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笙排在第十五道檢查口,他前面是一個六十幾歲的老頭兒, 身后便是一開始坐著小轎來的那位官二代。
白樂靈看著官差們冷肅著臉,下手冷硬粗重, 便擔(dān)心他們會在不經(jīng)意間傷了墨子笙。
現(xiàn)在檢查的就是老舉人前面那位,白樂靈發(fā)現(xiàn)老舉人看著前面的人被檢查的時候,不知是年齡大了,冷的,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他的身體竟在微微發(fā)抖。
白樂靈發(fā)現(xiàn)了,墨子笙也發(fā)現(xiàn)了, 不過他只略略看了看前面的老舉人,依然安靜的站著等待檢查。
等前面的人檢查完后,就輪到了墨子笙前面的老舉人。
這時他抖的更厲害了。
檢查的官兵眼神一冷,一雙眼睛像利劍一樣在他身上來回審視一遍。向旁邊幾個官兵點點頭, 幾個官兵便同時走向這老頭兒。
“你抖什么?”一官兵冷聲道。
“太....太冷了,老夫本就年邁,自然....自然受不住?!崩项^兒面色一白,撐著氣說道。
他這樣子卻更惹得人懷疑。
幾個官兵便大力搜查起他全身來,連腳指甲蓋也沒放過,但都沒查到他作弊的痕跡。官兵皺了皺眉:難道真是因為年齡大了受不住寒?
墨子笙在后面淡淡看了眼老頭兒用手捂著的棉襖,又將視線收了回去。
“喂,到底檢查完了沒有啊,天寒地凍的,快凍死本少爺了?!蹦雍竺娴哪枪俣艘豢跉猓粷M高聲喊道,要不是父親逼著,他才不來參加這什么勞什子科舉。
官差查不出什么,便準(zhǔn)備放這老頭兒過去。
老舉人雙手捂著棉襖兩側(cè),見狀松了口氣,正準(zhǔn)備過去的時候,另一位官差卻猛地喝一聲,“站住?!彼渲樕锨爸苯永_老舉人的雙手,老舉人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見狀,幾個官兵立刻確定了這件衣服上有貓膩,遂立即喝令這老舉人將衣服脫下來重新檢查,可他們將衣服翻來覆去,就差挨著掄了,也沒發(fā)現(xiàn)異常。
其中一位官兵當(dāng)即將事情報到了禮部設(shè)的總臺處,禮部出來一名官員,拿著衣服仔細(xì)看了幾眼,在老舉人快厥過去的倉惶神色中道:“打一盆水來?!?p> 老舉人瞬間腿軟,竟然直接坐到了地上。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水很快打來,當(dāng)把那件衣服浸入水里后,見上面竟?jié)u漸顯露字跡,到最后整件衣服上都布滿了蠅頭小字。
看著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墨子笙身后的官二代看的目瞪口呆:竟然還有這樣的作弊手段!這他娘的要是講給他那些狐朋狗友聽,還不得閃瞎他們的狗眼。
“來人,拖下去?!倍Y部的官員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經(jīng)害怕的渾身抽搐的老舉人,吩咐道。
當(dāng)即就有兩名官兵像拖死狗一樣將這名老舉人拖下去。一開始這名老舉人仿佛嚇得丟了魂,回魂后,立刻蹬著兩條腿大聲喊:“我冤枉,老夫不知道衣服上為何會有這些字,定是有人嫉妒老夫的才學(xué),陷害老夫,大人明察啊,大人明察!”
大淵規(guī)定,在科舉中作弊的考生,不但要廢除之前的舉人身份,成為白丁,還會戴枷游街,視情節(jié)嚴(yán)重,還有兩到五年的牢獄之災(zāi),而之前給他作保的人也會受到牽連。
所以作保雖然能掙錢,卻也是一個高危職業(yè)。
老舉人被拖下去的時候,一路高喊,見罪名已經(jīng)坐實,最后竟沖天大叫:“老夫寒窗五十載,無一
日懈怠,卻始終不過會試,蒼天不公,蒼天不公?。。?!”
和他同年齡的考生心有戚戚,他們一輩子都在為科舉而奮斗,活到老,考到老,眼見眼已濁,發(fā)已白,前路卻依然茫茫,不可避免的便打起了歪主意,想搏一把。
白樂靈看得睜大了眼睛,這....這作弊方法也太牛叉了吧,放到現(xiàn)代,那些電子掃描啥的也掃不出這樣的作弊手段啊。
不過這老舉人心里素質(zhì)也太差了些,你抖的像得了蒙古癥似的,想讓別人不懷疑都難啊。所以沒有那個大心臟,就不要搞這些歪門邪道,看看,現(xiàn)在被抓出來了,一大把年紀(jì)不但之前的身份保不住,可能此生都要終結(jié)在牢里了。
由于搜出了作弊的人,后面的檢查又嚴(yán)格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