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4年7月19日
漠寒進入以鈦科學的這幾天過得很安逸。在這期，他熟悉了火靈這個地方，熟悉了他們家附近的人的物，也在以鈦科學混熟了一些人。
不過，一個FoxTi的緊急任務打破了片刻的寧靜。FoxTi全員到達會議室，F(xiàn)oxTi的指揮官周文涵向他們講述了任務的概要：以鈦科學太空觀測站C區(qū)附近27公里附近出現(xiàn)一群水母狀的生物。FoxTi要做的就是去調查這一事件，并且?guī)Щ赜杏玫目蒲胁牧稀?p> “去太空？真的假的？”葉蘇明臉上寫滿吃驚，但帶有溢出的興奮。
“漠寒隊員，聽說你有一段工作經歷——你是否去過太空執(zhí)行任務？”周文涵調整了一下坐姿，“目前已知云葉楓擁有太空任務的經驗，如果全隊擁有太空經驗的人員數不大于或等于二分之一，那么這次任務我會向上級提交轉移申請。”
漠寒轉了轉耳朵，有些許興奮。他臉上帶著笑，答：“當然！不下于三次。這次任務完全沒有問題?！?p> 周文涵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那好。這次任務安全等級未知，你們到達“太空站后會有專門的人接應你們。他們會向你們講述更詳細、精準的信息。但葉楓擁有太空飛船的駕駛經驗，所以，飛船由他來開……”
云葉楓笑了笑，接著他掃視了一遍他的隊員們，發(fā)現(xiàn)個個干勁十足——特別是葉蘇明。葉蘇明沒有上過太空，但他練習過太空機動設備。作為一個隊長，他還是擔心隊員們會有什么意外，漠寒這個人他倒不怎么擔心。但葉蘇明偶爾還是會犯點粗心的毛病。
會議結束后，他們在換衣間各自換上了工作服——云葉楓和葉蘇明的工作服都是黑色的，但是漠寒是白色。葉蘇明的工作服的輔色是紅色和紫色，云葉楓則是黃色。漠寒的輔色是藍色。不過，云葉楓的右手戴了一個特別的灰色手套手套的非關節(jié)部位看上去是硬的，上面有一些類似于線路的紋路。
下午 2點21分，三人修整完畢，并到達了以鈦科學在火靈郊區(qū)建立的發(fā)射站。發(fā)射站周圍沒有其它建筑，并且屹立在高山之上。從發(fā)射站大門前可以將遠方的高樓別墅盡收眼底，城市橫縱交錯，車水馬龍，連接著每一個角落，乍看還有黑色的小點蜉蝣在天上，那似乎是浮空的交通設備。發(fā)射站附近樹林環(huán)繞，還有鳥鳴。天上無云，太陽就掛在天上，和蔚藍的天空一起，注視著每一個人。此景一切向好?；仡^是一個扁方體的大樓。
“還挺好看的……”漠寒看著這一切，有些入迷，“是我在俯視著世界，還是世界在仰視我？”
葉蘇明打了一下漠寒的背，笑著說道：“你又不是哲學家，你想這么多干什么？”
漠寒搖了搖頭，額頭上有了一道皺痕。
“欸，不讓我發(fā)泄情感的嗎？！”漠寒反駁。
云葉楓似乎在思考漠寒那句話，沒有說話。然后，他才開口，信誓旦旦地說：“或許，我們在看世界，世界也在看著我們呢？每個人都是主角，都有看世界的機會——而世界終是每個人的舞臺。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地生活下去，在舞臺上以我們的平凡之軀創(chuàng)造偉大罷了。你們說是不是？”
