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傾傾,什么時候才可以?
戚冽機智的換了種說法。
“說點好聽的,我就告訴你?!?p> “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沈塵妄還沒開口,紀傾音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便落了下來。
戚冽,“……”
不是在生氣,為什么還要幫他說話?
“我還不是為了幫你?”
戚冽看著紀傾音,有些沒好氣的道,“一點委屈都舍不得讓他受?”
就說兩句話而已,又不是傷筋動骨的,這也舍不得?
聽見戚冽的話后。
一旁的沈塵妄似乎是有所觸動,極長的眼睫輕顫了顫。
看向紀傾音時。
他的目光微微觸了觸。
“傾傾。”
沈塵妄低低的喚著她的名字,“即便是做錯了事情,你也得給我申訴的機會?!?p> 而不是不管不顧的,直接給他定了死刑。
聞言。
紀傾音眉梢微微挑了下,對上沈塵妄看過來的視線,微微滯了一瞬后。
她才淡淡的開口。
“先回去?!?p> 把手洗干凈。
對于紀傾音的話,沈塵妄向來沒有任何的異議。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很是聽話乖順的模樣,“好?!?p> 紀傾音順手打開了車門,讓沈塵妄先進。
戚冽跟著要進去的時候,紀傾音出聲攔住了他,“你坐后面那一輛?!?p> “……你不覺得,你偏心得太明顯了?”
戚冽頓住腳步,漂亮得近乎妖孽的臉上,仍舊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唯獨看向紀傾音的眼神很深。
“如果我沒記錯,你的潔癖很深?!?p>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沈塵妄被那個女人蹭到了手背,是不爭的事實。
但好像……
紀傾音除了在影廳,對那個女人動手沒留情之外。
對沈塵妄,她也只是冷了幾分臉色。
“他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
戚冽聽見自己不甘心的問。
“你自己心知肚明,還要我說出來?”
散漫隨意的落下這句話后,紀傾音就徑直上了車。
隨后不到一分鐘。
黑色低調(diào)的勞斯萊斯,從戚冽身旁開了過去。
……
【你自己心知肚明,還要我說出來?】
紀傾音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在戚冽的心底無限的循環(huán)。
過了半晌。
戚冽才低低的笑了笑,唇角幾乎淡到?jīng)]有的弧度,沁著幾分自嘲。
就是想要聽到她親口說出來,然后讓自己死心。
但是……
戚冽知道,即便是紀傾音親口說出來,他也不會死心。
對紀傾音死心……
大概要等到他心臟停止跳動的那瞬間。
就在戚冽這樣想著的時候。
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的??吭诹怂砼?。
車窗降下。
“上車?!?p> 尋野萬年不變的,沒有任何表情的一張臉映入眼瞼。
“原來你也被她給遺忘了?!?p> 戚冽雅痞不羈的落下一句話后,徑直打開了后座的門。
……
一回到云暮間,沈塵妄就被紀傾音拉到了浴室。
“……傾傾?”
沈塵妄看著紀傾音取下浴霸,不解出聲。
“把兩只手洗干凈?!?p> 紀傾音淡淡出聲,把手里的浴霸扔給沈塵妄,聲音冰冷。
“自己洗?!?p> 隨后,不知道紀傾音從哪里找來了兩瓶消毒液,徑直的朝沈塵妄兩只手上倒。
貼著浴缸站的沈塵妄低眸,看著紀傾音的動作,長睫顫了顫。
喉間微微干澀。
就像是被一塊千斤重的鉛塊,給堵住了一般。
他好像明白,傾傾為什么對他是這種態(tài)度了。
靜寂了好半晌后。
沈塵妄低低喃喃的聲音,才在浴室里響了起來,“她沒碰我……沒有碰到我……”
不知道是不是沈塵妄的聲音太小,紀傾音沒有聽到,她給他手上倒消毒液的動作沒停。
沈塵妄長睫又狠狠的顫了顫。
隨后。
他才低低的道,“我自己來?!?p> 說著,沈塵妄就從紀傾音的手里,搶過了消毒液,然后又找了一把細毛刷。
——上次留下來的。
……
十多分鐘后。
沈塵妄兩只原本寬闊有力的手背,被細毛刷刷得已經(jīng)紅腫。一道又一道細細密密的小口子,漸漸泛著血跡。
他一邊倒著消毒液,一邊狠狠的刷著自己的手背。
像是要把自己的手背,都給刷到骨頭可見。
而沈塵妄俊美至極的臉色,卻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感受不到疼一般。
