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對于大漢帝國是心臟,那么北宮就是心臟作為重要的部分,對于劉備來說想一想都有巨大的壓迫感,而對于張飛來說,一個看過故宮去過洛陽的人來說,更多的是興奮,所以當(dāng)劉備沉默不語緊跟隊伍,而張飛卻一直在東瞻西望。
蹇碩實在看不過眼,怒斥道:“北宮之內(nèi),爾安敢如此?爾可知吾等接近永安宮!”
“飛不知。飛之過也”張飛收回目光連忙說道。張飛也很是無語,實在想不明白是為何,蹇碩似乎在帶著劉備和自己閑逛一樣,進(jìn)了蒼龍門之后,蹇碩也似乎不知道應(yīng)該去哪里。還等等著之前提前進(jìn)來的回報。
這個時候,一個提前進(jìn)來的一個小黃門急急忙忙過來,對著蹇碩道:“國家,擺駕西園。命爾等過去?!?p> 張飛發(fā)現(xiàn)蹇碩松一口氣樣子,心理不免有一些猜測:
當(dāng)今天子劉宏,漢章帝劉炟的玄孫,實在是一個隨意隨性之人,當(dāng)時很可能就沒有告訴蹇碩到底在什么地方接見,真的是一個救命的借口而已。
搞得蹇碩騎虎難下。一直到現(xiàn)在才定下來到底在哪里接見自己也沒底,又因為張飛的步步緊逼速度還慢不下來。所以直到走到這里,才知道天子最后選擇在西園。
蹇碩看一看一臉玩味看著自己的張飛,心中一聲哀嘆:國家還是不愿意動一動。西園那個地方是這兩個人可以去的嗎?
蹇碩無可奈何,帶著劉備和張飛橫穿整個北宮,出了白虎門。
就在走到云臺的時候,真張飛突然策馬來到張飛旁邊道:“某覺得你似乎都整個宮殿都沒什么興趣,連這云臺也沒有興趣,為何?”
“某又不是一個建筑師,為何會有興趣?”張飛道:“而且某還有一種深深的厭惡感,因為這個地方再也沒有什么輝煌可言,只不過是一個獨(dú)夫享樂之處。比如這個云臺,還代表云臺二十八將嗎?”
張飛突然想起什么說道:“過一會到了西園,你和劉玄德可能就沒有心情贊嘆了。應(yīng)該會感到憂慮和恥辱了!”
真張飛正準(zhǔn)備問為什么的時候,蹇碩突然再次說道:“過一會進(jìn)入西園,切不可東張西望。”劉備一愣,因為這已經(jīng)不是蹇碩第一次這么說,但是這次顯得特別嚴(yán)肅而且緊張。
張飛冷笑道:“飛知?!眲湓尞惪磸堬w一眼答道:“諾?!痹趧淇磥碜詮恼f天子將在西園見自己和張飛的時候,張飛的情緒就整個進(jìn)入一種不可名狀的狀態(tài)。劉備現(xiàn)在都有一些擔(dān)心,張飛會不會突然暴起做點(diǎn)什么。
就在蹇碩精神緊張,劉備憂心忡忡的時候,來到西園。再進(jìn)去之前,蹇碩再次對劉備、張飛說道:“國家從未在此接見過外臣,爾等緊跟某,不可行差踏錯!不可東張西望?!?p> “諾。”劉備拱手道。
張飛冷笑一聲也沒出聲,只是一拱手。
進(jìn)了西園。劉備一瞬間理解張飛那不可名狀的情緒,從何而來,自己進(jìn)入了這種不可名狀的情緒,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哀嘆。
天子劉宏要不是漢桓帝無子,是不可能當(dāng)上天子的,所以愛財、小氣。這基本是參加過鎮(zhèn)壓黃巾叛亂的人的共識。但是沒有他在西園過得是這樣的生活,一進(jìn)入園林,劉備有一種回到北宮之外雒陽城中的幻覺。
仔細(xì)一看,所有“街道上”女子均沒有穿褲。很顯然這條街如果有一個惡霸,那么只能是天子本人!確實如蹇碩所說不能亂看,不可東張西望!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小黃門來告知道:“天子在流香渠處,等爾等!”
聽這個名字,就讓劉備一哆嗦。張飛反而從剛才情緒中解脫出來,變得沉默。而蹇碩臉色更加難看。只能回道:“諾?!比缓蠡仡^準(zhǔn)備再說什么。只見劉備和張飛臉色難看,齊聲答道:“吾等知,不可東張西望?!?p> 來到流香渠。不出意料的是天子先將蹇碩招進(jìn)去,而劉備和張飛留在流香渠旁。
劉備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不可思議的、震驚的羞恥感、絕望感。天子生活如此,難怪天下糜爛??!自己的目所能及之處皆是侍女,而侍女皆是裸體!
而張飛反而沒有之前的情緒。看到劉備那一臉的絕望道:“大兄不必如此,閉目養(yǎng)神吧?!?p> “翼德為何……”
“飛,猜到罷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反而就平和了。之前鄒將軍說的不可信之事,現(xiàn)在看來均可信呀!”
