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災(zāi)厄
曾經(jīng)的某個月夜，獸從地面下、黑暗的深淵中爬了出來。
它悲痛地嘶吼足以震裂大地，它雙目中流出的是血淚，這血淚足以毒死一萬個人，讓一億頭野獸發(fā)狂而死。
這只獸屬于深淵，但卻不愿回到深淵之中。
它覬覦著人間的美好，卻不想最終將整個人間化為了慘絕人寰的大地。
最后，它厭倦了，又回到了屬于它的深淵之中。
……
艾什莉絲看著眼前艾克斯渾身黑霧纏繞的模樣，不知為什么的，她就忽然想起了曾在研究魔族的時候所見到的一首詩歌。自從他來到圣地以來，她就一直在關(guān)注著他，然而卻不曾想他竟落得如此的地步。
那首詩歌講得就是從魔界來至人間的一個魔獸，她至今還難以忘掉自己在看到這首詩時心中滋生出來的悲傷。
是誰寫了這首詩歌呢？難道他竟對著殺人無數(shù)魔族懷有同情的感情嗎？
那個人（精靈）毫無疑問就是人類的背叛者。她曾經(jīng)如此想過，然而……
“唉……”
她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然而下面的戰(zhàn)斗似乎已經(jīng)快要迎來它的尾聲。
一邊是渾身布滿細(xì)微傷痕的劍圣芙蘭達(dá)爾，一邊是毫發(fā)無傷、咧嘴嘲笑敵人的艾克斯，戰(zhàn)況一目了然。
“劍圣大人……”
“呦，可以來點回復(fù)的魔法嗎？”
出乎意料的，劍圣的臉上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氣餒，相反，他在笑著，為找到了與自己實力相當(dāng)?shù)膶κ?，臉上透露出的盡是瘋狂。
施加完回復(fù)魔法之后，艾什莉絲緩緩地退到了一旁，直覺告訴她現(xiàn)在最好還是不要插足于面前的戰(zhàn)斗之中。
“真是無聊，堂堂劍圣就只知道躲嗎？”
艾克斯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但卻是一直在盯著劍圣的動作，因為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徹底殺掉對方。
“還請安心，下一場好戲就不會讓你感到無聊?！?p> 說完，劍圣芙蘭達(dá)爾，用左手輕輕撫過劍身，圣劍福爾圖娜顫抖著，發(fā)出了金黃色的光線，頓時森林中由此開始亮如白晝。
“現(xiàn)在，你的攻擊還有效果嗎？”
艾克斯雖然心生疑惑，但還是沒有順著芙蘭的話貿(mào)然攻擊。但就在看到對方腳尖輕輕移動的時候，他立馬就搶先一步施展了魔法。
“居然——不起作用？！”
本應(yīng)該將對方撕裂的場景在現(xiàn)實中卻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而劍圣就站在原地，沒有移動，絲毫不懼自己的魔法攻擊。
“你做了什么？怎么會這樣……”
“那晚——也是你在森林中屠殺精靈族的吧？不過，那時候的你還沒有附身在艾克斯的身上?！?p> “似乎是這樣的呢？”
艾克斯模樣的怪物疑惑的歪著頭。難道他就是那個擊退自己的人？
“不過，僅憑一場戰(zhàn)斗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攻擊）的？”
“很簡單，那就是——”
芙蘭眼神凌厲的一瞬，殺氣卷起了鋪天蓋地的大風(fēng)，吹著樹葉紛紛砸向了艾克斯，然后他的身影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不過這次艾克斯卻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切！”
一道光線做成的細(xì)刃就像切割紙張一般輕而易舉的切開了艾克斯身體周圍布下的透明防御，逼得艾克斯不由得向后倒去，然而他終究還是沒能完全地避開劍圣的一擊。
他舔舐著從頭頂上留下了血液，只差一點他的雙眼就廢了。
“哈哈哈哈，愉快！竟然能在這里遇到除教國以外的高手！”
“我承認(rèn)，是我小看你了?！?p> 艾克斯躲閃著劍圣那不可視的攻擊，但多數(shù)都是沒能完全避開，導(dǎo)致從外形上看他比劍圣的還要糟糕很多。
