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城有勇有謀
蘇城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胡三正在收拾東西，看到蘇城醒來，把手上的一塊干餅遞了過來：
“李大人給你留的，吃吧。”
看著胡三遞到自己眼前的干餅，蘇城接過來小口咀嚼。
按照自己在模擬器里的經(jīng)驗，外面該響號了，自麻峪口退回的都指揮使郭懋開始聚集左翼明軍，準(zhǔn)備防備瓦剌人襲擊。
“嘟……”
沉悶的牛角號在營地內(nèi)響起。
土木堡前，很快就聚攏了成陣的明軍，五軍營、三千營各呈陣列向前，神機(jī)營反倒是處在了最后。
土木堡被圍困數(shù)日，水源被瓦剌人截斷，大半明軍已經(jīng)斷水兩日，能成陣，已經(jīng)是督軍的勛貴得力了。
后陣，有遠(yuǎn)見的官員們都已經(jīng)暗中動了起來。
李賢帶著胡三過來拉攏蘇城：
“今日若是被破陣，希望蘇城你能護(hù)我而走，他日若能重返京城，我李賢必有厚報?！?p> 胡三也湊過來說著：
“城老弟，咱倆這一路上相互扶助，定能保李大人回返京城?！?p> 蘇城：……
不同意好像也不行??！
蘇城點了點頭，目光里瞧到石璟正從三人身邊走過，于是開口朗聲說著：
“好，現(xiàn)在號令不明，等會兒我軍必然潰散，瓦剌輕騎沖陣，你們務(wù)必要跟著我走，我保你們能活?！?p> 說著，蘇城看了遠(yuǎn)處的石璟一眼，這孫子是駙馬都尉，可要跟著我走，你也是我升官發(fā)財?shù)谋ＷC。
胡三驚訝的看了蘇城一眼，蘇城老弟說話這么自信。
李賢卻不管別的，幾次拉攏，終于讓蘇城向自己靠攏了，這就行了。
這時，左掖軍的孫把總拋了盔甲，鼓噪著沖向河邊，整個左掖軍都被他帶動。
熟悉的場景再次上演。
蘇城所在的右掖軍坐營官未歸，幾個副都督彈壓不住，鼓噪喝罵之聲不絕，旗幡亂七八糟，整個兒亂了起來。
明軍一窩蜂的奔向前方的十五里河，只余下郭懋統(tǒng)領(lǐng)的衛(wèi)所兵被郭懋強(qiáng)力彈壓，暫時未動。
蘇城看了一眼頭發(fā)花白的老將，老將遲暮，可惜跟了一個不靠譜的皇帝。
李賢突然問著蘇城：
“蘇城你想跟郭指揮使說點什么？”
說著，李賢向未曾亂了陣型的衛(wèi)所軍而去，胡三跟了上去。
蘇城臉色微愕，我沒有跟郭懋接觸過？
李賢行至衛(wèi)所兵軍陣之外，郭懋撥轉(zhuǎn)馬頭，疑惑的看向李賢一行：
“這位大人有何指教？”
李賢抱拳：
“郭指揮使客氣了，我沒有什么指教，只是我身邊的這位勇士與郭指揮使有些話說?！?p> 蘇城一愣，因為我？
不過下一刻，幾百道目光都看了過來，看向蘇城。
蘇城上前，向郭懋行禮：
“老將軍，我軍陣型崩潰只在須臾之間，望老將軍早做打算?！?p> 說完，蘇城向郭懋行了一禮，退回到了李賢與胡三身旁。
郭懋驚訝的看了蘇城一眼，看裝束，這小子應(yīng)該是京營兵，小卒一個，但是眼光卻是不差，是個可用的。
搖了搖頭，郭懋語氣嘶啞：
“多謝小兄弟提醒，然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郭懋現(xiàn)在沒有指摘戰(zhàn)局的權(quán)力，那就為君前驅(qū)，奮力拼殺，若戰(zhàn)不諧，唯死而已?！?p> 蘇城聞言，向郭懋又行了一禮，轉(zhuǎn)身，跟著李賢一行，向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鼓聲震天，鐵蹄聲聲。
斜刺里，瓦剌輕騎如一道洪流，攔腰截斷了明軍，鐵蹄翻飛，血泥飛舞，明軍徹底大亂。
蘇城引路，輕車熟路的避過了正面戰(zhàn)場。
躲過了三次瓦剌人的哨探，避過了兩處屯兵地，一行人逃到了桑干河上游，到了暫時安全的地方。
累的走不動的文官老爺們一屁股坐了下來，口渴的蹲在河邊捧水喝，口不渴的就開始高談闊論。
“我意走宣府，楊洪鎮(zhèn)……”
“還是大同穩(wěn)妥，我等離開大同不過六七日……”
……
關(guān)乎逃命大事，文官們各抒己見，唾沫星子亂飛，爭論不休。
蘇城喝了幾口水，緩解了一下胸中的饑渴，氣定神閑的坐下，舒緩一下身體。
胡三在蘇城旁邊坐下，邊撩起水喝著邊說：
“城老弟，你小子這回吃了藥了，跑這么遠(yuǎn)也不見胸悶氣喘的，小體格子比老子還能跑。”
旁邊上氣不接下氣的石璟也附和著：
“蘇城厲害，不愧是五軍營的精銳，一路上帶著我們輕而易舉的避開瓦剌人，就連這體力也是軍中拔尖兒的?！?p> 蘇城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似乎是有點兒不大正常，比往日里能跑了很多啊。
郭懋的武力對自己的加成，似乎有點大。
