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當夜滄海將納戒緩緩套在手上的一剎那,一道沙啞的聲音,突然憑空響起。
“義父?”夜滄海猛地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尋找聲音的源頭。
那聲音繼續(xù)道:“不用找了,當你聽到這段聲音之時,恐怕我早已經(jīng)不在了,所以這段話,便當做我夜溟海的遺言吧!”
“義父!”夜滄海仰天嘶吼一聲,兩行熱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夜溟海徐徐道:“其實義父早就有預(yù)感,我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所以我就在想,該怎樣才能在我走后,還能幫到你,而在此之前,我便在大陸上得到消息,說我夜溟海將畢生所學(xué)都傳授給了你,并以死為你護道,可能在你知曉這些消息之時,會埋怨義父小氣,因為我連一招半式都沒有教過你,你的實力,都是靠你一點一點磨礪出來的,而我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曾經(jīng)有一位先生,他教導(dǎo)我們的方式,便是先學(xué)做人,再學(xué)殺人,這樣我才能保證,在我走之后,你不會誤入歧途!”
“義父,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我明白!”夜滄海此刻滿臉熱淚縱橫,哭的像個孩子。
“咳咳咳!就說到這里吧,義父也累了,心里話說出來了,你埋怨義父也好,理解義父也罷,義父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夜溟海重重地咳嗽了兩聲,而且可以清晰地聽出,他咳血了,聲音也微弱到了極點,仿佛隨時都會盍然而逝。
夜滄海哽咽道:“義父,孩兒絕沒有怨恨之心,您對孩兒的恩,孩兒一輩子都還不完!”
“小海,你長大了,身后還有整個傭兵團,不要因為我的離去而難過,義父能在油盡燈枯之年遇到你,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夜溟海話音一落,夜滄海手上的納戒頓時紅光大放,瞬間便將夜滄海整個人包裹住,他只感覺身心一輕,下一刻,竟然安詳?shù)厮诉^去。
“孩子,義父再也無法護佑你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大人,今生能有幸做您的死侍,我夜溟海,九死無悔!”夜溟海的話音,緩緩隨風(fēng)消散,仿佛是尋到了去往天堂的路,心滿意足地飛升而去了,一代死侍,與世長辭。
另一邊。
草屋內(nèi),黑炎與墨仇二人相視而坐,正對弈棋局,墨仇卻突然出了神,一滴熱淚,悄然從他的眼角滑落。
墨仇雖然離去了,但他的精神力早已覆蓋了整個井底,夜溟海的話語清晰入耳,就算是他,也不禁為之動容,潸然落淚。
“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口中的大人,說的應(yīng)該就是我父親,就算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心中牢牢銘記的,依然是對我父親的那份忠誠之心!”墨仇不禁感嘆一聲,他心底一直有個疑惑,他父親王凌天究竟是用了何種辦法,竟能讓這些人忘卻自身生死,舍棄自身一切無條件追隨,而這片超越一切的赤誠之心,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心生羨慕。
“小家伙,輪到你落子了!”黑炎并未注意到墨仇眼角的淚滴,只是見墨仇愣著一動不動,隨即開口提醒道。
“抱歉,晚輩走神了!”墨仇收了收情緒,隨即捻起一枚白棋,緩緩落于棋盤之上。
黑炎饒有興趣地道:“對弈還能分心,看來你對你的棋藝很自信?。俊?p> 墨仇謙然道:“不不不,小子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黑炎擺了擺手,突然道:“說說唄,此次下來找我何事?”
墨仇淡淡地道:“出了趟任務(wù),這不是剛回來了嘛,就來找你下下棋!”
黑炎臉一黑,直接教訓(xùn)道:“別給老夫打馬虎眼,老夫可不相信,你小子特意下來一趟,就僅僅只是來找我下棋這么簡單,有屁快放,別跟個娘們似的拐彎抹角!”
墨仇尷尬地撓了撓頭,隨即道:“嘿嘿,那晚輩就直說了!”
“講!”黑炎看著墨仇的笑容,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墨仇緩緩道:“其實晚輩這趟下來,一是為了看看您老回來了沒?”
黑炎直接道:“回來了,然后呢?”
墨仇繼續(xù)道:“這二,便是想來告訴你一聲,我過幾天將要出走一段時間,具體要離開多久,尚未可知!”
黑炎臉一黑,無奈道:“我明白了,傭兵團有我在,你大可安心離去便是!”
“那小子便多謝前輩了!”墨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隨即直接起身,拱了拱手道。
黑炎也隨之站起身來,再次遞給墨仇了一枚納戒,隨即開口道:“對了,這些冰魄玄石與那納戒是一起的,既然納戒是他義父所留,那這些東西自當物歸原主!”
