是，趙有朋很快就想到了在江城哨所見到的那一幕，他對面的隔離室里，一只妖寄生從絡腮胡的身體中破體而出。
絡腮胡曾經(jīng)對趙有朋友情提示，表達過善意，是有善心的。
那只妖寄生卻是天然殘暴，將絡腮胡的身體像是扯破布一樣撕扯爛了。還盯上了對面房間的趙有朋。
如果不是趙有朋有自保之力的話，估計也是被那只妖寄生給撕碎的下場。
百達廣場的死亡蠕蟲，也是一樣的。
那一百多人，才是真正無辜的，全都被死亡蠕蟲給吞吃掉，成了寄生體。
妹妹有錯嗎？
只是看一場電影而已，險些被吞吃掉……
想到這些，趙有朋的眼神很快堅定起來了。
人有人性，而妖怪是沒有人性的。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但是，他沒有說出這些心里話。表面上，很平靜的樣子。
閆子昂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向他灌輸這些理念，感覺有些刻意??！
哨所訓練營是為哨所培養(yǎng)新人的，按說培養(yǎng)的不僅僅是新人的能力，還有新人的思想。
趙有朋接觸過的那些哨兵，不論是陳譯，還是林嵐等，信念都非常地堅定，一開口就是人和妖怪勢不兩立。
陳譯跟趙有朋說過，如果遇到妖怪，千萬不要有任何僥幸念頭，就是要殺死對方，你不殺對方，對方就要殺你。
這是身為一名哨兵最純粹的信念。
閆子昂身為教官，表現(xiàn)卻有點不一樣，似乎對灰霧生物太有好感了，而且，有意無意之間都是在向趙有朋灌輸這種好感，在動搖趙有朋的信念。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當然了，我們人類跟灰霧生物是敵人，這一點短期內是改變不了的。”閆子昂語氣一轉，“我說這些的意思，并不是讓你遇到妖怪之后手下留情，而是讓你不要有偏見，心懷要寬廣一些，要能夠容納和接受一切。
對于灰霧世界，我們要謙虛低調，多多向他們學習。事實上，我們人類的現(xiàn)代科技文明，也是來源于灰霧之中的，我們的文明體系，是向灰霧世界學習的成果?！?p> 閆子昂一句話，讓趙有朋微微震驚。
“閆教官，你是說，我們的這些科技成果，不是我們人類自己發(fā)明創(chuàng)造的，而是從灰霧世界中得來的？”
“當然了！”閆子昂教官道，“我們人類誕生，距今已經(jīng)有多少年了？差不多三百到四百萬年。生物種族的進化，本來就是一個非常漫長和循序漸進的過程。
但是你看看人類文明的進化，前三四百萬年，幾乎一動不動，近一兩千年，就像是開了掛一樣。尤其是最近兩百多年，從鐵器文明，一躍而到了航天文明，已經(jīng)能夠向火星發(fā)射探測器了，難道你就不懷疑這種突然的爆發(fā)，很不正常嗎？”
趙有朋沉默。
他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xiàn)在經(jīng)閆子昂教官一提醒……貌似真的有點不正常？
三四百萬年內一動不動，到了兩百多年，突然爆發(fā)，這不是掛壁的表現(xiàn)是什么？
“1702年，英倫出現(xiàn)一片灰霧，稱作第27號灰霧。從其中走出的，有血族、狼人、比蒙巨獸，還有天使等。一時間，在英倫，乃至于整個西方卷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那是人類的一場浩劫。不僅僅是西方所有強者投入戰(zhàn)斗，就連東方，也派出了很多妖師，去支援他們。
在做出了極大犧牲之后，才把走出灰霧的超凡生物鎮(zhèn)壓下去。在1750年代，有全世界強者組成聯(lián)隊，冒險殺入27號灰霧之中。
結果，只有西方強者走了出來。東方派去的強者，全軍覆沒。根據(jù)西方強者的說法，是他們進了灰霧之后分頭行動，東方強者運氣不好，跟一支比蒙巨獸軍團遭遇，以至于全軍覆沒。
我們東方強者雖然有所懷疑，但沒有證據(jù)，也只能自認倒霉?？扇齻€月之后，卻有人在英倫遇到一個疑似東方強者的人，那人說，他們在27號灰霧世界中發(fā)現(xiàn)了大量浮在水面上的鐵船，還有在空中飛的鐵鳥。還說是西方強者背信棄義，偷襲了東方強者，才導致他們全軍覆沒。
只可惜，那人當時幾乎是個廢人，而且瘋瘋癲癲，沒有人相信他的話。在當時的人聽來，那就是天方夜譚，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那人很快就消失了，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再也沒有了蹤跡。