漠寒愣了一下，接著說：“好句子，我抄襲了?！?p> 葉蘇明也愣了一下：“不是？你也來？”
云葉楓看著漠寒，覺得漠寒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于是要了一個解釋：“什么叫做‘你抄襲了’？”說完，漠寒轉了轉耳朵，然后用一種調皮的語調說：“之前似乎有說過我寫小說?！痹迫~楓釋然地“哦”了一聲，然后道：“隨口說的被用到你小說里面我還是挺榮幸的——給我看看你小說?！?p> “工作完再給你看唄……”
進入大樓，他們來到了發(fā)射站的中心——從大樓內部才知道大樓是內凹的，有過道從凹陷的一邊的工作區(qū)連接了另外一邊的工作區(qū)。最中間是一個金屬制的平臺，平臺平面下有一些連線。一會兒后，一輛長得像盒子的飛行器緩緩從凹陷一邊的開口處飛來，飛行器底邊四個藍色角都有一個發(fā)光的正形投影出來，距離底面約半米。在與飛行器前進方向相反的面的底面兩角也有正方形投影——這是引力驅動飛行器。
飛行器降在金屬平臺的中央，幾個飛行中的小機器人繞著飛行器掃描了幾圈，三人登上平臺，等待飛行器布署完畢。近看這飛行器，這飛行器是長方體形的，但車頭兩側棱角分明，有造形與設計感。內外部都是黑白黃配色——黃色是它的主配色。內部有四個位置，駕駛位旁一個，后面兩個。它還有一個車庫。
云葉楓問漠寒：“你上家飛行器長什么樣子？”漠寒想了想，道：“比這大。也許與隊伍規(guī)模有關。但是我認為以鈦科學這里的飛行器應該好點——至少不這么擠。”
“嗯？”
“就我上家的飛行器那坐位安排，像坐直升飛機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去跳傘呢！”漠寒補充道。
葉蘇明蹭到漠寒旁邊，問：“漠寒，是坐飛行器會暈車嗎？”漠寒搖了搖頭，說：“我暈車的前提是有汽油味或是有人抽煙——唉？有人會抽煙嗎？”
“沒有沒有！”葉蘇明和云葉楓都擺擺手。漠寒聽完，這才松了一口氣。
“FoxTi！飛行器已布署。”三人的入耳式耳機傳來周文涵的聲音，“你們可以登船了！”聽完，云葉楓率先去一側拉開艙門，坐在駕駛位上，溟寒與葉蘇明坐在后排。他們系好安全帶，好艙門，云葉楓把空調系統(tǒng)調至21℃，然后背靠在座位上。漠寒環(huán)視了飛行器中的環(huán)境，感到還算舒適，就像是坐在私家車里一樣。
飛行器里的廣播里傳出另一女廣播員的聲音。
“C-750號太空引力推行飛行員已完全布署！執(zhí)行人員已到位——科考隊團:FoxTi。飛行時間:2064年7月19日，下午2點47分08秒……”
“漠寒，我有點緊張。”葉蘇明突然說道，但他的語氣倒不全是緊張，更多充滿了興奮。他把手背貼在了漫寒大腿外側。漠寒看著葉蘇明，側著頭說：“我看你也不像??？”
“抵磁器已就錯——”
“緊張啥？4g(四倍超重)你又不是沒訓練過，”云葉楓回頭看了一眼葉蘇明，“放心，不會加速太久。而且我可以肯定到太空之后你那緊張感會消失的。”
“磁力推進器已就緒——”
“是嗎？”葉蘇明撓了撓頭，然后坐正來。
“三!”
“二!”
