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被太陽烤得好熱……用腳尖走路會不會好一點,減少和沙面的接觸?”
“那樣走路會更累?!?p> 兩個女孩子的聲音,一個如初夏,活潑而舒適;一個如春風(fēng),清淡而悅耳。
鄭晴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剛才那個男人的背上。
“你.....們,救了我?!彼硢≈曇?,發(fā)現(xiàn)自己的精神還算不錯。
“你醒啦?”李淺夏扭頭望過來。
李長晝說:“多虧我們隊長雖然冷酷無情,但偏偏又喜歡人性,對了,記得還治療品的錢,多少錢來著?”
最后一句是問楊清嵐。
“30幣?!?p> “好?!编嵡缦袷菦]聽出是玩笑,“不但還,我還會上報國家,給你們額外獎勵?!?p> “你在威脅我們?”楊清嵐目光投向她。
“不是?!编嵡缁卮?,“是在邀請你們,只要你們加入官方,政府可以派人保護你們的家人,這樣一來,就算你們暴露,和別的掙扎者結(jié)仇,也不用擔(dān)心累及家人......至少不會比現(xiàn)在更擔(dān)心。”
三人沒說話,拖著沉重的步伐走著。
鄭晴也沒催促,轉(zhuǎn)而開口提醒:
“在沙漠中行走,最重要的是頭部溫度,你們可以用白色衣料做一個頭巾,像沙特阿拉伯婦女那樣?!?p> 楊清嵐從善如流,用匕首割斷李長晝腰間的李淺夏連衣裙下擺,一人分了一快布料。
李長晝背著鄭晴,由李淺夏給他裹上。
“可不準(zhǔn)聞哦?!?p> “放心,我也怕臭?!?p> 李淺夏踹了他一腳。
鄭晴的那塊,楊清嵐只是很簡單地蓋她頭上。
“其實打濕的效果更好,但你們應(yīng)該沒有水,也不想用尿。”有了遮掩物,鄭晴稍稍松一口氣。
“不要把熱氣噴我背上!”李長晝不是嫌惡心,現(xiàn)在也沒心思去想惡不惡心的事,他嫌熱。
裹在頭上的圍巾,立馬被汗水打濕了。
他們時不時爬上沙脊,尋找周圍是否有可以遮陽的地方。
終于,在一望無際、沙丘連綿起伏的沙漠里,他們發(fā)現(xiàn)一塊筆直矗立的巖石,巖石投下的陰影,像一汪泉水般誘惑著他們。
鄭晴正要開口提醒,就聽楊清嵐對另外兩人說:“小心,有陰涼的地方,就可能有陷阱。”
“小青、黑霧之王,你們在這等我,我速度快,先去看看情況?!崩顪\夏自告奮勇。
“好,注意安全?!?p> “我不是黑霧之王,我是貓頭.....”
李淺夏已經(jīng)竄出去了,看起來不像是去勘察情況,而是迫不及待鉆進陰涼處休息。
“很巧,我的代號就是‘貓頭’,失蹤的隊友是‘貓尾’。”鄭晴說。
“......我也不是貓頭?!?p> “注意警戒!”楊清嵐微顯不耐,雙眸緊盯著李淺夏,隨時準(zhǔn)備把她“拉”開。
李長晝的雙手松開鄭晴的腿,雙手端起AK。
鄭晴摔倒在沙地,燙,沒有任何痛感,除了她百分之十的疼痛豁免外,也有沙子足夠松散柔軟的原因。
她同樣瞇起眼睛,盯著那片陰涼。
拿著鋼槍的李淺夏,小心翼翼地在陰涼里轉(zhuǎn)了一圈,朝這邊招了招手。
李長晝又重新背起鄭晴。
楊清嵐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后面。
“休息五分鐘,”在陰涼處坐下后,她說,“我們必須找到水?!?p> 沒人說話,大家已經(jīng)疲憊不堪,解開頭巾擦著汗。
李長晝的體質(zhì)有6點,但一直背著一個人,還拿著重4、5公斤的AK,精疲力盡。
這時候最有精神的反而是鄭晴。
她細(xì)細(xì)觀察三個人。
看起來很年輕,應(yīng)該是大學(xué)生,但配合默契,做事小心,能力也很強。
她一個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戰(zhàn)士,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時代真的是變了。
“你們參加過幾次?”鄭晴忍不住問。
“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們的問題,”楊清嵐說,“以政府的能力,你們?yōu)槭裁词嵌说男£???p> “是兩個人加一條警犬,警犬叫‘風(fēng)暴’?!庇行┚髲姷恼f明后,鄭晴才回答她的問題,“同一輛公交車,一趟只能刷三張車票。”
“狗也要刷票?”李淺夏好奇道。
“我已經(jīng)回答了,該你們了。”
“三次?!睏钋鍗寡院喴赓W,絕不泄露多余情報。
“三次?一周時間,你們參加了三次?”
