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掀開面甲,把一大杯水一飲而盡,用來滋潤她接近干裂的喉嚨,又補充道,
“自那以后,阿加莎·克里斯汀的狀態(tài)就一直很差。她手上的傷痊愈得很快,但最糟糕的是,或許是后遺癥的緣故,她的精神不太穩(wěn)定,連自己的名字、身份都忘記了
“之后我們就護送她返回帝都。所幸那個‘林地之子’已經死了,一路上沒遇到什么危險。
“然后”,凱瑟琳清了下嗓子,“我和埃爾默結婚了”
“誰?!”,溫蒂差點被一口水嗆到。
凱瑟琳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那個獵魔人,你忘了嗎?”
晚餐時間,教堂里的所有成員都圍在木桌旁,一邊用餐,一邊聽心血來潮的凱瑟琳講故事。
“額,不,當然沒有。您請繼續(xù)”
埃琳諾如有所悟,剛回過神就聽到這條令人驚訝的信息。她表面上保持鎮(zhèn)定,內心卻卷起驚濤駭浪。她殺掉的那只骷髏恐怕就是埃爾默了,這下埃爾默死得更加徹底了。
恐怕凱瑟琳遲早會來報復她,萬一凱瑟琳在食物里下毒怎么辦?如果凱瑟琳正面來殺她呢?
埃琳諾憂心忡忡,無心用餐,隨便找了個借口離席。其他人大都沉浸在故事中,沒有注意到她的離去。
于是凱瑟琳戴好頭盔,繼續(xù)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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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利斯大教堂的七重門關盡皆敞開,午之石與月光石的雕飾交相輝映,營造出日月同輝的勝景。
瑟利斯陛下親自為他的騎士主持婚禮,即使丈夫身份低微,他也尊重凱瑟琳的選擇,即使丈夫實力孱弱,他也相信凱瑟琳的眼光。
教宗身著暗紫色的修長法衣,漂浮在司儀的席位上,身邊圍繞著幾十張羊皮紙,幾十支羽毛筆凌空飛舞,在紙上同時進行各種演算。
“救恩之母肇開前路,救恩之母叩門稱啟,任由各人隨意而行”,教宗停頓了一下,問道,“你們是憑著自己的意愿而來到這里的嗎?”
凱瑟琳和埃爾默手牽手站在臺下,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是的”
凱瑟琳披著沉重的婚紗,她的頭發(fā)比之前更長了幾分,像流動的黃金一樣閃耀。這套婚紗經過了她自己的改良,不僅布料厚度堪比布甲,還加入了皮革內襯和精鋼甲片,甲片上銘刻了用于強化騎士誓言的經文,任何輕視這件盔甲的人都會大吃苦頭。
埃爾默則穿了一身新定制的晚禮服,單薄的衣裳凸顯出結實勻稱的肌肉線條。他用一只鹿皮手套遮擋住左手,當然也沒帶劍,看起來和普通的貴族青年沒什么兩樣,但他久經沙場磨礪出的氣質始終難以磨滅。
“埃爾默·史密斯,你是否愿意迎娶這位英勇的騎士?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無論她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生病還是健康,無論生存還是死亡,始終忠誠于她,相親相愛,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我愿意”
教宗將湛藍的眼睛移向凱瑟琳,再次發(fā)問,
“凱瑟琳·英格拉姆,我的騎士啊,你是否愿意嫁給這位敏銳的獵手?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無論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生病還是健康,無論生存還是死亡,始終忠誠于他,相親相愛,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凱瑟琳用堅定的眼神回望教宗,“是的,我愿意”
“很好?,F(xiàn)在請夫妻二人交換信物”
凱瑟琳掏出一枚剛玉戒指,戒指內圈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
“這上面記著我所有的誓言……今天或許要再加一條。只要我的呼吸尚未停止,它的光芒就不會逝去”
埃爾默的信物則是一柄繪有雄獅紋章的匕首,半圓形的護手專門用于格擋攻擊,
“這是我的第一把武器,它的彈射刀刃曾助我擊敗驕傲的強敵,希望它同樣能幫到你”
瑟利斯陛下微微一笑,伸手打了個響指。一瞬間地動山搖,墻壁開裂,空間也泛起漆黑的裂隙。裂紋相互勾連,形成無比復雜的立體法陣,一種莫名的連接在凱瑟琳和埃爾默之間建立。
一大群幻影女仆自墻壁中飛出,在禮堂上空盤旋,像一群欣喜的鳥兒,吟唱著飄渺的頌歌。在幻影的簇擁中,教宗高聲宣告,
“于是,事就這樣成了。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