飛行器引擎?zhèn)鞒隼做愕霓Z鳴，但三人感受不到一點震動。漠寒看向窗外，平臺上的地面有一圈正方形紫色光環(huán)。
一一
一瞬間，飛行器像彈弓中的石子般射出。三人立刻感受到一股超重感。本來葉蘇明還想說一句話，但這強大的推力似乎把他要說的都噎回去了，只留下一句“唔”。
“彈簧引擎成功將飛行器拋出！飛行器加速度為4.1g……”
漠寒盯著葉蘇明，看見他臉上寫滿了不適。于是，漠寒將手電用力抬起，搭在了葉蘇明的肩上。葉蘇明看著漠寒，沒有說話——也許是因為說不出來。
經過30余秒的加速，葉蘇明才開始緩過來。他長舒一口氣；開玩笑地說：“有種下次不想上太空的感覺……”云葉楓再次回過頭，臉上寫滿輕松，他說道：“那下次不帶你嘍？”葉蘇明立馬坐好來，搖頭說：“開玩笑的！我肯定想上太空的?！蹦逯?，感到愜意，他又看向窗外。眼前的一切都在縮小，隨后只剩一片藍天與一大塊地皮。天的亮度慢慢降低，一顆流星劃過、留下它的軌跡，吸引了三人的注意，他們都一齊看向窗外。葉蘇明看得出神，甚至壓在了漠寒身上，一手扶著窗戶，盯著外面。
“你是想看外面還是單純想壓死我？”漠寒側著頭，故意擺出疑惑的樣子，“你那邊不一樣嗎？”駕駛位的云葉楓回過頭，感嘆說：“呀……你們的關系是真挺好的。感覺我都是一個外人了?！比~蘇明轉了轉耳朵，道：“漠寒這一邊更好看。”“是‘漠寒這一邊好看’還是‘漠寒好看？”云葉楓突然開玩笑道。葉蘇明的耳朵豎起來了，漠寒透過葉蘇明的毛發(fā)感覺他臉上有點紅紅的——這或許是錯覺，但漠寒確切感覺葉蘇明身上有點熱熱的。
“包沒有——”
“真的？”云葉楓的嘴角微微上揚，“看著不像啊？”
窗外，地平線上揚起一道藍色分割線，發(fā)出光暈，分裂出明暗兩面。三人感到漸漸開始失重，飛船應該是開始減速了。經過5分鐘的減速，飛行器已進入預定的太空飛行軌道。他們的腳下就是地球，地球反射的太陽光將飛行器內部染成藍色。遠方的太陽化為一道亮斑，和百萬繁星注視著他們。
“漠寒，看！那是瑞州?！比~蘇明指向窗外，“確實和別人說的一樣——瑞州像個狗頭?！蹦聪蛉~蘇明所指的地方，疑惑得說：哪？瑞州不是在南海那一塊嗎？就算面積大也看不到啊？”
葉蘇明嘻笑著撓頭，說：“咱們家鄉(xiāng)太吸引我啦，隔了一塊地平線我還是可以看到的?！?p> “你們有多久沒回家了？”云葉楓突然問。
“半年有余。”溟寒答。
“不像你每天都可以回家，”葉蘇明答，“我也有兩三個月了吧！”葉蘇明看著云葉楓，云葉楓的手還沒有搭在方向盤上，于是葉蘇明說：隊長你還不開車嗎？”
“自動駕駛，你以為?！痹迫~楓指了指方向盤中央亮著的白色燈光，“目前這種事還輪不到我。所以——不如現(xiàn)在聊聊天?！?p> “啊……”漠寒突然好奇地開口，“云葉楓你回家都干一些什么東西？”
“照顧我媽，和我爸一起。”云葉楓稍加思索，然后接著說：“這也是我會在這里的原因吧——我要好好工作，跟我爸一起籌錢給我媽治病?！?p> “這樣啊……”漠寒突然感覺很抱歉，“你也是挺辛苦了?！?p> 云葉楓突然發(fā)現(xiàn)氣氛有點莫名的沉重，于是主動帶上笑容，用活潑的語調說：“唉！氣氛別這么沉重——我媽又不是死了，而且我們還有很大的希望讓她被治好的——話說，你們?yōu)槭裁磿蛇@一行？”
“我——”漠寒與葉蘇明同時發(fā)聲，然后同時閉嘴。他們互相看著，葉蘇明用眼神表示讓漠寒先開口。
“我嘛……以鈦這玩意從小就吸引我?！蹦溃拔蚁虢议_以鈦這神秘的面目——無奈智商太差，沒法坐在實驗室里?？赡芪冶晃业膼酆美笸攘税?！”
“那你后悔嗎？”云葉楓問。
“怎么會呢？”淇寒笑了笑，“以科考人員的身份探索以鈦，也算是走在了我夢想的道路上了！哦——葉蘇明，你呢？”
“我嗎？”葉蘇明突然笑了出來。
