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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零六公館殺人事件

第十五章 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三五零六公館殺人事件 袁芬奇 4404 2022-08-20 20:52:33

  “雖然最開始圍繞死者展開的一系列調(diào)查,和案件后面的發(fā)展,耽誤了我們一些時間,但這都是辦案所必須的過程。我們也不可能想到住在樓下、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會去殺他。但在辦案過程中,我們也漸漸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尤其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那就是有人發(fā)現(xiàn),死者曾被人跟蹤。正是因為這一點,讓白露和冷霜的嫌疑降低了一些,以她們的身份,沒必要對死者進行跟蹤;同時也是因為這一點,我們才想到利用冷霜小區(qū)門口那個銀行的監(jiān)控來調(diào)查,卻沒想到,在那里看到了你。你應該知道監(jiān)控的位置,那天你不是還朝監(jiān)控瞥了一眼嗎?五一勞動節(jié)那天,那應該是你和死者第一次的交集。所以,你的嫌疑直線上升,而在你的嫌疑確定之后,再回過頭來查看你們小區(qū)的監(jiān)控,以及對你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似乎一切都說的通了?!?p>  “在案發(fā)前一個星期,那天下午晚些時候,你去了一次停車場。因為你是合租,地下停車場不可能有你的車位,而你的車也一直停在小區(qū)門口的那條路上,所以你為什么會去停車場,理由很簡單,去取回你裝在死者車上的定位裝置。當然,安裝定位裝置和跟蹤似乎有些矛盾,但這都是為了掌握死者的行動軌跡和規(guī)律,如果我推測得沒錯的話,你應該不可能天天跟蹤他,你有工作,雖然你是合伙人,但你也不能突然放手不管,一是因為你要生活,而更重要的是你不能引起同事的懷疑。所以你只能在空閑的時候,去跟蹤死者,其余時間便通過定位裝置來監(jiān)測他的行蹤。另外,越早取下定位裝置,你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中的這一行為就越可能被以后的監(jiān)控覆蓋掉,但你又必須通過這種方式,確定動手當天他是不是真的會回來,所以也就只能在動手后才去取?!?p>  “然后是在案發(fā)當天,你跟物業(yè)反應聞到了臭味,后來消防才破門而入,讓案子浮現(xiàn)出來。但在消防破門之前,你去過一次樓上,當然,那次可以理解為上去看熱鬧,但很快你就離開了,第二次竟然又上去了,看熱鬧不應該是這種心態(tài)?!碧K寒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稍稍看了一眼金哲,對方始終眼神低垂,安靜地目視前方,接著他繼續(xù)說,“要么第一次就等在那里等出個結(jié)果,要么第二次就別再上去了。所以,如果不是簡單地看熱鬧,那么你上去是做什么呢?我們再次檢查案發(fā)現(xiàn)場的時候,在門口的消防箱的一角,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痕跡,我們推測是口香糖粘連的痕跡。如果用口香糖粘連著攝像頭,固定在那里,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死者輸入的電子鎖的密碼。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在案發(fā)一周前任何一個時間進入死者屋內(nèi),而不必擔心監(jiān)控。后來我又漸漸意識到,如果你有能力安置一個攝像頭,有沒有可能安置更多的攝像頭,比如在死者家里,安裝多個隱形攝像頭,捕捉死者回來后的一舉一動,而這樣一來,又恰好有了威脅白露的東西?!?p>  “最后,就是調(diào)查你。首先就是你的室友,我們從他那里得知,你每天晚上都會在房間練拳,不,應該說是以前每天晚上。只不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你終止了這個行為,并且還將拳擊沙袋丟棄了,所以當我第一次去找你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拳擊沙袋。大概也是老天幫忙,可能你還不知道,你丟棄的那個沙袋被小區(qū)的環(huán)衛(wèi)工撿了去,后來被我們找到了?;蛘哒f你大膽地以為,即便那個東西被人發(fā)現(xiàn),也不會對你有什么影響,更不會被人聯(lián)想到一個沙袋與殺人有關(guān),所以你才敢那么放肆地將它丟棄在樓下。至于沙袋上的痕跡——一個個整整齊齊的條狀破口,也就是你用來練習殺人瞬間的動作所留下來的痕跡,想必不用我再多說了。”

