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遠(yuǎn)方的蒼茫群山,陳歡心中仿佛看到了別樣的天地,他忍不住問道,
“師父,那您剛剛提及的萬劍門,又是什么地方?您既然修為精進(jìn),可算是超凡脫俗之人,為何還對它推崇備至呢?!”
望著眼前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徒弟,徐青平長嘆一聲,慨然說道,
“你初入此道,于修真世界一無所知!這萬劍門坐落于昆侖之顛,是劍道之祖庭,下轄天山、蜀山、玉劍閣,以及無塵劍苑四個下院,是為劍道之尊,乃是古往今來,玄門第一!”
聽得這話,陳歡不禁瞪大了眼睛,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個別樣的海闊天空……
說到這里,徐青平滿臉崇敬,恭聲說道,
“作為上司圣壇,萬劍門每年都會從各個下院之中挑選資質(zhì)和人品俱佳的弟子加以培養(yǎng),充實本門!因此,這是每個下院弟子都夢寐以求,鯉魚越龍門的大好機會!當(dāng)時,為了能夠盡快達(dá)成復(fù)仇的愿望,為師也熱切希望晉升入萬劍門,從而習(xí)得天下第一等的劍法……”
直到這時,陳歡才知道,自己原來一直都是個井底之蛙,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竟然這么大!
徐青平頓了頓,側(cè)目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徒弟,苦笑著說,
“幾百年來,萬劍門一直領(lǐng)銜天下玄門,其劍道修為天下無雙,如今看來,為師這個愿望,只有寄托在你身上了……”
陳歡一愣,臉色微紅,羞怯地說道,
“徒兒沒有那么大的愿望,今后只想跟隨師父,鞍前馬后就好了,才不稀罕什么千劍門,萬劍門?。?!”
徐青平雙眼深邃,沉吟著說,
“大道無邊,無休無止,為師這點微末道行,哪里能夠替你解惑答疑?!等到那一天,你還需要遠(yuǎn)行求索,提升境界呀……”
陳歡撅了一下嘴巴,嘀咕著說,“折騰了小半年,我依舊原地踏步,又何談提升境界呢?”
這時,他突發(fā)奇想,有心問問身邊的師兄們,便笑了笑,說道,
“既然劍道一脈,也有修煉境界,我很好奇,咱們武師院的師兄們,一個個劍招迅猛,出手不凡,不知他們處在劍道的什么層次?”
徐青平嗤然一笑,說道:“若要由劍入道,只有化出劍氣,才算初初叩開了劍道之門!”
“你的那些‘師兄們’一身垢氣,欲念滿心,原本就不是我輩中人!再則,他們無人引路,就算身懷精妙劍術(shù),手握凌厲劍法,到死也不過就是一些舞刀弄劍的匹夫,根本進(jìn)不了我劍道之門!”
聽得這話,陳歡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感慨萬分地說道:“真是道途漫漫??!”
見他面色肅然,一臉敬畏,徐青平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腦袋,勉勵道:
“道途再是坎坷,只要不懈攀登,總會到達(dá)頂峰!”
一邊說著,他一邊引陳歡走進(jìn)了飛雪亭,盤膝而坐,開始講論起了道法。
此時,亭中月影彌漫,鎮(zhèn)上喧囂傳來,但此間卻清凈空虛,只有道法自然。
直到明月西去,天色泛白,師徒二人才分開!
徜徉在道海之間,妙不可言,以致到了離別之際,陳歡依舊意猶未盡!
……
如果說,做一個鋤強扶弱的俠客,保證自己不再被阿虎欺負(fù),是陳歡兒時的夢想……
那么,今夜親眼目睹徐青平天人合一,演化劍靈,就為他鑄就了一個看得見、摸得著的理想!
那不是天邊觸不可及的明月,而是就在眼前,只等他去攀爬的高山。
一路下山,陳歡心中依舊充滿了震撼,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著師父結(jié)出劍靈的神奇畫面……
來到廣場附近,他迎頭碰上了從山上歸來的師兄,只見陳耳兩眼通紅,渾身酒氣,腰間還別著一柄精致的寶劍……
陳歡急忙上前,問道:“師兄昨夜去了哪里?怎么不上飛雪亭來,聽師父講道呢?”
見是陳歡,他呵然一笑,轉(zhuǎn)身對著山顛微微拱手,說道:“師弟有所不知!連日來,老爺已經(jīng)多次邀我上山,這些天是求子節(jié),老爺膝下無子,對這場家宴極其看重,他既是盛情邀請,我實在是沒有理由推辭呀!”
陳歡眉頭微皺,頗有些生氣,“區(qū)區(qū)家宴,如何比得上師父的巍巍道理?”
看著這個一臉怒氣的小師弟,陳耳嗤之以鼻……
瞥了一眼陳歡手中的龍驤劍,他“?!钡囊宦暎瑥难g抽出了自己的寶劍,以劍指天,寒芒刺目,劍刃上仿佛裹著一層青霜,耳邊幽幽回蕩著劍鳴!
陳歡心中一凜,說道,“真是一柄難得的好劍!!”