“嗯？”
倆人等葉蘇明要說什么，但葉蘇明只在那笑。
“咋啦？”漠寒問。
“我是因為……”
“因為……？”倆人異口同聲。
葉蘇明的臉終于是繃住了，他想表現(xiàn)地正經一點，但剛開頭，他又笑了出來。
“因為淇寒太吸引我了?！?p> 飛行器里鴉雀無聲，似乎淇寒和云葉楓的火腦“死機”了。幾秒后，倆人才反應過來，都開始笑起來。
“你他媽——哈哈——我肏，”漠寒拍著大腿，“你怎么不來世界蛇？”
“太遠了聞不到味?！比~蘇明瞇著眼睛，嘴角上揚，“這不，你一回國我就嗅到你的味道了，然后推薦你來以鈦科學？”
云葉楓看向車窗外，眼前出現(xiàn)一個類陀螺狀的空間站，同時，飛行器開始減速。幾分鐘后，飛行器靠近空間站。
空間站很大，約同等于半個平躺著的以鈦科學大樓。外面有一大圈過道，由高強度金屬組成地板，有機高強度玻璃與太空環(huán)境隔開。透過玻璃看，過道里有些綠植。飛行器進入空間站中的一個凹口中，吸附在空間站的地板上。接著，艙門關閉，三人開始聽到外界的聲音——充氣聲。三人解開安全帶，等待下一步指示。
“FoxTi已被接應，你們可以出艙門了！”飛行器廣播傳出一男播報員的聲音。
“FoxTi，任務更新：你們先前往太空站中心區(qū)。那里有人會和你們講述任務需求……”耳機中，周文涵的聲音傳來。
“走嘍！”云葉楓率先推門走出去，其他兩人也出去了。他們的腳步與手套都發(fā)出藍色的圓圈投影，投影面對的方向就是力施加的方向。
從飛行器縮存?zhèn)}出來，他們面對了明亮的燈光與過道。整個過道簡約、干凈。過道上有著位置標識與所處位置的名字。
云葉楓把手抬起來，他的手表投影出方向指示與地圖，地圖中央有一個黃色標識。路上，他們經過太空花園。花園里百花盛開，溫度適宜，還有一些小機器人打理。假山堆在里面，怪石嶙峋?；▓@兩側桃花盛開，朵朵粉色的桃花像小姑娘頭上的發(fā)卡；花壇里的迎春花星星點點，像是鑲嵌在壯觀瀑布上的寶石。巨大的藍色星球和璀璨群星一齊觀賞著這個地方，這里一片祥和，但是又帶有生命的野心和勃勃生機。
葉蘇明突然停下了腳步，漠寒和云葉楓見狀也停下腳步。漠寒湊到葉蘇明旁邊，和他一起看眼前的花草。云葉楓插著手，想要催促，但又于心不忍，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多。然后，他用自己的手表倒計時一分鐘，接著告訴他們兩個人不要耽誤太久的時間，然后自己也享受進來了。三人在里面逛了一圈，心里感到十分愉快。隨著1分鐘計時的結束，三人又得進行任務。不過，他們計劃好執(zhí)行完任務后再來這里逛幾圈。
離開太空花園，他們走了一會兒，靠近了空間站的中央，進入了一個艙門。艙門中有一張體位示意圖，示意要進入中心區(qū)里面的人平躺嗯。漠寒、葉蘇明和云葉楓抓住把手，把腳朝向標出的地區(qū)。然后艙門關閉，他們感覺到一股推力，接著是重力。他們感覺像是剛平躺在地上。
“我去，”葉蘇明感嘆，“什么原理？”
“用離心力模擬重力，很簡單。”云葉楓解釋。他們站起來，葉蘇明跳了一下，發(fā)現(xiàn)頭差點撞上艙門頂上——但他沒有用太大的力。
艙門再次打開，但門外的場景變成了一個實驗室。實驗室里面設備齊全，燈光明亮。中央有環(huán)形的實驗桌，桌子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試管、燒杯和燒瓶等玻璃器皿。環(huán)形桌子的一側是在默默地運轉著的檢測儀器設備。在實驗室的角落里，一臺巨大的計算機霸占著一整個墻面，屏幕上滾動著各種代碼和圖表，似乎在進行著神秘而高深的計算。環(huán)形桌面里面站著一位藍白色的龍人——龍人的上鄂是藍色的，下顎和整個身體的前面都是是白色，其他地方均為藍色。他頭上長了白色的頭發(fā)，頭發(fā)兩側是棕色的角。白色的眉毛下是他橘黃色的眼睛。眼睛前有棕色的“小山”立在他吻部的鼻子部位，他現(xiàn)在穿著白色大褂。這位龍人是這個空間站的管理人員，同時也是以鈦科學研究以鈦的主席之一。
