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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之神寨沒落

第八章:伺婆

荒城之神寨沒落 老紅孩兒 4096 2022-09-12 23:53:44

  我凝視著那張老照片,完全沒有頭緒,小妹也湊過來,邊看邊用手套擦面罩上的污漬。

  “你說丹姐背后會不會還有人?”。

  也許是朱永良找的丹姐,丹姐為了穩(wěn)妥,又分別找了大寶和袁軍。

  “為什么繞這么多彎子?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朱永良是大專家,不會直接跟小流氓打交道,但孤兒院的事兒又不能泄露出去,所以找了烏丹這個中間人”。

  我用手指戳著照片上的他:“說,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

  突然,小妹一把搶走了手機,拿到陽光下左看右看,猛的哈哈大笑起來:“……好啊,藏的好深呢,真是個王八蛋……”。

  她邊笑邊罵。

  外面也有人在笑,笑聲刺耳:“星子,你有只狗鼻子,這人卻長了個狗耳朵”。

  另一個聲音沉悶:“還長了張臭嘴”。

  是郝心兒和阿依圖黛。

  我全身直冒冷汗,一下把小妹撲倒在地:“……千萬別看那孩子的眼睛,他們人多,咱倆得想辦法逃”。

  大寶不禁欣喜若狂,高喊:“星子,快來救我,這娘們兒手黑著呢”。

  人已經沖了進來,小妹拽著我往上爬,到了塔頂,扯了扯手套,頂出一排鋒利的爪子,從檢修窗鉆了出去,接著把我一背,猿猴似的在外墻上輾轉騰挪,片刻間滑落到地面。

  我被顛的直想吐,剛爬上車,水塔里竄出兩條人影,緊接著聽見郝心兒咳咳咳的笑聲。

  “……別跑呀,讓我好好瞧瞧,是多俊的姑娘能把咱們寶爺拐走,過來呀,我又吃不了你……”。

  聲音飄飄乎乎的,勾的人心發(fā)顫。

  纏住小妹的是一男一女,女的我認識,阿依圖黛,男的似乎也在哪兒見過,一時想不起來。

  小妹催促我快走,留在這兒也幫不上忙,只能讓她分心,我內心掙扎了會兒,一腳踩死了油門,往公路上開。

  路邊停著輛綠色越野,車沖過去的時候,我看見方向盤后面坐著個男人,臉色陰郁的盯著我。

  必須盡快通知陶木春她們來救人,可手機被小妹拿走了,又不記的電話號碼,急中生智,讓路人幫忙報了警,就說水塔下有人聚眾斗毆。

  然后一路急駛,回到麗庭大酒店,上了八樓,“咣咣咣”瘋狂砸門。

  “誰呀,誰這么討厭?”。

  房門打開,竟然是小妹,頭上別著貓耳朵發(fā)卡,蹦蹦跳跳的,看見我瞠目結舌的樣子,“咯咯”直笑。

  “好看嗎?”。

  她一撥耳朵上的心形墜子,原地轉了個圈,卡其色的連衣裙展開,象朵綻放的花。

  “你怎么回來的,沒受傷吧?”。

  也許是太緊張了,我止不住的抖。

  “噓,小點聲,別讓我姐聽見……,是那些人蠻不講理,我要不嚇嚇她們,現(xiàn)在還不放我走呢?”。

  她又伸出胳膊讓我看,系著個天湖藍的仿鉆手鏈:“買裙子送的”。

  我覺得哪兒不對:“我手機呢?”。

  “你手機?”。

  小妹想了想,在沙發(fā)上翻來翻去,那是我昨天坐過的位置:“你呀,腦子還是不好,丟三拉四的”。

  我頭“嗡”的一下,剛才那個不是小妹,怪不得今天驢唇不對馬嘴。

  糾纏小妹的是精品服裝店的導購小姐,非說她把裙子弄臟了,不買不行。

  小妹不吃這套,一怒之下把掛衣架疊了起來。

  幾根鋼管在她手里就象紙糊的,擰巴擰巴,扔在地上。

  “可這人會是誰呢?”。

  肯定不是孤兒院的,她似乎還處于一種完全蒙的狀態(tài),總是聽我分析,明言、朱永良、巴力、圣女花,對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女孩兒們也琢磨不透,既然對我沒有惡意,以后遇到,小心點就是了。

  一陣悠揚的樂曲響起,是蘇欣晨的手機。

  她接了一下,遞給我。

  “林小川,你跑的倒挺快……”。

  是假小妹!我滑開免提,大聲質問她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騙我?。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自己是小妹啦,是你眼睛不好,認錯了人,我問你,圣女花真的那么靈驗嗎?”。

  我勸她別亂來,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好象亂來的不是我吧?”。

  她冷笑:“盜尸毀尸,提取原基液,給未成年人注射生物制劑,種種行為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我不過是在自救罷了,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

  房間里鴉雀無聲。

  “可我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誤打誤撞,也許我會選擇結束這一切,雖然上次你說的話我不是很懂,不過今天看到那張照片,突然間全明白了”。