直到最后沖刷出來的,全都是紅色的血水……
一旁的紀傾音,好似才回過神來,心底那股怒意也在慢慢的消退。
“行了?!?p> 紀傾音漂亮到極致的眉眼涼漠,淡淡出聲。
“不……不行……”
沈塵妄低低喃喃,看著已經(jīng)隱約可見白骨的手背,又是一瓶消毒液狠狠的倒了下去,似乎就連骨頭也要清理干凈。
“臟……”
傾傾覺得臟。
傾傾覺得他的手背,被蘇青衣碰過了。
所以才會那樣的對他,才會覺得臟。
清洗干凈……
要徹徹底底的,清洗干凈。
細密但不失尖銳的毛刷一刷,帶起一片血色。
直到砰的一聲。
沈塵妄的手下打顫,細毛刷從他無力的手上脫落,掉到地上。
怔了一瞬后。
沈塵妄才蹲下身,伸手去撿掉落在地的毛刷。
顫抖不已的手一伸出來。
手背上,血跡斑斑。
“行了?!?p> 紀傾音低眸看著在她面前蹲下身,顫著手去撿毛刷的人,再次出聲。
而沈塵妄恍若沒聽到一般,剛把毛刷撿起來,又要朝已經(jīng)沒有一塊完好膚色的手背上,狠狠刷過去。
“沈塵妄!”
紀傾音彎腰拉住沈塵妄的手臂,直接將他拽了起來。
“可以了?!?p> 對上沈塵妄那雙似乎沒有任何聚焦點的瞳孔,紀傾音的聲音微微沉了沉。
“我說可以了!”
“不……不行,傾傾……傾傾覺得臟……”
沈塵妄俊美的面容蒼白,喃喃自語。
繼而,他又低下頭,準備將紀傾音扔在地上的毛刷重新?lián)炱饋怼?p> “沈塵妄!”
紀傾音伸手扣住沈塵妄的后頸,將他抵在光滑明亮的壁面,直接吻了上去。
……
一記強勢而又不留任何余地的長吻結(jié)束后。
紀傾音低眸,看著她懷里呼吸不勻的人,俊美的臉龐上面色慘白到了極致,似乎隨時都能昏過去一般。
低罵了聲。
紀傾音伸手將沈塵妄抱起,徑直的走出浴室,將他放到外面的床上。
“她……她沒碰到我……”
紀傾音要起身的時候,沈塵妄忽地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她的衣角。
低低顫顫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臥室內(nèi)響起,聽起來虛弱不已。
“傾傾,你信我……”
面色蒼白的沈塵妄,黑眸定定的盯著紀傾音,長睫微顫,嗓音帶顫,“她真的沒有碰到我……”
察覺到有陌生氣息靠近的時候。
他就已經(jīng)避開了。
很快很快的避開了。
聞言,紀傾音看著他,“我去給你拿藥……”
“你還是不信我,是嗎?”
不等紀傾音說完,沈塵妄就打斷了她的話,低低顫顫的聲音里帶著肯定,“你還是不信我?!?p> 說完,頭腦一片混亂的沈塵妄,突然之間,眼睫顫了顫,似乎是想到了一個能夠讓紀傾音相信的辦法。
“手……”
“我把手砍下來送給你好不好……”這樣,這樣傾傾就能相信他了。
“沈塵妄!”
單膝跪坐在床沿的紀傾音,伸手按住了真的要起身去找工具的沈塵妄。
她伸手,扣住了沈塵妄的下頜,迫使他沒有任何焦點的目光,看向自己。
“看著我?!?p> “沈塵妄,看著我?!?p> 紀傾音一連說了好幾次,沈塵妄原本無神的目光焦點,才慢慢的對準了她。
“傾傾……”
“她沒有碰到你?”
“沒有。”
沈塵妄應(yīng)得很快,也很肯定,“我……我一察覺到有陌生的氣息靠近,然后就躲開了……”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手砍下來送給你,證清白。
“我信?!?p> 沈塵妄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紀傾音沉沉的兩個字落在耳旁。
聞言。
紀傾音嗯了一聲,“我信你?!?p> 其實心底原本就是信的,只是一時被蘇青衣的話和她說話的語氣,給刺激到了。
那時,她心底翻涌著的那股怒意,怎么壓也壓不下去。
“我信你。”
紀傾音伸手,將沈塵妄按進自己的懷里,又低低沉沉的說了一句。
伸手撫著懷中男人完美無瑕的臉頰。
紀傾音低哄,“這次是我不好,我給你道歉?!?p> “傾傾沒錯……”
依偎在紀傾音懷里的沈塵妄,這個時候,才敢伸手,小心翼翼的圈住紀傾音的細腰。
他低低輕輕,但仍舊帶著些許顫意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是我的錯……”
“是我沒有讓你,做到十足的信任?!?p> 是他的錯。
如果他能做到很好,做到讓傾傾完完全全的信任他,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fā)生了。
頓了頓。
沈塵妄從紀傾音懷里抬起頭來,仰頭看她,視線觸及之處,皆是紀傾音。
“傾傾,其實,我還是挺高興的?!?p> ?