龍人看到FoxTi一行人進來后向他們笑了笑，然后介紹自己道：“FoxTi是嗎？我是這里的觀測站站長——現(xiàn)在由我來為你們說明現(xiàn)在的情況。”
云葉楓上去和龍人握了個手，龍人整理了一下他的白色大褂，說：“這次任務很安全，你們正式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不必緊張。任務點的‘水母’其實是其他空間的投影——那一片地方都是‘空間投影區(qū)’。”
除了葉蘇明，漠寒和云葉楓清楚地知道：投影區(qū)實質處于不同空間，空間的東西被投影到另一個空間，他們可以相互觸及，兩邊的基礎維度的物質無法交流，但可以通過在空間投影區(qū)制造虛空裂縫，通過這個裂縫進行物質交換。應該要知道的是，如果這一群水母是在物理意義上的攻擊人——像是咬和撞擊，他們仍會有受傷的風險。
“什么是空間投影區(qū)？”葉蘇明突然問。
“這個……”云葉楓看了眼龍人，然后再看了眼葉蘇明，道，“博士你繼續(xù)吧，等下我和他私下解釋。”
龍人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你們只要帶回一只小水母就好了，我們需要搞清楚那是一些什么東西。現(xiàn)在的任務坐標已經更新在你們的飛行器上了，可以稍加休整，然后去那片地方。還有——”
龍人在桌面上拿出一個像槍一樣的東西，但是相對于槍，他的彈匣是一個透明的容器，看上去只有一個巴掌那么大。
“這是樣本空間投影點置換槍，”龍人解釋，“免得你們跑來跑去，我已經幫你們拿過來了。這把槍是用虛空質來制造空間裂縫的，拿走吧?！?p> 云葉楓點了點頭，然后接過這個工具。三人轉頭離開，龍人又看著房間一側的大屏幕。
他們回到飛行器里，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艙門緩緩打開，一片群星再次照耀了他們。飛船彈射出去，開始向任務點移動，這次是云手動駕駛飛船。因為離任務點有個幾公里，他們開始閑聊。
“話說漠寒，除了太空你還去過哪里？”云葉楓問，“目前我能接觸到的地方大概就是太空和地球了?！?p> 漠寒靠在座位上，自豪地說：“我去過的地方挺多，世界之外的地方也去過。”
“世界之外？虛空嗎？”云葉楓問，“貌似我就只去過幾次瑞州虛空?！?p> 漠寒點了點頭，道：“去過虛空，也去過虛空和宇宙之間的地方——不過我不好形容，就呆過幾分鐘。這么說，瑞州虛空是我見過最和諧的虛空了。而宇宙和虛空之間的地方，現(xiàn)在科學家稱為以鈦維海，我俯視看到了‘各宇宙交融在一起’?！?p> “等等，”葉蘇明突然插話，“怎么就突然聊這么高深莫測的東西了？所以說空間投影區(qū)是什么東西？”
云葉楓笑了笑，向他解釋了空間投影區(qū)及其概念性質。解釋完后，他們恰好到達了任務地點。
飛行器窗的外邊是一群水母群，絲絲纏繞的月形水母伴隨著星空浪翩翩舞，這一幕看上去好像是水母在地球的表面上遨游。這些水母一群又一群，漫無目的，偶爾又聚聚在一起，像是在討論一些什么。或許，他們在對這一群外人竊竊私語，議論他們來自哪里，來自何方國度。隱約間，一些氣泡從飛行器的窗外掠過——似乎他們在海洋里，地球是一個巨大的細胞，將它代謝出來的氣體排出。這些水母玩弄著這些氣泡，直至氣泡裂開，他們才心灰意冷的離開。他們就像是剛出生的幼童一樣，好奇，大膽，晝夜不停地探索這個世界。
