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上百日誓師大會上,看著一張張畢業(yè)班合照,眼淚奪眶而出,又被我極快的拭去。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那些照片里,沒有我們的七班。
我們學(xué)校是五四制的(五年小學(xué),四年初中),小六那年,我被分到了七班。
后來升了七年級,學(xué)校走了很多學(xué)生。僅僅存在了一年的七班被不幸選中,被迫拆班,而我們則被插到別的班。
“你實在是太幸運了,從全校最不好的班轉(zhuǎn)到了實驗班!”父母這么說。
“恭喜呀!”朋友這么說。
可這真的是喜事嗎?為什么要恭喜呢?
明明我一點都不開心。
那天夜里,我做了個不愿醒來的夢。
夢里,腳下是紅色的塑膠跑道,兩邊是溫柔的夏風(fēng)。
我聽見有人喚我的名字,轉(zhuǎn)過頭。
只見一群白襯衣少年逆光而立,太陽在他們身后斜斜的照著,勾勒出他們青春的輪廓,像渡了層金邊。
少年們簇擁著一個梳著馬尾辮的老師。老師身著淡藍色長裙,眼角彎彎的笑著,手中還握著一根粉筆。
“快來呀!一起拍畢業(yè)照!”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我慌亂的整理下衣服,飛跑過去,站在人群。
“咔嚓”一聲,閃光燈亮的刺眼,我仿佛置身于白光之中,周圍再無其它。
待白光散去,我們都回到了那年我們的七班。
那年,楊樹挺拔,櫻桃花嬌。
六年級的學(xué)生,剛步入初中,學(xué)業(yè)并不繁忙。
青年的臉上總是富有朝氣的,活潑好動,努力樂觀,似早春綻放的幼花,馨香嬌弱,而又頑強。
藍球場上,歡笑聲不絕于耳。青年揮撒熱血,身姿驕健,起跳、扣藍一氣呵成。
教室內(nèi),少女手執(zhí)粉筆,在黑板上一步步的寫著證明過程。
一旁的少年細心指導(dǎo),耐心講解。
如果這一切是結(jié)局該多好!
“咱班和五班的家長又來找校長了,說要換掉老師!”
那聲音像一聲雷,炸翻了本是平靜的班級。
有的同學(xué)因為自己父母的做法而羞愧,更多的則是一心的憤懣。
我們理解那些家長,知道他們是為了我們好,可就是……心里不甘。
老師離開了,離開的悄無聲息。
沒有人與她告別。
那天正如每一個平凡的一天,老師讓我們?nèi)ゲ賵錾仙象w活課。
回班時,所有屬于老師的東西都不見了:往常掛在辦公椅上的外套無影無蹤,辦公桌一下就清了空,干凈的讓人鼻子發(fā)酸。
班級內(nèi)出奇的安靜,只是偶爾聽到一兩聲低泣。
我悶頭假裝寫作業(yè),半天未動一筆,雙眼放空,腦袋里亂亂的。
還記得第一天登校的那天,老師穿著一身淡藍色長裙,走上講臺。
她右手執(zhí)筆,工工整整的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淡笑著看著我們:“你們是我?guī)У牡谝粚冒嗉?,以后我既是你們的老師,也是你們的朋友?!?p> 既然是朋友,為什么不能好好的告別呢?
令我難以釋懷的不是離別,而是不能說出口的告別。
時隔兩個月,悲劇再次重演。
那時正值暑假,拆班的消息傳了出來,我們也沒有告別。
回首過去,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沒有一起照過一張照片!
七班就像一個從未出現(xiàn)過的班級,沒有任何他存在過的證據(jù)。
哦,不對。
那些證據(jù)在我們的記憶里。
謹以此章獻給我們的七班。
第七棵樹tree
小眾文章,不求有人發(fā)現(xiàn)。 相遇即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