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變故

　　“王瑩，你身材跟程成比較像，就由你假扮她?！标犻L老鄭說道，“程成沒有駕照，不會開車，張飛，你當‘程成’的司機?！?p>　　張翼德，外號“張飛”，他和王瑩對視一眼，碰了一下拳：“合作順利?！?p>　　在林家，等到十點，終于等到了對方的電話，王瑩點開手機事先讓程成錄音好的對話。

　　“喂，我是程成?！?p>　　過了幾秒，電話那頭才傳來聲音。

　　“程成，你準備好了嗎？”

　　王瑩有點開另一條錄音。

　　“林鈺還活著嗎？”

　　眾人都屏住呼吸，又過了一兩秒鐘，那邊傳來微弱的囈語。

　　“媽媽……”電話那邊氣如游絲，聽起來十分虛弱，旁邊的林阿姨捂著臉靠在丈夫懷里心疼地哭起來。

　　只這一句，王瑩懸著的心稍安，至少人質(zhì)還是安全的，她正準備點開另一條語音，電話那邊傳來變音器的男聲。

　　“程成，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王瑩皺眉，看向隊長老鄭，老鄭對她搖頭，王瑩點開了另一條語音：“交易的時間和地點在哪里？”

　　問完，那邊沒有了聲音，大約過去了一兩分鐘，王瑩看了眼通話，確認對方?jīng)]有掛掉電話，只好耐心等著。

　　“半個小時之后，十一點整，田螺山春永鎮(zhèn)廣場?！?p>　　“嘟嘟嘟”刺耳的聲音傳來，王瑩下意識看了眼屏幕，整個通話時常兩分十五秒。

　　“監(jiān)測到通話定位了嗎？”老鄭問道。

　　監(jiān)測人員搖頭：“虛擬號，定位不到真實的位置?！?p>　　“好吧?！崩相嵣裆珖烂C，道：“通知那邊的兄弟，先去排查現(xiàn)場，看有沒有可疑?！?p>　　張飛立刻在導航上搜索了路線：“從這邊過去最快也要50分鐘?！?p>　　林爸爸和林媽媽看著眾人，幾乎要給鄭警官跪下來。

　　“求你們，救救小鈺，救她……”

　　從林家小區(qū)出來，夜幕濃的像墨，這是老小區(qū)了，接近深夜幾乎沒有幾盞燈亮著，車燈一打開，一瞬間像是白晝。

　　車隊次第出發(fā)，王瑩帶上鴨舌帽坐在副駕駛，腳下放著的是準備好的贖金。

　　王瑩掂了掂袋子，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林鈺的父母這么短時間去湊了五十萬出來，也是不容易。”

　　本來他們是建議使用點鈔券的，但是林鈺父母卻堅持要用真鈔。

　　“這是買我女兒的命，我出多少錢都愿意?！绷謰寢屵@話猶在耳畔，令人心酸。

　　張飛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人之常情，希望今晚一切順利，不要人財兩失?！?p>　　一句“人財兩失”，兩人不在說話，車飛速的開著，越靠近目的地，王瑩心里更加沉重。

　　過了好一會，王瑩說道：“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那個人只跟程成交易呢，這種事不應(yīng)該要媽媽來嗎？一個救女心切的媽媽不是更容易得逞嗎？”

　　張飛專心致志開著車，車速幾乎達到120碼，聽王瑩問，隨口說道：“誰知道呢，今晚抓到他你可以問個清楚?！?p>　　田螺山地處H市地郊區(qū)，下轄三鎮(zhèn)，只不過年輕人都搬去了區(qū)里主，鄉(xiāng)鎮(zhèn)里除了老人，幾乎都沒有年輕人了，春永鎮(zhèn)幾乎是荒村了，廣場很小，花壇里都是雜草，豎著四個銹跡斑斑的大字“春永廣場”。

　　旁邊市一廢棄的舊工廠，機械兩個字上的紅色油漆已經(jīng)斑駁，墻皮掉落，路燈壞了好幾盞只有路對面一盞路燈孤獨的亮著。

　　富春區(qū)分局的人說道：“一接到電話我們來摸查了，這個工廠倒閉了六七年了，一直沒人拆，一直到現(xiàn)在沒有人來過?！?p>　　王瑩拎著黑色行李袋，身上穿好了防彈衣，耳機里傳來老鄭的聲音：“進去要小心。”

