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就愣神,都是他們撈銀子,什么時候出去過?還是給皇帝!
魏良卿肥胖大臉動了動,看著魏忠賢道:“叔父,一定要捐嗎?您要捐兩百萬這么多?”
魏忠賢冷意注視著他,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神情,神情越寒,道:“一定要捐!我出兩百萬,你出一百五十,其他人,五十萬打底,不要告訴我沒有!三天之內(nèi),將銀子如數(shù)送到我府上,誰若是缺了,休怪我動用家法!”
傅應星是一個讀書人,面色儒雅,不為銀子多少所動,面色思考,道:“舅舅,銀子不是問題,我想知道,認捐這么多,陛下會怎么看,朝臣會怎么看?若是陛下起疑,朝臣蜂擁彈劾,您如何自處?”
魏忠賢目光冷冽,甚至有殺氣,盯著傅應星,道:“這些是我考慮的事,你們無需多慮。在場二十多人,湊集一千二百萬?!?p> 傅應星看著魏忠賢認真的表情,面色思索的不再說話。
其他人也不敢吭聲了。
魏忠賢的威信太高,外加他們現(xiàn)在所有都是依仗魏忠賢而來,但要出這么多銀子,還是令他們不能接受,一個個默默相互對視,面色艱難,欲言又止。
魏忠賢見這些人吞吞吐吐不可說話,目露厲色,道:“我出四百萬!”
魏良卿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道:“叔父,我出我出,多少我都出……”
“我們也出,我們也出,爺爺息怒……”其他侄孫都慌了,神色緊張的站起來。
其他人見魏忠賢發(fā)怒,更不敢多嘴了,紛紛張口許諾。
魏忠賢見狀,道:“傅應星,你拿筆記下,今天認個數(shù),三天之內(nèi),送到我這里?!?p> 一眾人還是別扭,心里不情愿,在魏忠賢的逼視下,還是一個個寫下數(shù)字。
魏良卿寫了‘二百萬’,魏???,魏希孟,魏希莊等人眼神對視,寫了‘七十萬’,其他人相互觀望,又看著前面人寫的數(shù)字,根據(jù)身份地位,各自寫下了認捐金額。
傅應星寫了五十萬,周元桐寫了五十萬。
魏忠賢大字不識幾個,數(shù)字還是能認識,拿過‘賬簿’,心里一算計,居然有一千四百多萬,還是在他捐兩百萬的情況下。
魏忠賢心里暗松一口氣,冷硬的臉上浮現(xiàn)微笑,道:“好,就這么定了?!?p> 說著,他拿起賬簿就向外走。
這是他的最親近之人,后面還有那些干的。
一眾人跟在魏忠賢身后,心里有千言萬語,彼此無聲相看,都是一臉的肉疼與難受。
魏忠賢出了書房,打開門,就看到陸萬齡站在門口。
陸萬齡見著魏忠賢與身后一大群人,頓了下,道:“干爺爺,崔呈秀求見?!?p> 魏忠賢冷哼一聲,道:“讓他進來。將其他人都叫來,馮銓,周應秋,田爾耕等人,都派人去叫,誰敢不來,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陸萬齡現(xiàn)在的心境是起起伏伏,全是因為魏忠賢權(quán)勢的起伏不定。
他不知道這次有多少人來,連忙道:“是。我這就去?!?p> 魏忠賢回頭與身后一群人,道:“你們都去準備,我不管你們是賣地,賣鋪子還是什么,三天之內(nèi),必須籌齊?!?p> 一眾人很難受,還是只能應著。
魏忠賢說完,拿著賬簿,就向前院走去。
他得清點家產(chǎn),一百萬兩的銀子他是有,更多的,他也得變賣,處理一些東西才行。
剛到賬房,崔呈秀就到了。
他一臉的忐忑,與以往一樣親近的堆著笑容道:“干爹,我剛從在宮里遇到李邦華了……”
“給我核算,我要湊齊四百萬兩,不管是宅邸,鋪子,田畝,還是金銀珠寶,能賣的,都給我賣了……”魏忠賢仿佛沒有聽到,盯著眼前的老帳房說道。
崔呈秀一見,心頭更慌,上前陪著笑道:“干爹,兒子最近得了一件好物件,是北宋初年李成的仕女圖,兒子知道……”
“值多少銀子?”魏忠賢不等他說完,猛的轉(zhuǎn)身就盯著他道。
崔呈秀一怔,道:“價值連城,起碼值八百兩?!?p> 聽到才值八百兩,魏忠賢頓時興致缺缺。
崔呈秀看著魏忠賢,又看了看快速撥弄算盤的賬房,忽然想到了什么,湊近一些,低聲道:“干爹,您要認捐多少?”
魏忠賢看著賬房飛速算賬,面無表情,道:“我知道曹于汴,王永光的案子已經(jīng)被翻了,都察院還拿了兩個你的人,你不怕曹于汴報復,反倒是怕起了李邦華?”
都怕!
崔呈秀聽著就頭皮發(fā)麻,陪著笑道:“干爹,那幾個人,兒子倒是不怕,無憑無據(jù),要死不認就是了。兒子擔心的是……陛下……”
魏忠賢背對著他,道:“你想我為你在皇爺面前求情?”
崔呈秀連忙道:“還不到那一步,兒子想的是,能不能……有什么辦法……讓陛下不要疑我?”
皇帝的懷疑是最致命的,一旦有了懷疑,那就離大禍不遠了。
魏忠賢依舊盯著老賬房算賬,道:“你想我怎么做?”
崔呈秀瞥了眼四周,見沒有外人,低聲道:“干爹,能不能,讓這幾個案子,就到那兩個言官那,不要繼續(xù)追究了?”
魏忠賢驢長大臉上的老年斑跳動了幾下,滿臉凝色。
如果是以往,他自然能輕松的壓下。
可是現(xiàn)在,他連司禮監(jiān)都進不去,那些彈劾奏本他根本接觸不到。再說了,都察院,刑部都不是他的人了,他能怎么做?
不過,魏忠賢轉(zhuǎn)瞬就想到了閻鳴泰。
‘閻鳴泰皇爺都沒有追究,王永光三人的案子,皇爺會不會也輕輕放下?’
魏忠賢心里評估著,卻沒有把握。
當今這位,手段翻來覆去,心思難測,完全不是先帝,什么事都寫在臉上。
即便是到現(xiàn)在,魏忠賢還是拿不準這位新主子的心思。
剛要說話,有一個門房模樣的年輕人走過來,道:“老祖,范濟世,李從心,李精敗,郭允厚,李之才,徐大化,孫云鶴,豐城侯李承祚,許顯純,曹欽程,李夔龍,劉詔……”
魏忠賢聽著這么長串的名字,擺了擺手,道:“讓他們到后院客廳等我,擺好椅子,上好茶。還有,讓陸萬齡將來人名單登記好,沒來的也登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