高興什么?
“只有這樣,我才覺得,你也是在乎我的。”
而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段感情。
自從戚冽來了之后,他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每次看到戚冽和傾傾恍若已經(jīng)認識了很多年的相處。
他的心底深處,都在暗暗的,滋生出一些抑制不住的嫉妒。
嫉妒他能夠跟傾傾認識。
嫉妒他曾經(jīng)救過傾傾。
甚至是,他恨不得是自己得了腦腫瘤……
這樣,傾傾的一顆心,就能夠完完全全的在自己這里了。
說完,沈塵妄就又重新抱住了紀傾音,喑啞好聽的聲線里,沁著微末的無奈。
“不管怎么樣,都是我做得不夠好?!?p> “傾傾可以永遠不道歉?!?p> 在他這里,她永遠都沒有錯,更不用道歉。
聽見沈塵妄的話后。
紀傾音的心尖,忽地顫了顫。
像是有條細細密密的電流掠過,帶起輕微的戰(zhàn)栗。
她低眸,視線從沈塵妄俊美蒼白的面容上,移到他血跡斑斑的手背上。
甚至此時此刻。
他的手背上,仍舊還有細細密密的血珠溢出。
“我去給你拿藥。”
紀傾音安撫性的吻了吻沈塵妄的臉頰,低聲道。
但就在紀傾音剛準備床上起身的時候。
忽地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角還被沈塵妄緊緊的攥在手中。
“我不走,就在臥室找?!?p> 似乎是能夠猜到此時的沈塵妄想的是什么,紀傾音低低出聲。
但即便是這樣。
沈塵妄攥住紀傾音衣角的那只手,仍舊是沒有松開分毫。
他不想。
他不想傾傾離開她,即便只是去拿藥而已。
沈塵妄沒說話。
但在華麗璀璨的水晶燈映照的光芒下。
沈塵妄那張原本就蒼白臉龐,更加的血色全無,看起來虛弱不已。
也更加的……讓人心疼。
沒有辦法。
紀傾音只得重新抱住沈塵妄,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
隨后叫傭人,把需要的藥拿到主臥。
……
紀傾音親自給沈塵妄的兩只血跡斑斑的手背,做好清洗,然后再上完藥。
纏上一圈又一圈的白紗布。
等紀傾音做完這一切后。
沈塵妄又像是一刻都離不開她似的,又重新依偎在她懷里。
偌大的臥室內(nèi),只有他們兩個人時,寂靜無聲。
“傾傾……”
不多時,沈塵妄低低的聲音,在寂靜的臥室內(nèi)響起。
“嗯?”
靠在床頭上的紀傾音,替懷里的男人捻了捻被子,隨意的應(yīng)了一聲。
“沒什么,就想叫叫你?!?p> 沈塵妄唇角微微彎了彎,話音里有些抑制不住的開心。
能夠被傾傾回應(yīng)的感覺。
真好。
隨后。
又是一陣寂靜。
有種莫名的氣息,在兩人之間逐漸漫延開來。
沈塵妄被纏了厚厚白色紗布的兩只手,被紀傾音很輕的擱置在一旁,沈塵妄也就沒有再動她。
清香好聞的氣息涌入鼻息。
莫名的熟悉。
但又充滿著……十足的誘惑力。
沈塵妄喉結(jié)微微滾了滾,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仰頭,看著紀傾音那張絕美精致的容顏,似觸不可及,“傾傾……”
“嗯……”
紀傾音低眸看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沈塵妄冰涼的唇瓣,就直接覆在了她漂亮白皙的鎖骨處。
溫柔,細細的……舐……
……
沈塵妄的兩只手,都纏了厚厚的紗布。
無法用力。
以至于他整個人,基本上都是靠在紀傾音的身上,才能稍稍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紀傾音身體稍稍后傾時。
正吻得入迷的沈塵妄,忽地,唇瓣落了空。
靜了幾瞬后。
沈塵妄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緊接著。
沈塵妄的身體,跟著微微的向前傾。
從紀傾音漂亮白皙的鎖骨,脖頸,緩緩向上,一路吻了上去。
最后停在誘人的紅唇上。
忍不住的。
沈塵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下,向前傾,準備重新吻了上去。
剎那間。
驀地又落了空。
“傾傾……”
沈塵妄的薄唇,猝不及防落在紀傾音肩頭的時候,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不是唇嗎?