陳耳得意洋洋,醉微醺地上前一步,手舞長劍,興奮地笑了起來,
“昨夜是老爺?shù)募已?,想不到他老人家竟然還邀請了我這個無名小卒,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他頓了頓,饒有深意地問道,
“師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陳歡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只見他舞動寶劍,志得意滿,笑著說,
“這意味著,他老人家把我也當(dāng)成了自家人!在酒宴之上,他甚至還把這柄青霜劍當(dāng)眾賜給了我,聘我做了飛龍崗的劍師!”
說著,他一把摟住了陳歡的脖子,滿嘴酒氣,激動萬分地說,
“你知道嗎?就在昨晚的酒席之間,老爺還讓我選,問我喜歡哪一位小姐!我們徹夜長談,把酒言歡,簡直就像翁婿一般……”
他頓了頓,瞥眼看著陳歡,笑著問道,
“是了,我突然記起來,師弟可是老爺?shù)耐馍?!這等豐盛的家宴,他老人家……難道……他老人家竟然沒有邀請你么?”
聽得這話,陳歡心中不免一陣失落,看著師兄酒氣撲鼻,胡說八道,得意忘形的模樣,他冷哼一聲,冷然說道,
“凡俗的宴會,無非就是玉盤珍饈,又怎么比得上道法的盛宴?”
他握緊龍驤,朗聲說道,
“大道妙法,那才是永恒無比的逍遙!”
看到師弟那天真無邪的模樣,陳耳忍不住嗤嗤笑了起來,
“唉!師弟啊,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聽了師父畫下的道法藍(lán)圖之后,就心懷憧憬,不斷求索,好似癡人,可過了這么多年,我得到了什么?”
他抖去身上的塵埃,苦笑著說,
“依舊孑然一身,空無一物……”
此刻,看到師兄突然變了一個人,陳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聲問道,
“師兄,你這是怎么了?難不成,你走火入魔了?”
看到師弟神情緊張,一臉驚惶,陳耳忍俊不禁,嗤嗤而笑,
“上天創(chuàng)造了牛羊、美酒、佳人,就是讓世人來享福的,可憐修真者執(zhí)迷不悟,竟要清心寡欲,若是如此,那世人活著……還有什么滋味?顯而易見,這根本就是逆天而為,也根本就不是造物主的本意!”
他拍了拍陳歡的肩頭,搖頭感嘆,
“其實,我們錯了,一直都錯了!”
聽到這樣荒謬的道理,陳歡不禁又氣又怒,憤而反駁道:
“古人云,有得必有失!師兄今夜承蒙老爺?shù)那嗖A,獲得了青霜劍,甚至有望成了乘龍快婿,卻失去了親眼目睹師父修出劍靈,聆聽妙法的機遇……”
他瞪視著眼前這個醉酒當(dāng)頭的師兄,大聲說道,
“孰輕孰重,師兄想必比我更清楚!”
說完,憤然而去。
聽到“劍靈”二字,陳耳不由得一驚,酒也立刻醒了一半,他入門已久,早已熟知各式劍法,于《正氣歌》心法也是耳熟能詳……
如果說,修出劍氣算是打開了劍道之門,那他豈能不知,師父這劍靈一結(jié),就算是真正踏入了劍道?!
只要劍靈一結(jié),若無意外發(fā)生,人的壽數(shù)便能增至一百五十年,而這花花世界,又有什么東西,能比得上珍貴的生命?
生命,豈不比這世間的榮華富貴珍貴百倍嗎?!
回想剛剛說出去的酒話,陳耳悔恨難當(dāng),狠狠拍了自己一嘴巴之后,他立刻追了上來,賠笑著說,
“小師弟,你別生氣!你也知道,我參加了一夜的應(yīng)酬,頭腦發(fā)昏,迷迷糊糊,俗話說,酒醉的話就像是睡夢時的屁,這些都當(dāng)不得真!剛剛說的話,我也絕不是有意的,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聽到這話,陳歡心中的怒氣才消了大半。
陳耳察言觀色,一把搭摟住了這個小師弟,笑了起來,
“好師弟,咱們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卻同姓一個‘陳’字,上輩子可能還是一家人,如今師出同門,那更是難得的緣分,今后還得同舟共濟(jì)嘛!”
他頓了頓,誠懇地說,
“師弟你教訓(xùn)得對,凡俗的宴會,又怎么比得上道法的盛宴呢?”
見他言語真誠,陳歡也就借坡下驢,點頭說道,
“這就是了!師父還說,我們師兄弟都是可造之材,有朝一日,一定都能踏入道法的圣殿!”
聽得這話,陳耳大喜,急忙試探著問道:“那師父可還說什么了?他有說起劍靈的修煉法門么?”
陳歡兩眼圓溜溜,想了半天,搖了搖頭,
“我也問了,但師父說,意到則氣生,氣滿則靈結(jié),靈豐則神寂,神化則逍遙,要想進(jìn)境,只能順其自然,絕不可強求!”
“修真一途,所能做的就是遵循既有的法則,勤奮不息,將現(xiàn)有的境界不斷升華,保持在最佳狀態(tài),天機一到,自然就會水到渠成了!”
聞言,陳耳兩眼一瞪,嘴里嘀咕著罵道:“奶奶的,都是重彈的老調(diào)子!”
“自打我跟隨師父,他就一直在翻來覆去地說,全無新意,看來,這飛雪亭……不去也罷!”
他無奈地仰望星空,自嘲著說道,
“罷了!還是繼續(xù)修煉,眼巴巴等著那所謂的天機降臨吧!”
僵尸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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