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演給誰看

　　君度點(diǎn)了點(diǎn)頭。

　　然后他好像愣了一下。

　　眼前的這個(gè)夏爾和上午見到的夏爾有哪里不一樣。

　　說不上是更堅(jiān)定了還是更破敗了，又或者兩種都有?？傊葲]想明白這倆情緒是怎么同時(shí)出現(xiàn)在一個(gè)人身上的。

　　“我想說……”夏爾在原地卡了五秒，卡到君度懶得等下去準(zhǔn)備繞過的時(shí)候，終于開口了：“君度！我們開誠布公吧?！?p>　　君度：“啊？”

　　夏爾迫不及待的問：“她，艾爾莎現(xiàn)在怎么樣？”

　　君度還在思索夏爾那句開誠布公什么意思，聞言想也不想的回答：“糟透了，或者很好，或者一如往常，這些都是真話，你想聽哪個(gè)回答？說到底，你說的開誠布公什么意思？”

　　自從來到弗蘭德利，甚至自從前往弗蘭德利，君度的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情緒也以肉眼可見的變得正常。

　　夏爾神色暗淡了幾分，搖頭道：“我知道了。我以為，你和她是一樣的?！?p>　　君度平視著他，眼中看不出情緒。

　　“一樣，又不一樣。我可沒有那些方面的疾病。”君度好像在嘆氣，但好像又沒什么表情：“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能感覺到她的狀態(tài)比起最初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好太多了，對吧？”

　　“是這樣。”夏爾笑笑，但他臉上的情緒卻更是凝重：“她比起最開始，如果不是刻意，已經(jīng)和正常人看上去沒有異常了，她的心態(tài)也已經(jīng)……”

　　君度質(zhì)疑：“適應(yīng)？我聽說她這種情況應(yīng)該是從出生以來就是如此?！?p>　　夏爾深呼吸幾次：“你說得對。但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gè)。我從來沒有聽過靈魂缺損可以后天治愈?！?p>　　肉眼可見的，他終于進(jìn)入了正題。

　　“你已經(jīng)看見了。還是說你要我明確的說出來？”君度想翻白眼：“你們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娑兒是這樣，你的妹妹也是這樣，連弗倫雪山也...”

　　夏爾不可置信，聲音卻有些微弱：“弗倫...雪山？果然也和海盜團(tuán)有關(guān)嗎？”

　　“我可沒那么大能耐知道這個(gè)，我只能測定黑魔法。”君度說：“弗侖雪山，糟透了，或者說，一切如常。哦，修女是個(gè)好…純粹的人?！?p>　　看著夏爾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君度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既然你都說開誠布公了，把話說明白，很難么？話說回來我還想確認(rèn)，你到底是黑是白？”

　　這群貴族的迂回話術(shù)真的讓人很煩。

　　君度在說這話時(sh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夏爾的手腕，黑色的能量從他的指尖溢出，沒入夏爾腕內(nèi)，卻也就在下一瞬，熾烈的白光從夏爾手腕中生出，徑直驅(qū)散照亮了那團(tuán)黑暗！

　　“結(jié)果是光屬性啊？”君度松手，以反問的語氣質(zhì)問。

　　“你……”

　　這段小插曲太快，以至于夏爾來沒來得及做什么就結(jié)束了，他十分無奈的倒退一步，靠在墻上。

　　“我怎么了？你該感謝我的果斷?！本嚷柫寺柤纾骸翱蓱z而不可恨，可恨者另有其人。雖說你們弗蘭德利要和黑魔法撇開關(guān)系，但真正想要做到不是一般的困難，是吧？”

　　君度越說，夏爾的神情越差，他很想反駁，但又不知該反駁什么。

　　片刻后，他感謝道：“謝謝，我會去解決?！?p>　　又是片刻。

　　夏爾站定，臉上表情恢復(fù)了平和：“哦對了，現(xiàn)在沒什么事情，我?guī)闳⒂^一下弗蘭德利？或者我們先去用餐？”

　　君度一怔：“……我以為我已經(jīng)可以走了。你找我來不就是干這事的？”

　　“這就想走嗎？不多留下來玩幾天嗎？”夏爾疑惑的說：“我請你來是對付海盜啊……再說了，就算你對此厭倦，好不容易來這么一趟，好幾天天的路程呢，休息休息吧?！?p>　　他不等君度再拒絕：“弗蘭德利很大，我再帶你逛逛?！?p>　　君度：“……”

　　原來壓榨人的不止資本家，貴族也一樣。

　　“況且，最近海面上可不會太平。”夏爾壓低了聲音。

　　君度半晌無言：“看來海盜能興起也不是沒有原因?！?p>　　“我想過這個(gè)問題?！毕臓柹裆貧w了凝重：“或許，弗蘭德利……應(yīng)付不來，我想請到賽維爾小姐那邊的人手。到時(shí)候你們跟他們一塊走應(yīng)該安全了?！?p>　　君度覺得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一點(diǎn)光也沒有：“你給我說實(shí)話，我和娑兒爬山之后你知道了什么？還是去干了什么？”

　　“什么也沒有?！毕臓柾欤骸拔揖褪窍露藳Q心。我怕我以后就沒這決心了?！?p>　　君度又是一陣沉默：“你還真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

　　夏爾嘆氣：“我已經(jīng)優(yōu)柔寡斷三年了?！?p>　　君度立刻改口：“那你可真是個(gè)磨磨蹭蹭的人?！?p>　　在被奚落方面夏爾遠(yuǎn)比墨寒好欺負(fù)：“對不起，其實(shí)之前我也不敢確定。我在努力改了?！?p>　　君度往前走幾步，沒有回頭去：“雪銀莉本人知道嗎？”

　　夏爾立刻跟上去：“我正在想措辭?！?p>　　你明明口才也不怎么樣……

　　君度一頓：“我還以為你會瞞著她，之前她放飛的貓頭鷹你應(yīng)該看到了。居然沒趁機(jī)做什么手腳？”

　　夏爾淚流滿面：“我的家教不允許我做出那種事?！?p>　　“夏爾公子，”君度毫不客氣：“這可真是個(gè)笑話?！?p>　　“我就是個(gè)笑話?！毕臓柋瘋恼f：“我拋棄不了我的光?！?p>　　這悲傷里真是充滿了幽默。還充滿了對黑魔法的歧視。

　　君度決定也歧視他：“拖無辜路人下水，這就是貴族嗎？”

　　夏爾倒是沒針對君度是不是無辜路人這點(diǎn)討論：“對不起，但請?bào)w諒一下，我馬上就不是貴族了?！?p>　　“……”

　　君度繼續(xù)問：“艾爾莎知道嗎？”

　　夏爾：“不敢讓她知道?！?p>　　君度：“為什么突然相信我了？我是黑魔法師。你真是把最差的那一面暴露在我面前了是嗎?！?p>　　他說到最后頗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信誰又有什么區(qū)別呢。至少你還是我所選擇的?！毕臓柾耆乒拮悠扑ち耍骸氨┞蹲畈畹哪且幻?？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我做過的蠢事然后被父親收拾的爛攤子……有多少啊?！?p>　　他嘆氣：“你見過黑魔法師堆里出了個(gè)光系魔法師的情況嗎！”

　　君度腦子里一團(tuán)黑線。

　　呵，見識短淺的貴族（重音）。

　　你們弗蘭德利真是一群影帝，都和大陸分離了還演和黑魔法相恨相殺呢。

　　君度腳步忽然停頓住：“不對，演給誰看？”

　　“什么？”夏爾一愣。

　　君度重述一遍：“你們弗蘭德利，對黑魔法的憎惡與禁止，是給誰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