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璇姐,我和鏡花文娛的意思都表達了。對于這部電影的拍攝,你有什么具體建議?”
楊璇想了想,“導(dǎo)演定下是誰了嗎?”
陳夏搖頭,“我不熟悉電影圈子,不會憑想象妄下結(jié)論。這是為你準備的劇本,與誰合作才能拍好,當(dāng)然要由你來決定。”
楊璇微笑,“那就選張雪導(dǎo)演吧,她本來就擅長細膩寫實的風(fēng)格。上次《姒緋傳》時間太緊,她沒能充分發(fā)揮,還有些遺憾。”
陳夏沒有異議,“張雪導(dǎo)演的能力,大家都很信服。拍攝這本《輾轉(zhuǎn)》,不會有額外的干擾因素,一定可以任她盡情施展?!?p> 楊璇的手指在空中打了個勾,“好的。劇本為我而設(shè),我多少也該出些力氣,張雪導(dǎo)演那邊,就由我來聯(lián)系吧。
“主要配角里,男女兩位醫(yī)師的演員都已經(jīng)固定,老年患者的座位上卻還空缺。夏夏,你有沒有推薦或傾向的人選?”
陳夏搖搖手,“行內(nèi)的事,要由內(nèi)行的人來做。配角、劇組等一切事宜都由你定,我和鏡花要做的,只有支持、配合、學(xué)習(xí)?!?p> 楊璇翻了翻劇本,“好吧。我一直低著頭認真演戲,很少關(guān)心拍攝過程的其他環(huán)節(jié),這次倒是體驗了制作人和導(dǎo)演的不容易。
“等節(jié)后,我和經(jīng)紀人去一趟鏡花,確定具體的協(xié)議,然后就去把張導(dǎo)請出來。她經(jīng)驗豐富,正可作為倚仗,免得我愁掉頭發(fā)?!?p> 莉莉點頭,和楊璇開玩笑,“多少人羨慕你和夏夏的美,卻學(xué)不到你們把事情推給別人煩心、自己置身事外的訣竅?!?p> 周韶很有感觸,瘋狂點頭,“煩心事越多,人就越容易變丑。你看那些生活富足、無憂無慮的,確實要比其他人顯得年輕。”
陳夏把茶杯放到桌上,“反正一輩子吃喝不愁,讓你拋下云歌財團的事務(wù),能做到嗎?若自己舍不得,又何必羨慕我們?”
周韶被這個假設(shè)擠到啞口無言,楊璇連忙用茶杯擋著臉,偷偷摸摸地笑。
周韶愣了幾秒,無奈地癱在軟椅上,“我還真沒什么舍不得的,主要是父母年齡大了,這個破弟弟又不肯分擔(dān),只好我上了?!?p> 莉莉立刻擺出長輩的架勢,“說起來難,做起來易。你找一個棒小伙,鳴兒找一個好姑娘,事情不就分攤了嗎?
“若覺得新時代了,不該勉強伴侶,那就像夏夏這樣,多找?guī)讉€職業(yè)經(jīng)理人。只要獎懲設(shè)置得好,不怕他們不用心?!?p> 陳夏搶答,“獎懲?嗯,學(xué)到了?!?p> 莉莉揮揮手,“我在催他們的婚,有你什么事?不要打岔?。≡趺礃?,晞姨我這么好的建議,你們兩個愿不愿意聽?”
周韶和周鳴動作一致地拿起茶杯,目光聚焦,緊盯住茶水,好像要仔細研究它的顏色和成分,假裝自己突然失了聰。
莉莉恨鐵不成鋼地磨了磨牙,再把視線掃向楊璇,本就拿著茶杯的她也立即有樣學(xué)樣,向茶水中求取人生真諦。
陳夏在旁邊咯咯地笑,縱使莉莉“充滿殺氣”的目光懟過來,她也不為所動。
笑了一會,陳夏把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打量別墅和院子,“今天以前,我一直以為,你們這樣的有錢人,都應(yīng)該住在郊區(qū)的莊園里。
“就是保鏢遍地、仆從眾多,飼養(yǎng)了很多珍禽異獸,房屋高大豪華、綠地開闊鋪張,面積大到必須使用交通工具的那種。
“沒想到,見面地點會是一間面積稍大的普通別墅,僅僅保鏢多了一些,周邊幾棟也被買了下來,和你們的身份嚴重不符嘛?!?p> 周韶放下茶杯,“糾正幾個誤區(qū)。首先,這間別墅只是表面低調(diào),里面的裝修材料和式樣可都不簡單,大小陳設(shè)也并不便宜。
“其次,整個別墅區(qū)都是財團的產(chǎn)業(yè),幾棟別墅不需要額外購買。那幾棟也不是空置,里面住著更多保鏢,不只有外面這些人。
“最后,我家確實有位于郊區(qū)的莊園,只是近些年不常過去居住,也不像故事里那樣面積夸張、仆人眾多,更沒有珍禽異獸。”
周鳴笑著補充,“老房子是需要花錢維護的,沒必要置辦太多。住在市中心,衣食住行都方便,只要沒有民變,也比郊區(qū)安全。
“而且我家祖訓(xùn)有要求:后人要多想國家民族、社會公義,少想聲色犬馬、金迷紙醉。這種守成持家之論,我們是愿意遵從的?!?p> 陳夏感慨,“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能一直流傳下來的,果然有克服這個規(guī)律的辦法。只可惜,那些一時暴富的,都不想學(xué)。”
楊璇嘆了口氣,“錢財像是名氣,也像是愛情,來得越快,就失得越快。究其根底,是因為來得太容易,所以不珍惜。
“他們越是害怕未來的流失,就越是要在當(dāng)下肆無忌憚地浪費,反而以錯誤的行為,去證明那個本來不一定必然的規(guī)律。
“這樣的例子,在現(xiàn)今的娛樂圈里屢見不鮮。那些身無長技的,甘愿被資本裹挾,化為刀刃,割裂著原來良好的環(huán)境。
“長此以往,怕是在我有生之年,會親眼見證這個我曾經(jīng)愿意投身的行業(yè),變成扉宜那樣流淌著哀嚎和死氣的污穢之地了?!?p> 周鳴笑著搖頭,“我倒不至于這么悲觀。長云不是扉宜,我們有悠久的傳統(tǒng),縱然偶有一些腐爛之處,也遲早會從本體上脫落。
“像是多年以前,幾個財團跋扈狂妄,覬覦國器,想把長云變?yōu)榍逄m那樣的資本主義國家,不就被國民的怒火徹底燃盡了嗎?
“更何況,現(xiàn)在的娛樂圈,除了那些急于功利、破壞生態(tài)的,不是還有你、陳夏、于毅、顧祎、云芊這樣心思正大的嗎?
“只要你們的影響力還在維持、還在擴張,那些人就永遠是背離歷史主流的一點水沫,蹦到岸上,自然會被陽光迅速蒸干?!?p> 陳夏微笑,“周鳴說的在理。就算大家都放棄了,只要你我堅持,只要你不肯屈從、不肯服輸?shù)男臍膺€在,希望之火就永恒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