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大亨元年
關(guān)于遠征一事,如有扶余國相助,則可沿途供給糧草,不用千里贏糧。
鄧艾道:“食敵一鐘,當吾二十鐘。此乃是《孫子兵法》中的推算之訣,扶余國離高句麗較近,可省去我們大量的物資跟時間,給予敵軍出其不意的進攻。”
千里運輸轉(zhuǎn)送,輜重部隊需要在路上吃掉二十鐘糧草,才能將一鐘糧草送到前線。而如果能在前線就近搶敵軍的一鐘糧食,則等同省下二十鐘。有了扶余國作為援助,燕軍便可全心全意的深入,將高句麗徹底滅絕。
公孫修臉現(xiàn)喜色,點頭道:“不錯,攻敵于意料之外,孤準備遠征高句麗國,東川王必以為我軍拖攜輜重,不會那么快抵達丸都城。等到我軍潛至,則必大勝。”
鄧艾笑道:“王上圣明?!?p> 公孫修心中喜不自勝,有了鄧艾,自己可真的省心省力,千軍辟易,一將難求的說法不是沒有道理的。鄧艾最擅長的就是算無遺策的計算,跟神出鬼沒的奇襲、偷襲,將兵法中的詭道運用到了極限。
眾人一齊大笑。
扶余國跟遼東之間,互有通婚,其王室跟公孫淵、公孫修等人排資論輩起來,都有些許的血緣關(guān)系。畢竟公孫度執(zhí)掌遼東就一度把宗族之女嫁過去。
可說聯(lián)合扶余國,一并伐高句麗跟鮮卑,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遼東的冬季寒冷異常,任何的農(nóng)耕一律停止,百姓關(guān)門閉戶,屋頂、大街上都積了尺來厚的皚皚白雪。
時間進入十二月,一年即將結(jié)束,賈范、倫直同時上表奏折,言年號一事。既然建立國家,還需有年號。
公孫淵從去年七月自立為王,年號“紹漢”,至今已用了十七個月,如今新王登基,自然要重新定年號。
他心中好笑:“若非我的出現(xiàn),紹漢這個年號歷史上只用了十三個月?!?p> 賈范提議了六個年號為備選,由眾人商榷,均覺不妥。也虧得眾人為了捧燕王,把他說得是天上有地下無,好似千古明君,蓋代雄主一般。
他只聽得頭皮發(fā)麻,這種阿諛奉承的話天天聽都要聽膩了,開口道:“年號有好的寓意即可,需符合二點,一是其萬物發(fā)展長存,二是天下永治長安,其他的就不要花里胡哨的?!?p> 倫直眉頭一皺,喃喃道:“天地萬物增益發(fā)展,曰大,古今連綿不絕,曰恒。微臣看來,不如就把年號定為‘大恒’,王上你看如何?”
公孫修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剛喝進去的酒都從鼻孔里嗆出來,暗想:“他媽的,還好說的是‘大恒’,要是這倆字反過來,那就離亡國不遠了?!?p> 賈范也覺“大恒”作為年號極佳,喜色顏開地說:“王上,用這個作為年號,實在是不錯?!?p> 公孫修連忙擺手,心想這可不興取啊,某地產(chǎn)大王就是取了這樣一個名字,都快玩崩盤了,可不能觸這個霉頭,道:“不妥。孤認為天底下沒有萬世之朝,用‘恒’字太過了,秦皇漢武生前縱橫天下,而今也只是一抔黃土。諸位若是覺得名字不錯,年號就定為‘大亨’吧,其音相同,寓意也不算差?!?p> 賈范細細品味“大亨”二字,亨有順利、通達之意,倒也不錯,點頭道:“王上所言甚是,用此年號極為應(yīng)景。”
于是,在這個后世記載為公元238年的年份,魏國是景初二年,蜀國是延熙元年,吳國為嘉禾七年,而燕國正式啟用大亨作為年號,這一年便稱為大亨元年。
寒冬漸去,直到次年正月,大亨二年。
遠在千里之外的扶余國終于回信,然而其內(nèi)容卻令整個燕國,自公孫修以下的群臣震怒無比。
信中不僅闡明兩國和親有違,什么理不正言不順,燕國信使被直接推出斬首,所攜帶的金銀珠寶更是直接扣下不還。
賈范氣得將書擲在地上,怒道:“扶余國欺人太甚,我燕國禮儀備至,竟出此等無禮行徑。王上,微臣建議,發(fā)兵攻高句麗,應(yīng)當順便把扶余國也一并收拾了?!?p> 公孫修從未接觸過扶余國,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皺眉道:“孤有一事不解,扶余國既為我燕國之姻親,世代之通,向來無甚沖突。怎得今一反常態(tài),似乎要跟燕國決裂似的?其中的蹊蹺,不可不察。”
鄧艾皺眉道:“王上,若說扶余國跟燕國常年姻親,此必是中了東川王、莫護跋的離間之計?!?p> “士載,這話從何說起?”公孫修詢問道。
鄧艾寬慰一笑:“王上若是吞并了高句麗以及鮮卑,下一個又會吞并誰呢?”
他登時了然,笑道:“你的意思是,唇亡齒寒?”
鄧艾微微一笑,鄭重地點頭道:“不錯。想必扶余國主,是擔(dān)心王上最后的目標是他。”
公孫修冷笑一聲:“那也不過是早死跟晚死的區(qū)別。扶余國既不給孤幾分薄面,那就一并收拾了,把高句麗、鮮卑、扶余三者皆滅,順勢吞并?!?p> 賈范登時吃了一驚,駭然道:“王上是想將他們一起吞并了?”
“當然,不僅要吞并,還得把人都慢慢遷移至遼東,成為燕國的百姓?,F(xiàn)在魏國撤兵,說不定再過個一年半載又再進犯遼東,不趁機壯大自身,取死之道,我等怎可坐等天塌?”
公孫修想到扶余國既然殺使者,那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昂然道:“孤正愁今后沒有借口出兵吞并扶余國,他現(xiàn)在倒是給了孤一個正當?shù)睦碛伞J枯d,不妨談?wù)勀愕目捶ǎ?lián)合出兵顯然是成不了。”
鄧艾沉思少許,說道:“這得在日后確切觀察三方勢力之間的爾虞我詐,方可謀而后動。昔日司馬懿出兵遼東,東川王跟莫護跋愿意出兵相助,扶余國則保持中立,既不助魏,也不救燕——”
公孫修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知鄧艾口吃,說話習(xí)慣慢吞吞的講,生怕說得快了就“期期艾艾”,當即耐心地回答:“士載的意思,孤也明白。扶余國是中立之國,也是姻親之國,往來遼東千里,即便是當時有心救燕,恐怕也力有不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