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事與臣母沒有關系。案子已審,是我那庶弟在外面招惹了仇人,這才被仇人所殺。楊大人可以作證?!濒旈L意說道。
皇帝還沒有說話,楊文霄站出來,朝著皇帝拱手說道:“皇上明鑒,此事的確是普通的尋仇,并非是嫡母容不得庶子。”
“魯國公。”皇帝喚著魯國公。“你怎么看?”
魯國公拱手:“皇上,賤內的確不是這樣的性子。別說一個人了,連條魚都不敢殺的婦人,哪有這個膽子?這一切都是誤會。真不知道背后攛掇著傳出謠言的人有什么意圖。不管對方有什么意圖,反正是看不得我們家好的。”
“既然是個誤會,那就好好處理。魯國公再怎么也是一品誥命夫人,怎么能搬出去住呢?別人會怎么說你們夫妻?還有魯愛卿,你是怎么回事?你娘鬧別扭,你也跟著鬧別扭。堂堂魯國公府的世子爺怎么能搬出府?你讓魯國公情何以堪?”
“皇上明鑒,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引出幕后的人。再加上母親身子虛弱,需要靜養(yǎng),再不能出一點和差錯。與其在壞人的眼皮子底下,還不如離開魯國公府,母親也能安心養(yǎng)病?!?p> “那你們好生商量著,可不能中了惡人的奸計?!?p> 從宮里出來,魯國公和魯長意并肩走著。
不管他們在府里怎么鬧,在外面還得是父慈子孝。
“國公大人……”
“方大人……”
“國公大人,魯大人……”
“秦大人……”
遠離了人群,魯國公和魯長意乘了同一輛馬車。
“皇上的意思你也聽見了。要是再任由你母親鬧下去,只怕會惹得圣上不高興。”
“母親向來安份,哪有鬧?要說鬧的話,也是國公爺讓母親受了屈辱?!?p> “我是你爹,現在你連爹也不叫了!”
“你還有兩個兒子,不用緊張?!濒旈L意說道:“二弟算是難得一見的聰明人。你還是想辦法把他調回京城, 這樣以后也還有兒子養(yǎng)老送終。”
“孽子?。?!”
魯國公度過了從小到大最糟心的幾天時間。這幾天他整個人處于非常混亂的狀態(tài),除了在新納的小妾那里找成就感,只要停下來就覺得整個人是空的。
在這種情況下,魯煙蘿出嫁的日子到了。
雖說魯國公府鬧成這樣,但是兩家的親事還是如約舉行。
當然了,這么重要的場合免不了王氏和祁芊芊出席。畢竟看見魯煙蘿用盡辦法最后卻嫁給這么一個老色鬼,母女倆不能錯過這樣的好戲。
兩人盛妝出現。
“國公夫人,你最近是吃了什么仙丹嗎?怎么皮膚變得這么好?”
“你今天這妝扮也很好看,像是一下子年輕了十歲似的,跟你女兒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妹?!?p> “你這發(fā)飾 也好看。”
王氏笑著回應各位夫人。靖陽王府的大夫人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說道:“等會兒那糟心的就要進我們府上了。以后有我收拾她,你不用操心了。”
王氏看著那對新人出來,對大夫人說道:“小心防著她。這丫頭得了她娘的真?zhèn)?,有時候咬人可狠了。你別落到她手里。”
“我要是連這種小丫頭片子都治不住,那這么多年白活了。”大夫人不以為意。
“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兒子著想。那丫頭心比天高,斷不會甘心嫁給一個老頭子。你們小世子又離得近?!?p> “她敢?!?p> 所有人都在恭賀薛二爺。薛二爺一大把年紀了,滿臉的皺紋,肚子也大大的,像是懷胎八月似的。
她穿著喜袍,像是小丑似的。旁邊的人還唯恐天下不亂,不停的贊美著他和新娘子天生一對,郎才女貌。那違著良心說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冒出來。
“恭喜啊,二爺?!?p> “同喜同喜?!?p> “嗤!我們喜什么?你今天洞房花燭,我們又沒有洞房花燭?!?p> “哈哈哈……你要是樂意,天天都可以做新郎。”
“天天做新郎是沒問題,但是娶個大家閨秀做新娘卻不是那么容易的。咱們二爺娶的可是國公府上的小姐,花容月貌,像天仙似的?!?p> “最重要的一點,跟他女兒差不多大。哈哈哈……”
薛二爺得意地牽著魯煙蘿。
新媳婦又年輕又漂亮,還出身富貴,他怎么可能不得意?