　　工廠空蕩蕩的，就算穿著運動鞋，走在里面都像是高跟鞋一樣有回音，也許是心理作用，王瑩覺得四周寒氣包裹著自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有人嗎？”王瑩輕聲說道：“我來了?！?p>　　等了好一會，沒有聲音，王瑩拿著手電在四照了照，光束中灰塵飛揚，更顯出這里的詭異，她微微偏頭，靠近耳機說道：“好像沒人?！?p>　　老鄭等了一會，右手舉起向前一招：“出動?！?p>　　四下一群人向里進去，燈柱一下照亮了工廠，搜尋一圈后，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

　　就在此時，老鄭感覺到手機震了起來，連續(xù)震動他拿出手機，是林爸爸的電話。

　　一接通，傳來那邊的聲音：“鄭警官，我們收到了綁匪送來的包裹?！?p>　　又驅(qū)車趕回去林家，一個小小的快遞盒打開，茶幾上放著一塊玫瑰金色的手表，林爸爸看到他們，著急的說道：“剛才樓下的小夫妻來給敲門，說有東西送錯到他們家了?！?p>　　樓下二樓住著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兩人看電影半夜才回來，看到快遞寫的三樓，知道是送錯了。

　　留守的負責人說道：“我們一看到監(jiān)控里有人來，就打開看了，那對小夫妻說早上上班出門早，就想上來先放到門口，明天他們起來就看到了，他們倆也不知道是誰放的，那個妻子說之前是裝了入戶監(jiān)控的，但是對門的說侵犯了他們的隱私，還起了糾紛所以就把監(jiān)控拆了?！?p>　　老鄭看了詢問記錄，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又問林爸爸：“確定是林鈺的手表嗎？”

　　“是的，這個是林鈺考大學我們給她買的，表盤后面還刻了她的生日。”林爸爸一邊解釋一邊把手表拿過來給他看，在燈光下隱約看到激光刻的一串數(shù)字。

　　王瑩氣的不行，此時電話林爸爸的手機又響了。

　　鄭警官按住林爸爸的手，等鈴聲響過一遍才接，電話那邊傳來聲音：“收到禮物了嗎？明天我會再打電話，如果不是程成，下次收到的就不是手表了，也許是手指?！?p>　　“不”字還沒說出口，電話又掛掉了，林媽媽哭得喘不上氣來，林爸爸趕緊扶她進屋休息，鄭警官安排人交替值守，帶著組員回了警察局。

　　一夜折騰下來，眾人都十分疲憊，出來后，老鄭看了眼手表，現(xiàn)在是凌晨兩點，說道：“都回去歇會，五點準時開會?！?p>　　說完對張飛說道：“你辛苦一下，五點的時候去接程成來一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p>　　五點，眾人到齊，老鄭先問：“對林鈺和程成的調(diào)查怎么樣？查出她們之間的交集了嗎？”

　　張飛說道：“經(jīng)過走訪調(diào)查，她們兩個人的背景特別簡單，就是普通大學生，在上大學之前兩人沒有任何交集?！?p>　　“上大學之后呢？”老鄭問。

　　“除了同班同學之外也沒有，那個林鈺的追求者我們也查了，事發(fā)當天他打籃球摔斷了腿，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住著呢?！睆堬w一邊翻著記錄一邊說道，“唯一不在校內(nèi)，有交集的就是她們?nèi)ツ甏笠蝗雽W軍訓的時候，是送到墅溪消防基地軍訓了一個月，當時他們的教官叫沈旭，但是已經(jīng)離職了，據(jù)了解是跟女朋友去了其他城市?！?p>　　說著張飛拿出那個教官的資料，老鄭看過放在桌上，說：“那也就是說這個人查無此人了?！闭Z氣里還帶著嘲諷。