怎么……
沈塵妄一抬頭,就看見靠在床頭上的紀傾音,容色傾絕,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恍若她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明。
俯瞰而下。
任由沈塵妄,為她入迷,情動。
“傾傾……”
沈塵妄低啞出聲。
熱。
難受。
突然涌上來的感覺,抑制不住。
整個身體,似乎都在輕微的戰(zhàn)栗。
他感覺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甚至是,他的額間,都有細細密密的冷汗溢出。
靜寂幾息后。
“你說你,是不是自作自受?”
紀傾音從床頭柜上,抽了兩張紙巾,細細而不失溫柔的為沈塵妄,擦拭額間冒出的冷汗。
“傾傾……”
沈塵妄喉結(jié)一滾,壓在了紀傾音細長白皙的腿上。
微微直起了身體。
又朝紀傾音靠了過去。
慵懶散漫倚靠在床頭的紀傾音,情緒不辯的視線,從沈塵妄那張俊美至極的臉龐,緩緩移到,他纏滿了白色紗布的兩只手上。
目光,頓了頓。
雖然紀傾音沒說一個字,但沈塵妄還是在那瞬間,就明白了紀傾音眼神里的意思。
……
躺在床上的沈塵妄,呼吸不勻間,察覺到睡袍的腰帶驀地被抽走。
剎那間。
沈塵妄深黑至極的瞳孔間,隱隱有興奮和期待溢出。
在他上方。
容色傾絕的紀傾音,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身下的男人,干凈漂亮的指腹,順著紋理分明、緊實完美的腹肌,一點點向上。
帶起。
一陣陣戰(zhàn)栗。
“傾傾……”
沈塵妄喉結(jié)滾了滾,受不住的,微微彎了彎腰。
整個身體驀地一涼時。
沈塵妄眼底的期待還未散去——
一床薄薄的空調(diào)被,忽地將他整個人裹住,伴隨著紀傾音冰冷無情的聲音。
“睡覺。”
“……”
都到了這個時候,怎么可能睡得著?
“傾傾……”
沈塵妄動了動身體,輕輕蹭了蹭身側(cè)的紀傾音,低啞沉悶的聲音里,似乎透著十足的委屈。
“睡不著……”
“睡不著也睡?!?p> 紀傾音側(cè)身,手落在沈塵妄緊實完美的腰間,將他攬在自己懷里。
“你手上有傷。”
“不礙事,傾傾,我可以不用手……”
“閉嘴,睡覺。”
“關(guān)燈!”
剎那間,剛剛還明亮璀璨的臥室,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似乎被紀傾音的聲音嚇到了。
靜寂了好幾秒后。
沈塵妄才敢朝紀傾音輕輕的靠去,低低啞啞的聲音里,透著微末的委屈,不甘。
“傾傾,什么時候才可以?”
他想,已經(jīng)很久了。
“等你身體好了之后?!?p> 再熟悉不過的一句話,又重新落在了沈塵妄的耳旁。
【再等等。】
【等你身體好了?!?p> 【等你身體好了之后再說?!?p> 同樣的話,他聽了一遍又一遍。
剎那間。
漫天的無力感,席卷沈塵妄全身,順帶,澆滅了剛剛身體里涌上來的,一陣又一陣的情動。
黑暗中。
沈塵妄的眼眶一點點的變紅。
細密而長的眼睫輕顫,似乎能夠感受到點點濕潤。
……
察覺到沈塵妄沒說話后。
紀傾音手下動了動,將他朝自己懷里攏了攏。
“急什么?”
滿室的黑暗里,看不清紀傾音臉上的情緒,只聽見她淡淡的聲音響起。
“我又不會食言?!?p> 乖順聽話,猶如漂亮人偶一般躺在她懷里的沈塵妄,沒說話。
他怕自己一開口,就能泄露出自己的情緒。
急什么?
其實,他沒有很著急。
他只是怕,怕有一天,紀傾音會不要他。
亦或者。
他等不到紀傾音要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