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扶著張真人在椅子上坐穩(wěn),探查他的脈搏一切正常終于放心。
給他倒了碗水說:“就這一個碗,仔細(xì)著別打碎了。”
“用的都有,那三個小子拿不了,還得讓金毛再回去幫忙。”
金毛大腦袋擱在張真人腿上,不眨眼的看著他。
張真人摸著金毛頭頂說:“上次見著它就是個普通小猴子,一晃十年了,竟認(rèn)得老夫,還長的如此高大?!?p> “師祖,這么說里面那位您認(rèn)識?”
“他叫洪觀英,比老夫大十七歲,在這里生活了六十多年,這棟小樓是近幾年修的,原先住在菜地里。”
“這么說,師祖來過這里?”
“那當(dāng)然,不然這金毛如何認(rèn)得老夫?
“十年前,洪先生身體不虞,老夫冒險下到谷底,卻沒遇到那兩只巨獸,只看見了這只小猴子。”
說著指指金毛,金毛聽明白是說它,對叫它小猴子不滿意,‘吱吱’了兩聲表達不滿。
張真人摸著金毛光滑的皮毛說:“兩只巨獸年事已高,同一天離世,洪先生安葬了它們,卻來了它。
“老夫問過洪先生它的來歷,他說有天拂曉,一只紅色毛發(fā)的巨獸把小猴子送到菜園里。
“后來洪先生畫出圖樣,你四位師叔用了兩年,建起了這座小樓?!?p> “師祖,您說的寶貝到底是什么?這鐘一奎前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李東的喊聲,太遠(yuǎn)了九斤聽不清楚,便打發(fā)金毛去幫忙。
“寶貝的事兒先不急,陪老夫進去看看?!?p> 院內(nèi)篝火正旺,那只烤熟的山羊被取下放在桌上。
九斤擦擦手,扶著張真人進了屋,來到山谷,張真人自稱老夫,就如脫離塵世,恢復(fù)本身一般。
門窗早就四下敞開,屋內(nèi)雖然沒有燭臺,有院內(nèi)篝火照耀倒也不暗。
張真人來到床邊掀開被子一角,看著洪先生平靜整潔的遺容嘆口氣:“是他,求仁得仁,安然離去,圣也!”
“徒孫已挖好墓穴,不知還有何講究?”
“入土為安,大道至簡,無他,皮囊爾?!?p> 九斤搬來椅子,張真人又端詳了一會兒,重新蓋好被子,坐在椅子上。
常義他們肩背手提一堆包裹來到院子里,從窗戶看見九斤和張真人在屋內(nèi),便沒進來打擾。
放下行李,從金毛背上接下十多個包袱,開始整治晚飯。
張真人看著屋內(nèi)擺設(shè)說:“這些家具有兩百多年了,洪先生圓寂時該是一百一十三歲左右,他是第二代守陵人?!?p> “師祖的意思,前面還有一個,沒見到墳塋???”
“不是一個,是三個,鐘前輩的遺體在漢王府地宮中被找到,一直冰封在水晶棺中。
“宣宗在冬天里,安排宮中侍衛(wèi),將靈柩運抵太和山。
“因天寒地凍山石無法開挖,便尋到此處修建了墳塋,下葬那天來了三位老者,說要為師傅看守墓穴。
山里從此用繩索將生活所需每月送至谷底,就是咱們來的那處平臺。
后來三人先后離世,洪先生來到山谷中,直到今天,前后近一百五十余年?!?p> “那這洪先生顯然不是鐘前輩的徒弟,為何尋到此處?”
“他無意中看到些文檔,覺得朱家對不住鐘前輩,加之對俗世厭倦,尋到此處做了守陵人?!?p> “師祖,此人怕不是普通修行,您看那盔甲,近百十斤重,常人如何穿的上?”
“那套甲九十八斤,兩百多年了,是鐘前輩的?!?p> 九斤聽完肅然起敬,來到鐵甲前仔細(xì)觀看。
透過厚厚的紅銹,這才看清表面密密麻麻的刀箭創(chuàng)傷痕跡。
不由得說道:“看來洪先生一直保養(yǎng)擦拭這甲胄,才能兩百多年不朽,他為什么把甲胄留在身邊?”
“洪先生說過,這套甲,早晚用的上?!?p> “然后呢?”
“然后?然后咱爺們坐在這兒,有個傻小子在問然后?!?p> 蔡興端著炷燈送進來放在書桌上說:“師祖,九斤,開飯啦?!?p> 九斤扶著張真人來到院子里,桌上擺著米粥和羊肉。
常義給金毛做了張飯桌和凳子,桌子上有個大銅盆放著烤羊肉,另一個盆里有半盆米粥。
金毛對自己的桌椅很滿意,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子前,盯著滿盆羊肉,不停的咽口水。
張真人來到李東常義這邊的桌子,坐在正中,說了句:“開飯,”就聽到一陣‘哐嘰咕嘰咕咚’的聲響。
九斤拿筷子敲敲桌子對金毛說:“你是高級人猿,不是牲畜,斯文些行不行?”
金毛停下,把盆子輕輕放回桌子,拿起根骨頭慢慢啃著,果然斯文了很多。
九斤從包裹里翻出個湯盆,將銅盆里的米粥倒進湯盆里說:“以后這湯盆就是金毛的飯碗,不能再用銅盆吃,現(xiàn)在用盆,將來得用槽子啦?!?p> 說完拍拍金毛背,示意它吃飯,把自己洗臉用的銅盆拿水泡上,瞪了常義一眼,把常義嚇了個激靈。
吃完飯,張道長坐在院子中,把九斤等四人一猴指揮的團團轉(zhuǎn)。
好歹沒用鉚釘,將棺材板鍥合在一起,又做了井字杠和三腳架,在堂屋內(nèi)擺放整齊。
張道長親自做了法事,差點閃了腰,大家七手八腳,總算將洪先生小殮。
擺上香案祭品,點上長明燈,燃起天聽香,九斤代表道家誦念往生超度經(jīng)一千遍。
七天后,四人抬起棺木,金毛做為孝子摔碎灰盆,來到早就挖好的墓地旁。
金毛端詳著洪先生很久,在張真人誦經(jīng)聲中,戀戀不舍的合上了棺蓋。
一直忙活到天黑,墳塋墓碑皆已完成。
晚飯后,九斤和張真人來到二樓。
整個二樓都是書房,幾千冊書籍?dāng)[滿大半間房子,南側(cè)窗臺前擺放著書案。
書案正中放著一本目錄冊子,撣去灰塵翻開封頁,上書兵法韜略十九卷七十二冊,實例戰(zhàn)陣一千八百冊。
天文地理,歷法年輪,帝王心經(jīng),經(jīng)史子集,百家要術(shù)等共計兩千九百卷。
西側(cè)的長條桌案上,有一長一短兩個長木匣子。
長的有一丈,短的六尺。
九斤走上前,打開短木匣子,一張鐵木巨弓出現(xiàn)在眼前。
九斤驚喜的看著旁邊的張真人,這老頭捋著花白長髯說:“盔甲,寶弓,大槍,還有滿屋的戰(zhàn)神心血,都是你的了,算不算寶貝?”
“師祖,徒孫如何承受的起?”
“無他,潛心修煉而已,當(dāng)年尋到此處,冬天不冰,酷暑清涼,正是修煉者的福地。”
“既然師祖認(rèn)定徒孫可成,這片谷地徒孫就收了,洪先生守土盡責(zé),護陵有功,此谷就叫觀英谷,與天地同壽?!?p> 張真人看著陽光帥氣的九斤,心想,待你修業(yè)有成時,張某再告知這洪先生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