“但是——事實真的會如你所愿嗎？”
漸漸地，艾克斯就有了余裕。艾什莉絲一眼就看出了這場戰(zhàn)斗最大的不公平之處。
所謂的魔族——那就是緊靠著瘴氣就能不死不滅，甚至是悄無聲息地殺掉敵人的怪物?。“怂沟囊路想m然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但若是說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口的話，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反觀芙蘭，雖然劍勢凌厲，讓潛伏在艾克斯體內(nèi)的魔族束手無策，但越是靠近就越是容易受到瘴氣的影響。所以，不大一會兒，他的攻擊就放緩了下來。
不過，這雖然是事實，但這也是他迷惑艾克斯的一個手段，他為的就是最后的一擊——以最后一擊決定勝負(fù)。
當(dāng)看到艾克斯逐漸大意起來之后，他終于抓住了最好的時機。
當(dāng)他忽然出現(xiàn)在艾克斯眼下的時候，也確實讓艾克斯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那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感覺。
“福爾圖娜——回逆終焉之劍！?。 ?p> 就像一個羽毛輕輕落在自己的胸前，即使心生強烈的警告，但艾克斯的腦海中仍是如此思考的。
很快的，他就感覺自己的思緒像是飛舞在了云端，輕飄飄的，連帶著自己的身心都放松了下來。
——這就是被圣劍擊中的當(dāng)事人的感覺。然而，從外部來看，毫無疑問的艾克斯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的開始崩壞，從被擊中的地方開始，明亮的光線開始漸漸浸透這個污濁之物。
空氣中彌漫的瘴氣一下就濃郁了起來，就連芙蘭的一擊也無法影響到這種超越世間一切常識的東西。
終于，就在艾克斯的身體全部如映在水面上波紋模糊大概一瞬之后，藏在艾克斯身體中的怪物也消失了。
芙蘭一下子就癱倒在了地面上，不停地喘起了粗氣，汗水也以不正常的量從他的身體各處冒出，僅僅是移動一點，他就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和肌肉都像是被絞在一起般疼痛著。圣劍對他來說雖然就如手足，但如果過度使用就會給身體帶來不可逆的損傷。
“劍圣大人！”
艾什莉絲連忙走上前去，但卻被芙蘭制止了施加魔法。芙蘭心里明白，即使對自己使用世界級的魔法，也是無法徹底治愈自己的。
忽然，艾什莉絲和芙蘭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某種變故，感受到了圣地整體的環(huán)境在一瞬間改變了。
就連呼吸一下都像是如履薄冰。
瘴氣從地面上瘋狂的涌出，在天空的正上方凝聚著。
難道——圣地的封印破裂了？
不論如何，艾什莉絲雖然有心想要做點什么，但就是無法動彈絲毫。
許久之后她才明白，并不是有人對自己施加了魔法，而是自己的身體正在強烈的拒絕著自己的意識。
“怎么可能？！”
二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瘴氣漸漸濃郁起來，然后匯聚成了一個半獸半人形狀的東西，這東西僅僅只是一個腳指頭就比圣地的樹還要高上許多。而它的個頭在艾什莉絲來看似乎已經(jīng)超越了圣樹的。
絕望，除了絕望，什么感覺都消失殆盡了。
但事情的轉(zhuǎn)機就在一瞬間又發(fā)生了，只見一道黑色的漩渦出現(xiàn)了瘴氣的正上方，瘴氣不受控制的涌現(xiàn)了漩渦之中，怪物的臉上也開始浮現(xiàn)了痛苦的神色。
在艾什莉絲和芙蘭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的時候，瘴氣已經(jīng)消失了大半。他們這才看清了自己不遠(yuǎn)處正躺倒這一個女性。
她也是渾身纏繞著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