云葉楓解開安全帶，向飛行器的倉庫飄去，其他兩人也跟上去。他們在倉庫中穿好輕便宇航服，檢查好氣密性后，云葉楓按下了出艙按鈕。藍色屏障從艙門外生成，掃過他們之后，他們就聽不到任何聲音。漠寒回頭，發(fā)現(xiàn)藍色屏障停留在飛行器的中央。突然，他的耳機中，傳來葉蘇明的聲音：“我們就對付這些玩意兒？”
“這些東西看上去雖然很可愛，但是——”云葉楓說，“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我們不知道它們有什么東西，注意安全。”
他們飛出飛行器，艙門關閉。接著勘探了這一片空間的數值：各項基本的空間指標都沒有異常，唯獨多了一些水母，僅此而已。云葉楓用鉗子抓住一只水母，水母在鉗子頭的容器中上躥下跳。云葉楓仔細觀察這只水母，發(fā)現(xiàn)這只水母僅是在逃脫，沒有做出明顯的攻擊行為。接著，他搖晃容器，想要輕微刺激這只水母，試圖測試這只水母有沒有攻擊性。但是無論他怎么刺激水母，這次只水母只是一心的想要逃。
“樣本空間投影點置換槍帶過來了嗎？”云葉楓問。漠寒葉蘇明飛了過來，把槍遞給云葉楓。葉蘇明看了看這只水母，發(fā)現(xiàn)不到巴掌那么大，于是他問道：“就抓這一只嗎？”
“是?！痹迫~楓接過工具，把鉗子解開之后，又一個“健步”飛到了水母旁邊，沒等水母反應過來，云葉楓把水母裝在了樣本空間投影點置換槍的容器中，這時，漠寒又湊了過來。云葉楓下樣本空間投影點置換槍的按鈕，置換槍的容器里開始慢慢充斥著一些紫色的氣體。忽然，里面的水母開始劇烈地掙扎，開始展現(xiàn)出了攻擊行為。云葉楓有些懵，他的手抖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水母在用力撞著容器。接著，從其中的紫色褪去，水母的攻擊行為慢慢消散，幾秒后，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為什么這個時候展現(xiàn)出攻擊行為了？”云葉楓吐槽道。
漠寒盯著這個水母看，心中感到有絲不對勁。接著，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提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因為可能這個觀點不嚴謹，他又憋回去了。不過可以篤定的是，水母的攻擊性行為肯定是因為自身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才會有的。
“周文涵指揮官，F(xiàn)oxTi的任務已經完成！”云葉楓說。
“就沒了？”葉蘇明聽完忍不住說道。
“好，”三人的耳機里傳來周文涵的聲音，“我已經看到了——帶著樣本回來，你們的工作完成得很好?！?p> “是！”
三人返回到飛行器的艙門前，漠寒和葉蘇明剛剛進入艙門，飛行器突然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接著開始旋轉。
“這他媽是什么玩意大逼玩意?！蹦腿~蘇明聽到云葉楓大喊，同時，云葉楓手中的樣本空間投影點置換槍恰好被云葉楓丟進了艙門里。
漠寒和葉蘇明飛出艙門，發(fā)現(xiàn)比云葉楓五倍大的水母把他捆住往遠離飛行器的方向游動，這只水母的帽子散發(fā)著紫色的光芒。二人來不及感嘆，就上去追云葉楓。云葉楓用手套對準漠寒和葉蘇明，打算用手套的科技瞬移到他們兩個旁邊，但是，手套的電量和儲存的元鈦都莫名其妙地沒了——明明他在下船前還檢查過了。他用力掰開水母的觸手，但是他發(fā)現(xiàn)根本掰不開。