這些日子他不知道多得意呢,得意自己的魅力。如今再被人吹幾句,那就更得意了。
雖說那女人不知廉恥,成親之前就勾搭了他,用這種手段進他家的門,但是看在她年輕漂亮,身段不錯的份上,他就不和她計較了。
“岳父大人,你放心,我會疼她的。”薛二爺對著魯國公說道。
魯國公:“……”
不忍直視。
他是怎么頂著一張比他還要蒼老的臉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的?
“有勞賢婿?!濒攪а狼旋X地說出話來。
蓋頭下的魯煙蘿絞著手帕。
她曾經有過幸福的時光。那時候她的生母掌控大權,她雖不是嫡女卻勝過京城的大多數嫡女,無論是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她的父親疼愛她,不管她有什么要求,只需要撒個嬌就能得到滿足。
然而這一切都毀了。
她恨??!可是她清楚留在國公府什么也做不了,只會被那個女人磋磨死。還不如逃出那個牢籠,或許換個地方才有她發(fā)揮的余地。
“三丫頭,你……好好生活。”魯國公語氣復雜。
畢竟是真心疼愛過的女兒,對她的感情是很深的。只是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他顧不上那些。更何況魯煙蘿做的事情太丟人了,到現在還有人暗中嘲笑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快把她嫁出去。雖說女婿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但是把人打發(fā)出去,總比在眼皮子底下晃要好。
魯煙蘿坐在轎子里,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流下來。
她今天出嫁,原本與她交好的小姐妹一個都沒來,更別說添妝了。
“祁芊芊,王氏,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濒敓熖}咬牙切齒地發(fā)誓。
在偏僻荒涼的房間里,躺在床上的老夫人聽著外面的嗩吶聲,啊啊了幾聲,沒有人理會。
房間里沒有人,只有她這個糟老太婆垂死掙扎的聲音。
門外有婆子在打牌。哪怕她這個主人在里面躺著,也沒有人刻意避諱,當她是死人似的該說就說該笑就笑,甚至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有一次她聽見外面的婆子和丫環(huán)說他們吃的飯菜都是原本給她準備的。那些下賤的奴才見她不能動了,沒人關心她的死活,竟這樣作踐她。
他們這些下賤的奴才吃了原本屬于她的大餐,而她只能吃那些下人的飯菜。如果這樣也就罷了,他們后來還讓她吃餿掉的飯菜。
“真是可憐啊!半年前誰會想到風光無比的二姨娘會落到這副田地?她的那幾個子女是這樣的下場?”
“二少爺老實,現在在外面作官反而保住了一條命。三爺是個酒民馕飯袋,沒什么出席。原本最聰明的四少爺居然就這樣死了。嘖嘖……”
“誰說不是呢?你看看里面那位。半年前連夜壺都得用金的?,F在呢?滿床都是尿屎,誰理她了?”
“說到這個,咱們是不是該去收拾一下了?要是被上面的發(fā)現怎么辦?她畢竟是老夫人,還有國公爺這個親兒子呢!”
“得了吧!國公爺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上了。你看夫人跟他鬧成這樣,隨時都可能休了他。那個新找回來的大小姐就更不用說了,那可是個厲害角色。甚至連世子爺都搬出去了。要知道整個國公府也只有世子爺能扛大旗。連世子爺都不待見他,他以后能有什么好下場?只怕里面那位就是他的明天 。”
“還有還有,那個三小姐平日里不是最囂張嗎?現在嫁給一個又老又蠢還丑不拉嘰的色鬼。真是奇怪,我怎么越想越興奮呢?哈哈……”
“有句話叫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二姨娘以前太囂張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里面那位以前也太囂張了,報應這就來了?!?p> 魯老夫人胸口疼痛,一股氣不上來,滿臉痛苦的樣子。
“??!啊!”
怎么會這樣?
她不甘心!
她是魯國公府的老夫人,怎么會變成這樣?
王氏那個賤人就是她的克星。當初就不該留著那個賤人。
“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聲音?要不還是去看看吧?要是死在里面怎么辦啊?”
“你要去你去,我們還喝酒呢,不想倒胃口。”
“就是。她病成這樣,死了不是解脫嗎?”
“算了,我也不去了。連她親兒子都沒來看一眼,咱們干嘛這么熱心?”
三姨娘找到王氏。她盡心盡力地伺候著,搶著方嬤嬤和大丫環(huán)的活兒。
方嬤嬤和大丫環(huán)也不和她搶,她想做就做。等王氏坐下來喝茶,這才看向她:“三姨娘,你有話就直說?!?p> “夫人,你可不能和國公爺和離??!”三姨娘捏著她的肩膀 說道:“你們要是和離了,我們薔薇的親事怎么辦?以后的夫人肯定 沒有你這么好的?!?p> “我當你是為了什么。放心好了,就算我要走,也會把你女兒安頓好?!蓖跏险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