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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比倫世界

第二百三十章 舊日往事

特比倫世界 尚新生 2288 2023-05-13 10:22:36

  軍醫(yī)鑒定,卡依沙爾死于由中毒引起的心臟麻痹。

  艾洛自覺可能會染上嫌疑。但他并不后悔。在斷掉腿前,魯?shù)聝?nèi)報名參加了冒險者晉升考試。那是他準備的最充分,最有信心通過的一次……可最終,他只得放棄了。

  A級,是冒險者心目中的巔峰。再往上雖也有所謂的S級……但幾乎沒人會持有這般奢望。S級的冒險者可謂說是百年難遇也不為過。

  同所有青年至中年時期的人一樣。那時候的魯?shù)聝?nèi)功利心很重。他大半生執(zhí)著于晉升為A級冒險者。除卻最后一次。他曾斷斷續(xù)續(xù)的參加過六次考試……其中有三四回的結(jié)果,可謂是離成功差之毫厘。

  期間的坎坷,差一點點成功的經(jīng)歷,無疑是讓他的執(zhí)著越陷越深。他努力磨練自我。在每一次失敗后,都能明確的總結(jié)出不足之處,加以克服改正??蛇\氣卻是沒有辦法鍛煉的,在斷掉腿之前,他不算是太倒霉的人。但空有實力,卻屢試不中的他在旁人眼中也的確算得上是偏倒霉的那一類了。

  即使是斷掉腿后。他也曾自欺欺人的妄想自己仍可以參加考試,順利成為A級冒險者。他不顧醫(yī)生的勸阻,以及自己的健康,在傷勢未痊愈之前強行下地。

  隨后,他臨近考試的半個月內(nèi),又花費大量時間,努力掌握單腿平衡的竅門。那是有用的,針對他以后。可他到底是喪失資格了……即使他的年齡被凍住,日后不再衰老,有大把時間磨練適應,最后的結(jié)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那時,魯?shù)聝?nèi)越是努力,就越是能夠意識到自己在平白無故的消耗生命。而他越是這么覺得,就越是會想要以努力的方式逃避現(xiàn)實。

  臨近考試開始前一日,他才放棄了參加那場考試。而又過了將近十年,他才徹底放棄夢想。

  那之后,魯?shù)聝?nèi)開始酗酒。他變得自暴自棄,喜怒無常。這個時期,就連和他關(guān)系親近的好友們都不敢輕易安慰他。

  時光荏苒。直至魯?shù)聝?nèi)胡子斑白,魁梧的身軀變形,硬朗的外貌布滿皺紋的時候,他才逐漸釋懷。

  焱是他收養(yǎng)的第一個孩子,是他最初的心靈寄托。他希望能培養(yǎng)好他,讓他完成自己的夢想。

  而艾洛,最初則更是被他視作為上帝饋贈給自己的孩子。那時,在野外。魯?shù)聝?nèi)初次帶焱前往魔獸橫行的區(qū)域,便正好遇上了被魔獸包圍的艾洛……

  他們救下了他。當時他一赤身裸體,連一件衣服也沒有穿。還用著他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說話,不過說著說著,他就開始說他們都能聽懂的本國語言了。

  那時,艾洛11歲,焱12歲。

  疑點重重……但之后的大致經(jīng)過是:他們露營野外,焱帶艾洛拾柴火不久,提出分開行動提高效率。艾洛很恐懼,又不敢不從。分開后,他又遇上了一只受傷的野狼……他拼命與之纏斗,當魯?shù)聝?nèi)干過來時,他正遍體鱗傷的騎乘在野狼付不上,不斷用那稚嫩,連手繭都沒有的小手敲打它喉嚨上的傷口?。?p>  艾洛的資質(zhì)被看上,也成為了魯?shù)聝?nèi)的養(yǎng)子。他的天賦也很高,但卻并不會像焱哪般,理所應當?shù)膶浹a父親的缺憾視作必做之事。

