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怪老者
藍婷的父親在天長縣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在他們沒有上山之前,還曾經(jīng)得到過這位老伯的資助。
只是這幾年這位老人家年齡大了,身體也不是很好,加上對山上的人做事也頗有微詞,所以便不再聯(lián)系了。
藍婷決定帶著樊無疾去投奔他。
藍婷很聰明,天長縣雖然不大,但是必定是縣衙所在地,人口稠密,很多外鄉(xiāng)人也都在此居住,官府的人應(yīng)該不會想到自己會公然躲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老伯的名字叫什么,藍婷早已經(jīng)忘記,記憶里只知道父親稱他為韓兄,而自己則應(yīng)該稱呼其為韓老伯。
當(dāng)藍婷帶著樊無疾敲響了韓老伯家的房門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夜了。
這里是一條幽深的胡同,黑得嚇人,而韓老伯的家又住在胡同的最里面,緊挨著一堵高高的磚墻。由于年久失修,墻體上面的青磚已經(jīng)脫落了很多,上面結(jié)滿了蜘蛛網(wǎng),連帶著韓老伯家的院門都被一整張蛛網(wǎng)覆蓋著,給人一種很恐怖之感。
“藍姑媽,你確定這位韓老伯住在這里嗎?”樊無疾看著院門上的灰塵和蛛網(wǎng),頗有些疑惑。
顯然這大門已經(jīng)很久沒有開啟過,藍婷也覺得有些奇怪。
好在沒多大一會兒,院子有腳步聲響了起來。
“我家主人說今晚定會有貴客登門,要我在這里等候,貴客果然到了?!彪S著聲音落地,院門也傳來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緩慢開啟。
藍婷和樊無疾吃驚地看著門上的蜘蛛網(wǎng),它并沒有因為院門的開啟而破損,而是和這院門一樣彎曲過來,就連趴在上面的一個碗底大小的蜘蛛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再看從里面走出來的人,居然是一個衣衫破爛,皺紋里落滿了灰塵和泥土的老病鬼。
老人的手里拄著一根木制的拐棍,瘦弱得令人擔(dān)心他會被夜風(fēng)刮到墻上去。
這韓老伯居然有著這樣一個老仆人,藍婷和樊無疾都感到了一絲莫名的詭異和恐慌。
“敢問老人家……”藍婷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jīng)被老者揮手打斷了。
“貴客不必多言,我家主人說,只要把你們安頓好,我就可以離開了。屋子已經(jīng)收拾好了,酒菜也已經(jīng)備下,二位只要隨我進來就行了?!崩险哒f著,轉(zhuǎn)過身來,不等二人再說什么,已經(jīng)蹣跚著走進了院子。
樊無疾輕輕拉了一把藍婷。
“此人頗有些古怪,這里也透著一絲邪氣,姑媽確定沒有記錯?”由于緊張,加上剛才急著趕路,樊無疾已經(jīng)是氣喘吁吁,用手不停地輕撫著自己的胸口。
這里已經(jīng)是二人唯一的落腳地,就算是要離開,也要等到天亮之后,不然,不要說樊無疾,就算是藍婷自己也很難承受下來。
藍婷把斜挎在身上的包裹用力托了托,示意樊無疾不要再說話。
兩個人跟著老者走進院子。
院子里倒是收拾得很干凈,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在墻角處孤獨地挺立著,樹枝壓在院墻的上面,隨著夜風(fēng)發(fā)出單調(diào)的聲音。在大樹的下面還放著一張小木凳子,隱約間可以看到上面還坐著一位頭發(fā)灰白的老婦人。
老婦人低垂著頭,似乎是睡著了。
寂靜的午夜,病態(tài)的老者,獨自坐在院中的老婦人,這一切足夠把一個正常人嚇得不正常。
藍婷的一只手摸向了腰間,另一只手緊緊地抓住樊無疾的手,手心里都已經(jīng)溢滿了汗水。
院子里是兩間茅草房,其中一間的房門上掛著一把足有拳頭大小的鎖頭,房門上同樣落滿了灰塵。另一間房門則敞開著,屋子里還點著一根已經(jīng)燃燒了大半的蠟燭。
“貴客請進屋稍事休息,簡單用一點酒食,明日一早,我家主人自會前來相見。”老者指著敞開的房門說道。
藍婷和樊無疾對視了一眼。
“你家主人既然知道我二人前來,又口口聲聲稱為貴客,卻要明日一早前來相見,請問老人家,這是哪里的待客之道?”藍婷攥緊了腰間的軟劍,語氣很不友好。
“小老兒只是按照主人吩咐行事,至于我家主人作何安排,小老兒實在不敢多問,貴客請勿怪罪,還是明日和我家主人詢問吧?!崩险吆懿灰詾橐?。
樊無疾拉了一下藍婷,示意她不要再詢問,還是盡快進屋,等到他們離開,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藍婷會意。
屋子里陳設(shè)很簡單,也很干凈,一張桌子上面擺著還騰著熱氣的酒菜,雖然沒有肉食,但是對于已經(jīng)饑餓難耐的二人來說,卻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不錯的美味佳肴了。
老者沒有進屋,而是站在門口,對著二人點了點頭。
“二位貴客既已安頓好,小老兒這就告辭,明日我家主人來時,還請貴客多多美言,切勿抱怨小老兒怠慢了二位?!?p> 聽這老者的口氣似對這位主人十分懼怕。
看著老者叫醒了坐在凳子上的老婦人,兩個人相互攙扶著走出院子,樊無疾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姑媽,我們不會是……”
“不會。”藍婷知道樊無疾想要說什么,急忙擺了擺手,“韓老伯雖然身體不好,但是絕不至于如此短壽。再說,你我二人深夜來此,若真有鬼魂,豈肯如此盛情?”
“但愿吧。”樊無疾坐到了靠近墻角的那張床上。
藍婷把背上的包裹放到了地上。
包裹里是她剛剛從飛蛇谷里帶出來的金銀,那些需要去店鋪兌換的寶貝她并沒有帶。
屋子里只有一張床,不知道是這位主人忽略了,還是有意這樣做,反正對于二人來說,這樣的安排既是心里的渴望又是令人無比忐忑。
吃完了飯,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整個天長縣似乎都已經(jīng)沉沉睡去。
二人坐在桌子旁邊,誰也沒有說話,事實上,在這種氛圍之中,任何話語都顯得多余,可是,眼前的處境又是令人不可能有其他非分的想法。
忽然,一陣毫無預(yù)兆的冷氣驟然間襲來,剛剛消失的恐懼再一次席卷而來。
冷氣來自于墻角處的一扇小門,而這扇小門應(yīng)該是通往后院茅廁的,這也是當(dāng)時最普遍的房屋格局。
藍婷抽出了腰間的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