  “這里就涉及到你的作案手法。”蘇寒停頓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

  “這么說,你都知道了?”金哲慢慢轉(zhuǎn)身,走向一旁零散的凳子,頭也不回地對蘇寒說,“過來坐吧?!?p>  蘇寒跟在他身后,在他坐下后也輕輕落座,回答說:“我只能說,手法很聰明?!?p>  “還行吧,再聰明不也被你發(fā)現(xiàn)了嗎?”金哲上身前傾,雙肘撐在膝蓋上方,雙手十指交叉,淡淡地說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蘇寒緩慢地說,“那樣一個案發(fā)現(xiàn)場,近似于一個封閉的環(huán)境,陽臺門窗都從里面鎖上的,廚房窗戶安裝了防護欄,就只剩一個廁所的窗戶。你可以不從正門進,但如果想讓我們不懷疑你,或者擾亂我們的調(diào)查方向,你一定得從正門出!不過就是,身形步伐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偽裝可能會被識破罷了,看來你也知道,直面監(jiān)控,風險還是太大?!?p>  “而如果從廁所窗戶進出,就必須借助工具,我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繩子。”蘇寒伸出一只手掌,胡亂指了指眼前的運動場館,“看看這里,最不缺的就是繩子了吧。我剛開始只是覺得你有作案條件,一是因為你的工作,弄幾條繩子回來或者丟棄,絲毫不會引起懷疑。二是從外面借助繩子爬窗而入,以你這身肌肉和平時的運動量,有完成這一行動的身體條件。三是因為你的住處,就在死者樓下,近水樓臺很方便。當然,兇手也可能從一樓往上爬,但從一樓爬到五樓,似乎有些困難,尤其是現(xiàn)代這種住宅樓;另外兇手也可能從三樓爬上來,因為三樓有個陽臺,三樓到五樓也就是一樓到三樓的距離,稍微容易一些。但是不管怎么樣,都需要將繩子系在死者的屋內(nèi)。所以,死者客廳和餐廳分隔的那個不銹鋼欄桿才會傾斜,以一個非同尋常的角度傾斜?!?p>  “哦對了,你有作案條件的另一個原因,是你租住的房子的戶型和樓上一樣,客廳和餐廳中間也有那個欄桿,所以你可以找很多機會模擬練習,測試欄桿的強度是否能夠承受你的體重,以及從外面進來系繩子的方式。雖然這種方式我一直沒有弄懂,但就在剛才,我站在門口看你表演的時候,我終于明白了,明白了你是以什么方式躲避監(jiān)控,當天進入作案現(xiàn)場的?!?p>  金哲慢慢扭頭看著蘇寒,然后以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又扭頭朝攀巖墻壁望去。

  “沒錯,就是無人機!”蘇寒語氣冰冷地回答。

  “你應該也有一臺無人機,更小巧,噪音更小。只要能夠吊得起一根繩子,而且這種繩子本身就很輕,將繩子綁在無人機上,提前打開樓上的窗紗,從四樓的廁所窗戶飛出,進入五樓,然后穿過廁所和餐廳,接著再讓無人機慢慢穿過不銹鋼欄桿,再飛回去就可以了。想必這種穿越地形的飛行操作有一定的困難,你應該在自己家嘗試過很多次,才敢將這種方法應用于實戰(zhàn),就像那個沙袋一樣,不斷嘗試,來練習自己的左手?!?p>  “等到進出兇案現(xiàn)場的繩子弄好之后,你就通過繩子提前爬上五樓做準備。戴上手套鞋套頭套,穿上防護服,醫(yī)用防護服,對嗎?因為在疫情期間,你做過志愿者,家里有一兩套防護服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其實剛開始,我一直不明白,兇手采取這樣的殺人方式,難道就不擔心自己身上沾染血跡嗎?他為什么那么有把握?并且在客廳通往餐廳的臺階處,果斷讓血跡消失的無影無蹤。在調(diào)查你室友的時候,他無意間提到了你在疫情期間做志愿者的事,而一想到疫情志愿者,就是他們那種‘大白’,全身被防護服裹得嚴嚴實實。好巧不巧,在一次科普視頻中,我知道了防護服復雜的穿脫流程,尤其是脫防護服的時候,從里向外卷,防護服的外面那層會被緊緊卷在一起,這樣就可以防止與病毒接觸。我就在想,既然病毒都能防得住,那血液應該也就不成問題?!?p>  “等到一切就緒之后,你就只需要在門口墻壁后面,耐心地等待就可以了。通過手機定位了解他的實時位置,通過門口消防箱的監(jiān)控,把握他進門的時機,然后一舉從身后將他制服。以你的體格和力量,他應該沒有反抗能力,況且,一把冰冷的美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恐怕也能大大限制他的行為。只要他當時沒有弄出太大的動靜,那么以后就再也出不了聲了?!?p>  “我想,死者十指的傷口,應該是你故意設的一個局吧。首先,以一套熟練的擒拿功夫和強大的力量,再加上一把刀,死者應該沒有多少掙扎的空間,即便是在被殺害的那一瞬間,出于本能的掙扎,抓到的也只是防護服,防護服應該沒那么容易破損。但你還是將死者十指指尖損毀,或許是為了保險起見,但更有可能,是為了嫁禍給白露。等到作案之后,你再次拿出手段來威脅白露,讓她跟你發(fā)生關(guān)系,而就在那個時候,你就可以在白露身上留下讓我們對她產(chǎn)生懷疑的傷痕,加上你知道她有一份最終獲益的意外險,她肯定會被懷疑,甚至審問,而不到萬不得已,她是斷然不會說出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的,因為這種事并不光彩,所以你根本不擔心,即便她把你供出來,她也沒有任何證據(jù)來證明這一點,甚至你都可以大方承認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因為單身男女,各執(zhí)一詞,甚至都不會遭到社會的譴責,眼看你的計劃就成功了?!?p>  “但是,我很不理解,既然你一開始是為了嫁禍給她,而且計劃很成功,但后來為什么又改變了主意,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來為她辯護呢?”