幾番掙扎，無果，這時云葉楓才感覺到慌張。
漠寒和葉蘇明這邊見水母不可預測的行動軌跡始終不敢用武器，害怕誤傷云葉楓。在追逐了300多米后，一段話從云葉楓旁邊中爆開，大水母松開他的觸手，云葉楓有些懵，快速反應過來后見機飛向云葉楓和漠寒。漠寒和葉蘇明也有點傻眼——云葉楓不是不會使用他的元核嗎？剛才他似乎使用了他的元核！
大水母似乎到達了這片投影區(qū)的邊緣，淡出了他們的視線。但是一群小水母游向爆炸點。云葉楓沒有說話，或許他還在緩。漠寒又盯著游向爆炸點的水母，心里暗自得出了一個結論。他飛向附近的一群水母，向手上聚集了一些元鈦，他的手上散發(fā)出藍色的微粒。這些水母如狼似乎地飛向他的手，似乎在渴望地舔舐。他移動他的手，發(fā)現(xiàn)水母又跟了過來。
“果然……”
“果然啥？”云葉楓不知什么時候飛了過來，“——剛才好險啊……”
“只是得出了一個結論而已。”漠寒回答。
云葉楓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他們再次有驚無險地折回到飛行器的后艙里，艙門閉上，藍色的屏障掃過他們，停在艙門口。艙門關閉，他們脫去宇航服。云葉楓飛回駕駛位，漠寒和葉蘇明坐回后排。
“我感覺我好像死了一次。”云葉楓啟動了飛行器，“嚇出心臟病了?！?p> “欸？你平常的大心臟呢？”葉蘇明問，“怎么這次看你明顯慌張了？”
“欸！大心臟的前提是有把握好吧！”云葉楓反駁，接著亮出了他的手套，“手套的電和元鈦莫名其妙就沒了——我可以怪誰？”
“好了好了?！蹦_口說道，“云葉楓，你介意我?guī)湍銓懭蝿請蟾鎲幔俊遭伩茖W應該也有這個東西吧？”
云葉楓點點頭：“真的？那你寫吧。沒看出你有這方面的興趣?。俊蹦畹匦α诵?，答：“我不是說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嗎？我覺得我來寫比較好點。”
“得出了啥？”云葉楓這次又突然來了興致。
“得出了啥？”葉蘇明也興致勃勃。
“這群水母喜好元鈦環(huán)境，厭惡虛空環(huán)境，就這么簡單?！蹦卮稹?p> “哦~”二人點頭，若有所思。
“還有，”漠寒把頭探向駕駛位，“介意明天我教你用元核嗎？”
“元核？”云葉楓有些疑惑，“怎么說？”
“我看你似乎用到了元核。”漠寒回答，“那股橙色的光?！?p> “你說那個爆炸？”云葉楓確認道，“元核搞出來的？”
“是??！”葉蘇明插嘴道，“元核我用了幾百年了，多少可以看出來不對勁。”
云葉楓撓了撓頭，有些小聲地說，“我還以為是手套突然有用了……”
一路回到到太空站，他們把水母交付給了太空站中央實驗室的龍人，接著，他們向周文涵申請在空間站逗留。周文涵同意了，于是他們直奔太空花園。他們首先是合了個影，然后各自到園子里逛了逛。因為時間充裕，他們看了更多東西——反重力噴泉，人工小湖……偶然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只浮在天上的小土狗，狗的脖子上戴了黑色的項圈，它的腳上穿著白色的“鞋子”。令他們吃驚的是，這只狗竟然飛地沒有任何阻礙，看上去是訓練地很好。狗子的看見有人，尾巴就開始搖動，像是螺旋槳。漠寒和葉蘇明飛過去擼狗，云葉楓缺只是拿著手機在撥弄著什么。漠寒飛到云葉楓旁邊，看到他在給自己的媽媽發(fā)消息。
云葉楓發(fā)送了水母的照片，太空的群星，腳下的月球……偶然間，他看見云葉楓發(fā)的一句：媽，好點了沒有？云葉楓看見漠寒走了過來，又把手機微微挪向漠寒。
“是你媽要你這么做，還是你自愿發(fā)給你媽的？”漠寒問，同時他的語氣中帶滿了同情。