劉備無言以對,也就閉上眼睛養(yǎng)起神來。并非如自己的老上司說的賣官之事出于趙忠之手,盤剝加賦之事乃張讓蠱惑所致。大勢甄選女子如果說是畢嵐的誘惑?,F(xiàn)在看來恐怕都是天子自己享受所用之法而已。十常侍只怕真的只是溺愛兒子的“父母”而已。
就在劉備和張飛閉目養(yǎng)神之時,蹇碩見到天子,單膝跪地行軍禮,起身正準(zhǔn)備匯報情況,只聽著天子劉宏先開口問道:“汝如何被發(fā)現(xiàn)?是袁本初還是吾的大將軍的人發(fā)現(xiàn)的?!?p> “回稟國家都不是,而是劉玄德的屬下張翼德發(fā)現(xiàn)的奴婢。”
“嗯?就是現(xiàn)在和劉玄德一起來的那個?”
“是的。正是他。”蹇碩低著頭不敢望向天子。
天子劉宏雖然有所驚訝但是并沒有怪罪蹇碩的意思呵呵一笑,而是換一個舒服的姿勢道:“蹇碩,汝慢慢道來!”
蹇碩便原原本本訴說今日發(fā)生的事情。
當(dāng)今的天子劉宏雖然不是漢桓帝的兒子,但是很多地方卻很好地繼承了漢桓帝,比如對于宦官的信賴以及士人的防備和忌憚,而自己的一些心思,讓自己和自己的大舅哥也是貌合神離。
但是只要自己還是大漢的天子,他就有信心像消滅竇氏、宋氏一樣消滅自己所有的敵人。
但是他并沒有逃脫東漢皇帝的魔咒,只有32歲的他已經(jīng)感受到自己江河日下,大限將至!但是他不愿意束手就擒,像漢桓帝那樣最后要讓別人來決定自己的皇位傳給誰!
所以所有的不確定因素都會被自己地考慮。但是劉備這個因素,隨著自己的了解,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失去興趣,剛開始覺得他是盧植的弟子,一個很有戰(zhàn)略思想的宗親將領(lǐng),很有可能可以一用。
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他與袁本初、曹孟德這些人關(guān)系不一般。那就很可能不可能完全為自己所用,而且隨時可能入段颎這些人一樣,成為宦官臂膀,或者如皇甫規(guī)那樣成為士族的走狗,無論怎么樣都可能是增加自己對手的實力,都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也就涼了提拔劉備等人的心。
但是眼前的這位忠臣——蹇碩,顯然比為自己考慮的更多,堅持想要見見這個本來可以封侯,成為兩千石的人到底如何。而自己為了不辜負(fù)其的忠心同意了。然后自己還給了一個萬一袁本初或者自己的大舅哥的人撞上發(fā)現(xiàn)其的時候,給起一個保住面子或者生命的口諭。沒有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而自己又難得動,就在西園隨便召見一下,也問問是什么情況??墒菦]想到……
“等等,汝是說,那個張飛張翼德,將你如幼子一般單手拎起?然后點(diǎn)破你帶去的所有人藏身的位置?”劉宏雖然自己預(yù)料了可能會出現(xiàn)岔子,但是沒想到卻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呀,當(dāng)聽完蹇碩稟報之后,劉宏不但對蹇碩很滿意。
對劉備等人重新產(chǎn)生了興趣!與此同時袁氏和自己的大舅哥看來并沒有真的重視這個自己遠(yuǎn)房親戚將領(lǐng)呀!
更沒想到的是自己認(rèn)為勇武過人的蹇碩,居然是這樣丟臉的方式被發(fā)現(xiàn),也確實激起了自己的好奇心。然后再問道:“而且在袁本初的面前直接說出口,而不是隱秘告知劉備?”
“是的?!卞看T繼續(xù)道。
“那劉玄德是什么反應(yīng)?”
“奴婢認(rèn)為,劉玄德似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那么袁本初呢?”
“奴婢當(dāng)時無法所知?!?p> “嗯?為何?”
“因為直到,曹孟德認(rèn)出某,某才被那張翼德放下來。”蹇碩滿頭大汗地答道:“隨后,袁本初和曹孟德便離開了?!?p> 劉宏隨手翻起一個奏章繼續(xù)問道:“然后呢?劉玄德可成賄賂汝?”
“奴婢不敢?”蹇碩雙膝跪地俯首答道。
“非問汝敢不敢。而問劉備做沒做?!?p> “未成,因為那張翼德說……”蹇碩把頭埋的更低不敢往下說。
“那個什么張翼德說什么?”劉宏已經(jīng)不耐煩了,因為從蹇碩說道自己被抓開始就開始有些吞吞吐吐。
“張翼德說,國家見其,只不過是走過場,只不過是為讓奴婢保命的隨口一說!”
“哦?”劉宏并沒有生氣,反而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這個劉備可能是一個方正的可用之才,這個張飛就可能很有趣了。想到這里。劉宏便說道:“嗯,汝去招劉備和這個張飛來見朕?!?p> “諾?!?p> 張飛沒有想到自己的任性妄為成為劉宏這輩子見過的最低級別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