　　張飛低下頭，王瑩解圍說道：“我說說我的想法吧。”說著看鄭隊點頭，她繼續(xù)說道：“昨晚鄭隊故意遲接電話，為的是激怒對方，好讓他犯錯，我感覺他特別在意程成，也許其中還有什么是我們沒想到的?！?p>　　“也許這只是障眼法，擾亂我們的調(diào)查方向，而且一個少女比成年人更好控制?！绷硪蝗苏f道。

　　鄭隊又問：“對林家的調(diào)查怎么樣，有沒有仇人、債主之類的，王瑩說的也是一個方向，但是還是先著重調(diào)查林鈺父母的關(guān)系，對方要的贖金數(shù)額，恰好是林家咬牙能拿出來，更像是熟人作案?！?p>　　會議結(jié)束，鄭隊對張飛說道：“你辛苦一趟，去接程成過來吧?！?p>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编嶊爣@了一句。

　　第二天醒來，程成就打開手機看，才六點四十，她忙點開微博看有沒有熱搜，這么大的事，如果解救成功了，警方一定會發(fā)布相關(guān)的消息。但是熱搜榜上仍舊是一些明星八卦，程成心里的石頭又懸了起來。

　　“也許是為了林鈺著想，才沒有公布吧。”她心里想。

　　她在房里躺著，打算等會和爸爸說一下，今天要去學校上課，她不想再在家里待著了。

　　正想著，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了一串鈴聲，是爸爸手機默認的鈴聲，果然，爸爸接了電話，“喂”了一聲，然后聽不到了。

　　過了一會，應(yīng)該是掛了電話，房門咚咚響了兩聲，隔著門程成聽到爸爸說：“程成，你們老師打電話叫你今天去學校，現(xiàn)在起來吧，我等會跟你一起去。”

　　“哦！”程成猛地從床上躍起，“我起來了?！?p>　　吃了早飯，張老師已經(jīng)在她家樓下等著了，同行的還有上次見過的警官，兩方在這里碰了個面，張老師對她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程成心又懸了起來，她察言觀色，來人面帶肅色，難道事情不順利嗎？

　　“張老師，林鈺回來了嗎？”程成鼓起勇氣問了句。

　　張老師看了看旁邊的警官，那警官對程成搖了搖頭，說：“這次是接你去局里?！?p>　　到了警局，程成看到上次的王警官，程成雙手在桌下絞在一起，聽王警官說了前因后果，這才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原來他們找了一名與她身材外貌相仿的警官，假扮成她去交贖金，但是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

　　“我們按照約定的時間去了交贖金的地方，到了那里對方又要求換了地方，我們按照到了位置，那里沒有人，”王警官雙手一攤，嘆道：“凌晨林鈺家收到一個包裹，里面是林鈺隨身戴的手表，林鈺的媽媽已經(jīng)確認了，確實是女兒的手表。”

　　程成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他怎么知道那不是我呢？”

　　王警官苦笑：“也許是聲音吧，一個人說話的語氣是最不容易模仿的。”

　　也是，如果那個人是她們認識的人，應(yīng)該對她很了解了。

　　“那你們找我來，是要讓我去嗎？”程成小心看向王警官。

　　話音剛落，鄭警官進來，王瑩站起來喊了聲“隊長”，程成有點不好意思地跟鄭警官打了個招呼。

　　“鄭警官?！?p>　　“程成來了，這兩天擔心壞了吧?！编嵕俳o她端了杯水，說：“昨天的情況，王警官都告訴你了？”

　　隔著玻璃熱量傳到手心，心里的焦急略略減少一些，程成凝重的點點頭，鄭警官道：“慚愧啊，這次只好請你配合我們冒一次險了?！?p>　　“如果我能幫得上忙，可以的?！背坛尚募比绶伲f道：“林鈺如果因為我有什么意外，我會受不了的?！?p>　　王警官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這件事，我們已經(jīng)征求了你父親的同意，他說只要你愿意他沒意見?！?p>　　程成連連點頭：“我愿意的?！?p>　　鄭警官說道：“好，等會咱們就要去林鈺家里，林鈺的母親情緒比較激動，你要有個心理準備?！?p>　　程成問：“對方，再沒有跟林鈺家里聯(lián)系了嗎？”

　　王警官對她搖頭，程成心里更加慌張起來，不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