“啊……幫她看看世界而已?！痹迫~楓有點失落地回答，“我看到了這些美好的東西還不夠，我得給我媽再欣賞欣賞，這樣才不會虧?！蹦犕?。沒有說話，而是輕輕拍了拍云葉楓的肩膀，然后又向葉蘇明飛去——漠寒看見云葉楓的眼睛有點紅，或許他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而云葉楓這邊則是看著漠寒，心里有些猶豫……
漠寒在花園找了幾張好的風景拍了下來作紀念，順便積累素材。同時，他把這些圖片發(fā)給了他的父母——像云葉楓那樣，然后他關閉手機屏幕，放眼望向星空之外。
星空之外是什么？科學上來說是以鈦維海，是虛空。那虛空外呢？沒有答案——因為無限本身就是一個無法完全理解的概念。我們無法超越自身的認知局限去驗證。人類在宇宙中處于什么位置？宇宙是否有目的？如果宇宙沒有目的，那么人活著是為了什么？如果宇宙有目的，那么人為了什么而活？
漠寒常想。
但是再看看眼前，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為了存在而存在。
“漠寒？“葉蘇明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上來，“想什么？”
漠寒看向葉蘇明，答：“哲學問題，不過這不重要——你不擼狗了？”葉蘇明搖了搖頭，打趣道好：“它的狗頭哪有你的狗頭好摸？”
“不是，你他媽——”漠寒笑了下，“你想摸我頭？”
“不行嗎？”葉蘇明瞇著眼睛調戲道，“作為交換，我允許你摸摸我的頭。”
漠寒吸了口氣，拿頭抵著大玻璃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都這么大了感覺你都沒變過——摸吧……”葉蘇明的耳朵突然立起來了，他有些興奮地說：“隨便說說你就同意了？”
“并非隨便……”漠寒篤定地回答。
“好吧……”葉蘇明試探地把手放在漠寒的頭上，然后輕微地撫了撫。漠寒閉上眼睛，他感覺到一股癢從胸擴散到全身——這種感覺似乎還有點莫名其妙地舒服，他的心臟跳的有點厲害，他感覺有點悶，但是又不好說是什么感覺。
咔嚓——
漠寒動了動耳朵，然后猛回頭，發(fā)現(xiàn)云葉楓在拿手機拍著他們。漠寒一巴掌拍在了葉蘇明的腦門上，然后朝云葉楓飛去。漠寒剛想開口，云葉楓就好像知道了他要說一些什么：“不刪，也不發(fā)——純純留著報復你們兩個的?！?p> “嗯哼？”漠寒不解。
“搞得我像個外人?！痹迫~楓臉上帶著略微陰險的笑，“這樣吧——幫你們記錄一下你們的生活?！?p> 葉蘇明也飛過來，說：“云葉楓你聽我狡辯——我們絕對是正常的朋友。只要你發(fā)我一份我保證這事情就跟你沒有什么關系了！”漠寒點了點頭，突然，他好像反應過來了什么東西，又猛猛搖頭。云葉楓回答了一聲“好”，然后當著兩人的面把圖片分享給了葉蘇明，接著刪除了圖片和發(fā)送的聊天記錄。
漠寒插著手嘆了口氣，道：“就這樣吧……”
隨后，這一幕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三人又一起在花園里坐著玩了會兒游戲。一個小時過去，他們也要回以鈦科學總部了。他們些許不舍地返回飛行器，開到預設軌道上，在自動駕駛的幫助下重新來到了發(fā)射站的上空。飛行器開始下降，他們眼前的星空變?yōu)樗{天。繁星淡出他們的眼前，隨之而來的是陸地……
三人都看向窗外，欣賞著眼前的風景。一顆流星從天邊墜下，劃開天空，為蒼茫的天上劃上一撇一捺。他們像是滄海之一粟，寄蜉蝣于天地，駕一葉之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