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想要掐死她
陸淮欽準(zhǔn)備抽出筆,夏予卻是開始寫字。不過是簪花小楷,一筆一劃,整整齊齊。
陸淮欽知道她是和自己較勁,臉色稍沉。
直到“負(fù)心郎”三個字寫完,陸淮欽渾身都散發(fā)了寒意。
夏予卻將筆擱下,淡道:“在醉風(fēng)樓與我住一間屋的姑娘死了,被負(fù)心郎害死的。”
“你若想說朕,直言便可,不必拐彎抹角?!?p> “我怎么敢說陛下呢?”
“夏予!”陸淮欽氣得捏過她的臉,強(qiáng)迫她看著自己,“朕倒是頭一次聽你知禮喚‘陛下’?!?p> “陛下若愛聽,日后我常喚。”
陸淮欽捏著她的手漸漸收力,手背青筋爆起??稍绞沁@樣,夏予望著他的眼神倒越發(fā)坦蕩和冷漠。
“陛下讓我不必拐彎抹角,看來是有自知之明。做人,貴在自知。”
陸淮欽本就在盛怒的邊緣,夏予的這句話讓他徹底紅了眼眶。
他的手一滑,便落在了夏予白皙的脖頸上。
隨著五指慢慢收力,夏予白皙的臉漸漸通紅,可她還是倔強(qiáng)地與陸淮欽對視。
她便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器物,一切都要隨著他的喜好來。
若是忤逆,便是找死。
夏予摸到了頭上特地打磨得尖銳的發(fā)簪,顫著手抵住他的胸膛,卻怎么都不敢用力。
陸淮欽手上的勁收住,垂眸看著夏予發(fā)顫的手。
他用眼眸示意她刺進(jìn)去,甚至主動往前靠,夏予卻嚇得直接丟了發(fā)簪。
陸淮欽怒極反笑,“夏予,你還是一樣沒出息?!?p> “我不過念了自己是大夫,若不是,我早就把你——”
夏予未說完的話被陸淮欽堵住。
他將她氣人的話全部堵住,反倒將她氣得渾身發(fā)顫。
感受到她胸腔里的氣息越來越稀薄,陸淮欽才將人放開。
他以指腹拭去唇畔的血跡,又將指腹的血壓在“負(fù)心郎”三個字上,最后大步離去。
夏予氣得眼眶通紅,把發(fā)簪丟在了他的身上。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夏予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將半張臉埋進(jìn)膝蓋里。
陸淮欽也是氣極,他怕自己多留一刻,會真的要了夏予的命。
以他的脾氣,對她已是萬般容忍縱容。他便想不通,她為何還要頻頻忤逆自己,不肯聽話一些。
這般一想,陸淮欽喉間猛地涌起一股腥甜,他強(qiáng)壓著,才沒有吐出來。
何幸看出端倪,勸道:“陛下,夏姑娘師承鬼醫(yī),說不準(zhǔn)——”
陸淮欽抬手止住何幸的話,示意他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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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欽連著一個月都未出現(xiàn)在夏予面前。
恰天氣稍稍回暖,夏予坐在窗前看醫(yī)書。
“姑娘,你的信。”
夏予看著眼神閃躲的星若,詫異地接過她手中的信。
信封是白的,夏予便又好奇地看了一眼星若,見她咬著唇畔,便展信看了起來。
整整四頁紙,夏予看完,內(nèi)心久久不復(fù)平靜。
信是何啟儒送來的。
一頁回憶救命之恩,一頁傾訴三年之情,一頁哭訴處境艱難,一頁懇求夏予帶他脫離苦海。
“夏姑娘,我與何總管閑聊,才知你與他是舊識。他便托我?guī)н@封信給你?!毙侨艚忉?。
夏予看了一眼尚且天真無知的星若,問:“你可知陛下若是發(fā)現(xiàn),我們?nèi)藢媾R什么?”
“我只知你與何總管本就相愛,是陛下奪人之妻在先?!?p> 夏予腦子一下炸開,沒想到何啟儒這般騙星若。她又不好把自己的過往同星若講,便將那信燒了。
“星若,我與他之間并非你想的那樣,我也非他的妻。你不要再插手我二人的事情了,免得找來禍端?!?p> 星若聽說夏予不是何啟儒的妻,眼神亮了亮,“那……你不給何總管回信嗎?他那日同我訴說的時候,滿口喚的都是你?!?p> “我若回了,只會害了他。你且記住,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不然就是害了自己?!?p> 星若知道其中的利害,點頭應(yīng)了下來。
夏予本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誰知翌日,何幸竟是拿了一個大錦盒過來。
“夏姑娘,這東西是御凈房何總管的,陛下特地將它賜給你?!?p> 何幸面像少年,可聲音卻是又尖又細(xì),聽得夏予渾身不舒服。
待何幸念完一堆可有可無的場面話,便要夏予接旨。見她還站著,堆了虛偽的笑,“夏姑娘,要跪的?!?p> 夏予袖中拳頭緊握,不肯下跪。
何幸又是一笑,“不過陛下說了,夏姑娘是不一樣的。平常見了陛下都可以不用跪,這受禮接圣旨,自然也不用跪?!?p> 說著,便讓人把那長條形的盒子放到夏予懷中。
夏予并不想要,特別是和何啟儒有關(guān),她心頭總蕩漾著不好的預(yù)感。
可何幸卻催她打開。見她還不肯動手,直接讓身邊的人替她打開。
暗鎖一開,盒子便被彈開些許。
夏予是大夫,對血腥味敏銳得很,所以一下便聞到了盒子里散發(fā)的血腥味。
她立刻將盒子壓住,不肯讓旁人打開。自己則干抱著盒子,眼眶通紅,連白眼球都布滿了血絲。
“星若,替夏姑娘打開?!焙涡倚χ聪蛞慌缘男侨?。
星若心頭也有不好的預(yù)感,但她還是照做了。
夏予將盒子抱的緊,星若用力才拿了過來。將盒子打開,星若怔在原地。
木盒隨著她顫抖的手滑落,一聲悶響,一只齊根而斷的手臂便從里面滾了出來,恰好落在夏予的腳邊。
這只手的虎口有一顆大痣,夏予和星若都知道,這是何啟儒的。
“陛下說了,何總管既然這么喜歡寫信給姑娘,便把這只手送來。省的還要人傳信,浪費(fèi)時間?!?p> 夏予趔趄了一下,繡鞋碰到帶血的手臂,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直直竄到頭頂,背脊都在發(fā)涼發(fā)麻。
“還有,陛下讓奴才帶了口諭。宮女星若擅自傳信,還違背宮規(guī)與御凈房總管茍且,就地杖殺?!?p> 何幸話落,就有幾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把星若壓在了地上,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板子打在她身上。
一下又一下,傳來一陣陣的悶哼聲。
夏予是被星若的哭嚎拉回神的,可不等她反應(yīng),身邊的幾個男人就將她死死拽住。
“夏姑娘,陛下說了,要你親自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