“就像拼夕夕的百億補貼,外賣平臺的優(yōu)惠券,資本花錢,我們用生命,占據(jù)前期市場?!崩顪\夏一副自己想到這個說法的架勢。
鄭晴驚訝地望著她。
價值游戲開始只有一周,但國家已經(jīng)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每次開大會,坐在上面的首長都會說:
“同志們,前期的犧牲是必要的,必須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夏的將來?!?p> 這和眼前女孩說得一模一樣。
在建國初期,雖然有大學(xué)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說法,但鄭晴知道,現(xiàn)代很多大學(xué)生醉生夢死,一千米和八百米的體測,足夠讓他們緊張到臉色發(fā)白。
但就這樣的三個大學(xué)生,居然有‘用命去奠定前期優(yōu)勢’、堪稱戰(zhàn)略的想法。
“好了,我也回答你了,該你回答我了,狗也要刷身份卡?”李淺夏滿臉寫著好奇。
鄭晴稍稍回過神,回答她:“只要是價值游戲的玩家,都有身份卡,但動物可以乘坐公交,也可以通過睡眠進入?!?p> 說完,她又嘗試?yán)瓟n三人。
“除了家人能得到保護,官方還有很多情報,包括新增的公交線路是否有用、各個擂臺的地形、技能和裝備等等,只要你們加入,這些情報都可以公開給你們?!?p> 李淺夏看著哥哥和楊清嵐。
“你覺得呢?”楊清嵐問李長晝。
李長晝沉吟著說:“她看到了我們的臉,我們又不能殺了她,再想像以前一樣,恐怕是不行了,不過也有好處,就是不用費勁隱藏?!?p> “你的意思是加入?”楊清嵐確認(rèn)道。
“但加入官方,不符合你‘活下去為主’的觀念吧?”李長晝笑道。
官方的人,總要做一些常人不想做,或者危險極大,甚至必死的任務(wù)。
“鄭首長......”
“叫我鄭晴就行?!编嵡邕€沒被人叫過首長,心里有點怕怕的,有點不敢。
“鄭警官,”李長晝說,“我們不加入,但可以合作?!?p> “合作?”
“嗯,合作。在價值游戲里,我們盡量和官方的人合作;現(xiàn)實世界,我們不作惡,在這個基礎(chǔ)上,進行其他合作,比如情報的交換、裝備的購買和出售等等。”
鄭晴想了想。
“需要上級決定,我會盡力幫你們說話?!彼f,“但請你們放心,不管如何,國家絕對不會強迫你們,你們的人品我可以擔(dān)保。”
“謝謝。您可以要好好替我們傳達(dá),俺們可都是良民。”
“......良民。”鄭晴勉為其難地點了一下頭。
看起來好像不太贊成?
李長晝看向楊清嵐:“怎么樣?”
“嗯,我也是同樣的想法?!睏钋鍗拐f。
“這不是那個,那、那個什么來著?心有靈犀一......”
“英雄所見略同。”楊清嵐微笑著替他改口。
“......對,英雄所見略同?!崩铋L晝點頭,這一刻,他突然明白鄭晴點頭認(rèn)可‘良民’時的感覺了。
人生還真是學(xué)無止境啊。
李淺夏嘻嘻哈哈在偷笑。
鄭晴看了眼李長晝,又把目光轉(zhuǎn)向楊清嵐,這個女孩確實很美,連皮膚上流淌的汗珠,都散發(fā)出珍珠般的光澤。
“走吧?!蔽宸昼娭螅瑮钋鍗孤氏绕鹕?。
把頭巾重新纏上,李長晝背起鄭晴,一行人邁著萬般不情愿的步伐,走進熱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