  金哲除了剛才望了一眼無人機,便始終低著頭,現(xiàn)在依然如此,沒有回答。

  “是那個老婆婆吧?讓你改變了主意?!?p>  金哲仍然沉默,但蘇寒當他是默認了。

  “聽說你和那個老婆婆關(guān)系不錯,忘年交?想必平日里也挺聊得來,然后發(fā)現(xiàn)如果白露出事,老婆婆就孤身一人,自己也不可能為她養(yǎng)老送終,最終動了惻隱之心?”

  金哲還是沒有說話。

  “算了,這個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碧K寒搖頭嘆氣,然后自顧自地說,“還有一點,我也不理解,既然白露在案發(fā)當天闖入了案發(fā)現(xiàn)場,而沒有選擇報警,這對你來說非常有利,你可以一直將案子拖下去,直到小區(qū)監(jiān)控慢慢覆蓋掉你所有的可疑畫面,而且時間越長,破案難度越大。但是為什么,為什么你會主動跟物業(yè)報告這件事?思來想去,我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就是,這件事和冷霜有關(guān),是嗎?”

  或許是因為提到了冷霜,金哲這才做出反應——他極其緩慢地將身體坐直,然后轉(zhuǎn)過頭看著蘇寒,說:“真的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嗎?”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有!”蘇寒堅定地望著他,然后眼神中充滿誠懇,“所以,事已至此,能解答我的疑惑嗎”

  金哲沒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在內(nèi)心深處進行痛苦的掙扎,努力思索著答案,最后,他終于還是開口了。

  “確實是因為她,因為這兩個月以來,她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原因就是因為他,現(xiàn)在我把他殺了,當然想早點告訴她,讓她早日擺脫這種痛苦,同時,我希望這么做能夠掃清這個城市帶給她的不好的影響,就是希望她能夠繼續(xù)留在這個城市?!苯鹫艿谋砬橛幸恍┪⑷醯淖兓?,但因為在側(cè)面,蘇寒看不出來這是一種怎樣的變化,他又繼續(xù)說,“而這件事我又不可能直接告訴她,說我殺了他,你留下來吧,這樣可能只會讓她更加內(nèi)疚。所以,我就只能自己將這件事曝出來,以一種自然的正常的方式爆出來,再經(jīng)由其他途徑傳到她那里?!?p>  然后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蘇寒,蘇寒發(fā)現(xiàn)他雙眼無光,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卻不帶任何感情,只是臉上掛著一絲僵硬的微笑,問:“這個回答,滿意嗎?”

  “謝謝,最后我還想問兩個問題,不,一個,”蘇寒想了一會兒,“還是兩個,不過第二個可能涉及到你的個人秘密,甚至是冷霜的秘密,你不愿意回答也不勉強?!彼nD了片刻,似乎得到了金哲的許可,他才開口說:“第一個,作案現(xiàn)場那種界限分明的血跡分布是怎么形成的?現(xiàn)在毫無疑問,你應該是從背后動的手,頸部出血肯定會是井噴狀,血跡會是進門右手邊那種情況,這一點,你也清楚地看到了。按理說死者前方應該有什么東西遮擋才對,但你的雙手已經(jīng)沒有空閑的余地,而如果進門發(fā)現(xiàn)有東西,死者肯定會有所警覺,恐怕也會給整個過程造成一定的困難,所以,具體是什么我想不出來?!?p>  “這第二嘛,就是五一勞動節(jié)當天,在冷霜的家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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