  魯?shù)聝?nèi)在與艾洛相處的過程中,也逐漸意識到了他的特別。因為艾洛,一輩子都是粗人的魯?shù)聝?nèi),隱隱萌生了復雜的感覺。

  他感覺艾洛不像是平常的窮人家的孩子,表面上的氣質(zhì)與貴族有些相像,可本質(zhì)上卻又大相徑庭。

  最開始,艾洛表現(xiàn)的很羞澀。他的思想與這個時代差距甚遠,他不知道什么話不該說,所以也就盡可能不說話。可即使如此,他還是經(jīng)常因為眾多常識性的錯誤,而被魯?shù)聝?nèi)打罵多次。

  最初,艾洛對周邊陌生的一切事物都保持高度的警惕。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還是逐漸接受,適應了周邊陌生的事物。

  但盡管如此,可能是為了為自己的生存賦予高尚的意義。對于這個荒蠻,落后的世界。艾洛偶爾萌生出莫名的優(yōu)越。直至,有個小扒手偷了他剛領(lǐng)到的報酬。

  在每日溫飽都難以企及的貧困時期,那些報酬是他心目中的一筆橫來的巨款。他不止一次盤算過,那些錢倘若節(jié)省著消費,就足以夠自己吃喝四個半月。

  報酬是三十六枚銅板。對于現(xiàn)在的艾洛,這點錢顯然是微不足道的。但那時他格外看重。

  他自覺幸運,沉浸在發(fā)自肺腑的喜悅中走在路上,卻因大意導致錢袋被那奔過來的小扒手一把奪去。艾洛反應過來,急忙追去,卻又倒霉的在潮濕泥濘的土地上跌倒,而當他再望去,那孩子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拐角。他站起身,跑到拐角卻發(fā)現(xiàn)那孩子以憑著嬌小的身材輕易混入了人際繁雜的商業(yè)區(qū)。

  他還真害怕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間想過自己可能會餓死……

  他拼了命的去尋找,找了五六分鐘后才僥幸找到。那時,那個孩子正在將自己手中的錢袋遞給教唆自己搶錢的父親。起初,艾洛還能強壓著心頭的怒氣,想要通過談話解決問題。但那個孩子的父親一口咬定錢是他們自己的,甚至看他貧窮,說自己不怕報官,可以跟他去法庭上去對質(zhì)。這是無賴的話語。

  窮人與窮人之間,他們之間小矛盾,向來入不了法官們的法眼。

  所以,艾洛忍受不住,動手傷人也不會遭受懲罰……那個父親嘴硬骨頭軟,動手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打不過,便不要臉的拋下兒子逃跑。那孩子被艾洛抓住,他被他拖進了一條小巷子中,被揍的鼻青臉腫。

  艾洛邊打邊罵,口口聲聲的罵他是惡心的賤蟲子……而他這副人上人的口氣,所以同樣讓那孩子感到惡心。他雖然頭昏腦脹,連一句完整話都很難說出來,卻還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嘲諷艾洛身為窮人,卻虛偽的得了富人的病。

  這番痛斥,似乎戳中了艾洛的隱情。他更加痛恨的打他,最后徹底失去理智的殺死了他。

  有不少路過的旁人看到了這個過程,沒有人會覺得他特殊,他們只覺得那是一個常見的流氓,貧困野蠻,嗔怒殘暴的無賴。而事實上,也的確大致如此。

  后來。又過了幾年。艾洛逐漸與養(yǎng)父以及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魯?shù)聝?nèi)逐漸向他們吐露自己的過往。艾洛這些年一直對那時的事抱有愧疚,在他得知了他的腿是為了一個偷竊自己財務的窮孩子失去后,深受震撼。他羞愧難當,能不止一次的抱著自欺欺人的心態(tài)向魯?shù)聝?nèi)詢問他是否后悔。和他每次都立刻給出了同樣的答案。

  他從未后悔過……即使因為失去條腿,抱憾終生也從未后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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