數(shù)年之后，英倫爆發(fā)了第一次工業(yè)革命，之后，這個世界上真的出現(xiàn)了浮在水面上的鐵船，然后，還出現(xiàn)了飛在空中的鐵鳥。
東方這才有人意識到，關于27號灰霧的傳說，恐怕是真的。他們開始去找英倫人理論，請求進入27號灰霧一探究竟，但是，都被英倫人給拒絕了。
當時，因為交通條件的限制，東方人無法大規(guī)模征討西方人，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互相之間鬧得很不愉快。
自此之后，人類文明就開了掛。準確說，是西方文明就開了掛，一路起飛，遙遙領先?！?p> 閆子昂說到這里，微微頓了一下，看著趙有朋道：
“雖然27號灰霧里面有什么，到現(xiàn)在都沒有公布。因為一直到今天，那里還被英倫視作禁臠，只允許他們自己人進去。但是，趙有朋，你更相信哪種說法？人類引以為傲的現(xiàn)代文明，到底是來自灰霧世界，還是自己創(chuàng)造的？”
“恐怕是來自27號灰霧世界?！壁w有朋也只能輕輕嘆口氣。
“不錯！”閆子昂點點頭，“所以說，灰霧世界才是高等文明的源泉。不光我們妖師的一切都來源于灰霧世界，就連我們的現(xiàn)代文明也是如此。年輕人，要多學習，了解多一些，才能有自己的主見。
好了！不耽誤你看書！有什么問題，隨時可以找我，我很樂意向你們這樣優(yōu)秀的年輕人解答問題。我們哨所，需要更多有能力、有主見的人?！?p> 閆子昂說完，拿著書離開。
趙有朋則是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思索。
“要在我的心里種下一顆種子？”
閆子昂說的要有主見，是有什么主見？
當然是跟哨所理念不一樣的主見了。
偏偏趙有朋……并不覺得哨所的理念有什么問題。
跟妖怪不共戴天，見了就殺，有問題嗎？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江城哨所的內奸，不知道抓到了沒有？”
趙有朋正這么想著，接到了陳譯的電話。
“趙有朋，有件事情對不住你。泄露你消息的那個哨兵，我們查到了，但是，他已經(jīng)死了……不是我們殺的！”
“拜月教快了一步？”
“是的！”陳譯的聲音很憋屈。
哨所里的內奸除掉了，但是線索也斷了啊！想要順藤摸瓜重創(chuàng)拜月教在江城的勢力，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隊長，江城哨所有拜月教的內奸，訓練營會不會也有？”趙有朋問道。
“發(fā)生了什么事嗎？”陳譯立刻一凜。
“那倒沒有?！壁w有朋淡淡一笑，“我只是隨口問問。”
先不要說他根本就不確定閆子昂教官是怎么回事，即便是確定，現(xiàn)在也不敢亂說。
他是新人，對哨所，對訓練營，都是一無所知。
誰知道這里是什么情況？
如果他隨隨便便就能遇到一個內奸的話，十有八九就不止一個內奸，甚至可以說是四處漏風。
趙有朋可不想遭到報復，被人悄悄給除掉了。
“這個說不準。拜月教思想流毒影響很大，有很多妖師都悄悄加入了拜月教。如果訓練營真有他們的信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你自己要小心點，做事多留個心眼。”
陳譯稍微頓了一下之后，似乎不放心，又特意叮囑道：
“萬萍教官很值得信賴。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提我的名字，去找她商量?！?p> “萬萍教官？提你的名字？”趙有朋心里的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了。
“不要亂想！我比她大好幾歲，我們能有什么？”陳譯訓斥一句。
不過，這語氣怎么聽起來總有些幽怨呢？
對面已經(jīng)直接把電話給掛掉了。
趙有朋樂了樂。
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陳譯和萬萍是不是值得信賴呢？
其實，如果有選擇的話，趙有朋是不太想沖鋒在前，一馬當先地跟拜月教拼殺的。
可問題是他不去找拜月教麻煩，拜月教也得找他的麻煩！
他的天賦實在是太妖孽了，拜月教是絕對不會允許他成長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