自己只是增加了郭懋十分之一的武力，也就是說郭懋的武力是80左右，老將軍戰(zhàn)功赫赫，殺敵無算，這樣的老將才80武力，不知道90、100武力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過自己現(xiàn)在武力也才14，脫離了單位數(shù)，不知道現(xiàn)在算是處在什么水平。
百戶、總旗、副千戶，還是其它，可惜明軍不是以武力劃分軍職，要不然現(xiàn)在自己應(yīng)該能升官了。
桑干河兩側(cè)都是沙石，河流蜿蜒平坦，在下游的極遠(yuǎn)處，已經(jīng)可以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四散的敗軍開始出現(xiàn)在這個方向上。
蘇城想著需要在關(guān)隘下埋伏追敵，于是開口打斷了爭論的列位大人。
“瓦剌人追來了，既然諸位大人無法達(dá)成統(tǒng)一，不如各走各路，生死由己。”
李賢第一個站了出來：
“蘇城說的對，既然如此，列位大人，咱們各走各的生路，再爭論下去，死于瓦剌人屠刀之下，就可笑了?！?p> 在場的既有吏部的郎中，也有禮部的員外郎，品級都差不太多，自然是誰也壓服不了誰，各自商量了一會。
做鳥獸散。
蘇城四人重新踏上了通往小隘口的路。
道路崎嶇難行，四人行進(jìn)的速度很慢。
石璟雖然是勛貴出身，但當(dāng)了駙馬后養(yǎng)尊處優(yōu)，體力就差了。
李賢出身清貴文官，更是身嬌體弱，剛才更是磨破了腳皮，速度更慢。
胡三不忍，屢次提議休息。
四人翻過一處山嶺，在胡三再一次提議下，開始休息的時候，太陽開始西斜，天開始變的暗了。
蘇城站在高處，目光向左近掃了一遍，想要看看模擬中那陰魂不散，綴在身后的瓦剌兵在何處。
周遭山嶺起伏，地勢崎嶇難行。
距四人休息之處有幾百步遠(yuǎn)的山腳下，有條地勢不太平坦的蜿蜒小路，應(yīng)是人走出來，雖然不寬，但匹馬慢行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問題。
在道路的盡頭，隱隱約約有著不少人影。
“我們被瓦剌人綴上了。”
蘇城跳下山梁，開口說著。
三人立即站了起來，李賢還算鎮(zhèn)定，石璟與胡三已經(jīng)慌亂起來了。
蘇城目視三人：
“來的瓦剌人不多，約莫一二百人，我知道前面關(guān)隘守軍有三百人左右，現(xiàn)在必須遣人前去，如果能通知守將，埋伏這些瓦剌人?！?p> “我們還是有活下去的希望?！?p> 李賢跟石璟都是貴人，好不容易從土木堡逃了命，這會子正是惜命的時候，聞言臉都白了，忙不失迭的表示了贊同。
“好，趕緊通知那守將，拿我的官印……”
李賢在懷里摸了個寂寞，官印遠(yuǎn)在京師，能證明自身并且調(diào)動守將的符節(jié)還是要看石璟。
石璟從腰側(cè)錦袋里拿出一枚令牌，遞給蘇城：
“這是我身為駙馬都尉的腰牌，你拿去知會守將，他自然會聽命于你行事?！?p> 蘇城接過被打理的干凈的腰牌，這是勛貴身份的代表，在軍中就是通行證，在這個時候指揮下守將問題不大。
李賢突然攔住了蘇城：
“蘇城有勇有謀，后面與敵周旋，離不開蘇城，還是麻煩胡三壯士走一遭吧?！?p> 石璟聞言連連點頭，把腰牌奪過來丟胡三手里。
“對對對，我等能不能活下來，要靠蘇城你了?！?p> 石璟也不是傻子，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下，留下蘇城在身邊，才是最好的保命法子。
胡三走了。
三人不敢再停留，也起身向關(guān)隘行去。
不過李賢跟石璟體力不足，前行的速度很慢，眼瞧著太陽落下了山坡，三人還沒看到關(guān)隘。
原本平坦的小道，逐漸變成了羊腸路，漸漸的，馬匹也不能通行了。
石璟一身疲憊，小腿如同灌鉛了一樣，他喘著粗氣問了蘇城：
“蘇兄，敢問這里距關(guān)隘還有多遠(yuǎn)？”
李賢也同樣目光迫切的看向他，逃難一天，李賢腳下的鞋子都磨爛了，再走下去都要起泡了。
蘇城打量了一下四周，地形與記憶中不差，是最理想的伏擊之地。
“哇哩哇啦……”
身后，響起了瓦剌人的怪叫，這伙瓦剌人終于忍不住了。
蘇城目光掃過左近，這里與模擬器中的地形相同，伏兵應(yīng)該就在山坡兩側(cè)，沖過去，就死不了了。
伸手一指前面的山坡，蘇城聲音響亮：
“爬上山坡，我們就到了?！?p> 說完一手扶李賢，一手拉石璟，三人跌跌闖闖的向山坡跑去。
“哇哇哇”
瓦剌人發(fā)出哇哩哇啦的怪叫聲，揮舞著彎刀，沿著羊腸小道，沖上了山坡。
戰(zhàn)斗，在剎那間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