  “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小心引火上身”。

  “那你給我指條明路”。

  “……你可以去找瓶子,或者,去找明言”。

  “哈,一個丟了十五年的瓶子,你覺得找到它的機率有多大?”。

  這個問題我和女孩們討論過,希望渺茫,全憑運氣。

  “狗屁運氣”。

  電話里聲音高了八度:“我運氣一向糟糕透頂,押錯了寶,賠了個血本無歸,朱永良這個王八蛋,他就是個鬼,自私鬼、吝嗇鬼、一個戴著面具的膽小鬼”。

  假小妹突然大笑,笑的歇斯底里:“……別浪費時間了,你們是找不到他的,永遠都找不到”。

  “你沒把他怎么樣吧?”。

  她不理我,邊笑邊說:“哎,今天我救了你,從此兩不相欠,咱們各干各的,林小川,千萬別壞我的事,否則,翻臉無情”。

  我再次警告她要慎重,因為對手不容小覷,比如那個郝心兒,稍不留神就會把她變成一具毛茸茸的猴僵尸。

  話沒說完,電話就掛了。

  小妹趴在床上,捧著臉,看看這個,瞅瞅那個:“那咱們還去不去圣女寨?”。

  “去”。

  陶木春毫不猶豫:“打牌的都上了桌,怎么能少了咱們呢”。

  希望這是個明智的決定,千萬別挨炸。

  回去的路上,總覺得手里缺點什么,一進門,娟子就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走哪兒跟哪兒。

  “干嗎,有?。俊?。

  “你才有病呢,剛才有個女的,用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找你,怎么回事兒?”。

  “也打給我了”。

  高文的表情一樣。

  “有新女朋友了,給我們臭顯擺?”。

  “這都怪你,拿我的手機當公用電話使,連密碼都不讓設”。

  我準備買個二手機子湊合用,扭頭往外走,迎面碰上了白英巴力。

  一天不見,巴力蒼老了許多,圣女花帶走了他所有的精氣神,只留下了個空殼子。

  “小兄弟,我是來道別的,要走了,找你說說話”。

  看的出,他心事重重。

  當然不能干說話,牛肉鍋、小酥肉安排上,再來一瓶白酒,倆人對面而坐。

  我不清楚他來的目的,也不知要談什么,但彼此的眼神都懂,這是最后一次試探對方的機會。

  沒想到他張嘴就問我什么是基因,我拿著娟子的手機查了半天,又磕磕巴巴的念了半天,巴力皺著眉頭,又打聽那七個孩子的異常之處。

  他們各有不同,除了陶木春,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大概是注射的劑量不一樣。

  “這么看來,陶木春最象圣女,興許……,還要好”。

  比圣女還要好,莫非她會羽化成神女,翱翔于九天之上?。

  “咱們把這杯水當成圣女”。

  水杯放在面前。

  巴力用筷子蘸了點菜湯,滴了一滴進去,油星浮起,變成了刷鍋水,接著拿過我這杯,擺成排。

  “懂了嗎?”。

  我杯里的水清澈見底。

  他認為事已至此,劑量不是關鍵,假如干凈的水是圣女基因,那一滴是什么呢?這始終困擾著巴力。

  “英莫兒怎么死的?”

  原以為他會避諱不談,沒想到態(tài)度來了個大轉彎。

  “圣女帶不回去,咋罵我,我都認,誰叫咱說話沒算數(shù)呢,可心里窩著一個疙瘩,老想弄清這里頭是咋回事,小兄弟,你要不嫌煩,我給你嘮嘮”。

  “不違反族規(guī)?”。

  “唉,違反啥族規(guī),十天后寨子就沒了”。

  怎么說沒就沒了?我剛要問他,巴力已慢悠悠的講起了故事。

  故事里當然要有圣女。

  英莫兒被尊為圣女后,執(zhí)意搬離了圣女寨,居住在附近的山洞里,這好理解,圣女嗎,喜靜不喜動,放下碗就去廣場的那是大媽。

  為了照顧她的衣食住行,老族長扎羅挑選了幾名少女跟著她,統(tǒng)稱為伺婆。

  “有一天,伺婆去送早飯,沒過多會兒,就慌里慌張的跑去找扎羅,等扎羅趕到到時,圣女已經飛升”。

  她盤坐于石床之上,圣水順著皮袍子往下滴,周圍長出一朵朵白花,整齊的向她盛開。

  這就是圣女花。

  “你也跟著去了?”。

  “咋能呢?中間隔著幾百年”。

  雖然沒見過活著的圣女,但總能告訴我圣水是什么吧?。

  “你應該記得圣女花的味道”。

  奶香!我“噢”了聲,原來圣水是英莫兒的乳汁。

  “消息馬上傳遍了整個寨子,全族人都跪在圣女洞前,哭天喊地,不知道往后該咋辦,扎羅對大伙兒說,圣女不在了,但圣水斷不了,只要有這片毒花叢,就不怕被人欺負”。

  伺婆們把淚水擦干,準備替圣女收拾遺容,只見英莫兒低頭垂目,面容安詳,身上新?lián)Q了一身貂皮袍子,干凈整潔。

  奇怪的是,有人說她背對著洞口,也有人說她正向而坐,各持一詞。

  整個儀式,扎羅一直守在旁邊,可細心的伺婆仍然發(fā)現(xiàn),攏在長袖里的雙手枯瘦如爪,摘掉黑紗梳妝時,曾經柔順的烏發(fā),竟然變成了滿頭銀灰。

  扎羅命令她們不許出去胡說,但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原本六個伺婆,今天卻少了一個。

  據早上送飯的人回憶,她進洞以后,由于光線陰暗,隱約瞅見圣女坐在石床上,而昨夜值班的伺婆一直睡在花叢中,怎么喊也喊不應。

  她往前走了兩步,地上黏黏的直粘腳,抬起來一摸,象是沒干透的血。

  “小姑娘家的,又是一個人,心里怕也不敢出聲,擔心沖撞了圣女,只能去找族長”。

  扎羅卻告訴大家,他趕到的時候,那個伺婆已經不見了,大概是因為圣女突然坐化,不知道怎么向全族交待,私自逃下了山。

  這說法漏洞百出,但沒人問,也沒人敢問,伺婆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災禍降臨到自己頭頂,寧愿當個悶嘴葫蘆,年復一年的守著那尊肉身菩薩。

  相傳,圣女金身并非干尸,而是水潤光澤,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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