“多謝前輩!”墨仇也沒有客氣,直接接過收了起來。
黑炎突然正色道:“小家伙,外面的世界很大,大到你無法想象,以你的天賦,將來定會有一番不俗的成就,但這個過程同樣也是艱辛的,只要你能堅守住自己的天道初心,永遠不要停下前進的腳步,老夫相信,金鱗化龍,指日可待!”
“前輩教誨,小子自當謹記!”墨仇再次躬身道。
黑炎擺了擺手,緩緩道:“好了,老夫要開始清修了,希望我們下次見面,你可以給老夫一個驚喜!”
“會的,那晚輩先行告辭!”墨仇點了點頭,隨即拱了拱手,轉(zhuǎn)身離去。
另一邊。
“義父!”夜滄海大喊一聲,猛地驚醒,直接坐了起來。
“團長,你醒了!”墨仇見夜滄海蘇醒,急忙上前攙扶。
“我的頭…好疼!”夜滄海抬頭看了一眼墨仇,突然雙手捂著頭,痛苦地道。
墨仇想到了夜滄?;杳郧暗哪堑兰t光,隨即道:“難道是那紅光的原因?”
夜滄海突然道:“不對,我的腦海中似乎多了些什么,就連元神都感到陣陣脹痛!”
墨仇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團長,你仔細感受感受,我猜測那紅光,應(yīng)該便是夜溟海前輩最后留給你的一大機緣!”
夜滄海神色黯淡,輕聲道:“你猜的不錯,這里面不僅有義父的畢生所學(xué),而且還有他的武道感悟,都一并傳授給了我!”
“武道感悟!”墨仇震驚一聲,那可是一個人修煉的根本,更是秘訣,就如同一座燈塔,照亮了茫茫的修煉之路。
墨仇感嘆一聲,開口道:“有了這些,三年之內(nèi),必可登臨星皇!”
夜滄海反駁道:“如果可以,我寧愿用這一身修為,換我義父長命!”
墨仇拍了拍夜滄海的肩膀,安慰道:“天不遂人愿,如果你真的這樣做了,就算夜溟海前輩復(fù)生,恐怕也不會高興,現(xiàn)在的你,只有努力修煉,才不會讓夜溟海前輩的良苦用心白費!”
夜滄海斬釘截鐵地道:“你說得對,我要努力修煉,我要成為大陸第一雇傭兵!”
墨仇點了點頭,附和道:“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夜滄海正色道:“嗯,我們出去吧,我要繼續(xù)接任務(wù)歷練!”
墨仇淡淡地道:“莫要急于求進,人生嘛,按部就班地走就好!”
“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先出去吧!”言罷,夜滄海大手一揮,星器赫然凌空,隨即二人一躍而上,緩緩朝著上面飛去。
外界。
章鴻煊站在滄溟傭兵團門前,微微頷首道:“章鴻煊與金破天冒昧上門叨擾,煩請小兄弟通報一聲!”
門口的守衛(wèi)見到是章鴻煊,急忙上前迎接,隨即躬身道:“弟子見過長老,慕苒姐交代過,只要是您二位到來,一律不需要通報,快里面請!”
“那便多謝小兄弟帶路了!”章鴻煊與金破天相視一眼,隨即跟著守衛(wèi)直接走了進去。
守衛(wèi)將章鴻煊二人安置在了大堂內(nèi),隨即拱了拱手道:“還請二位在此稍作等候,我去稟告團長!”
“嗯,去吧!”章鴻煊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得到了特殊對待,任誰都會欣然接受。
“慕苒姐,章鴻煊與金破天來訪!”守衛(wèi)向北穿過院子,來到慕苒的房間,輕輕敲了敲門,稟報道。
“他們現(xiàn)在在哪?”慕苒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觥?p> 守衛(wèi)回答道:“他們被我安置在了大堂,此時正在堂內(nèi)等候!”
慕苒直接道:“你去后院看看團長回來沒有,他們由我來應(yīng)付!”
“是!”守衛(wèi)拱了拱手,隨即快步朝著后院走去。
吱呀!
房門緩緩打開,慕苒一襲青色素衣模樣,一枚木簪凌亂地扎在發(fā)后,三千青絲飄然垂下,配上她潔白的肌膚,給人一種慵懶的姿態(tài)。
“團長!”守衛(wèi)等了片刻,夜滄海與墨仇二人剛好從井底出來。
“怎么了,可是團里出了什么事?”夜滄海見守衛(wèi)等在井旁,以為是傭兵團出了事,急忙開口問道。
守衛(wèi)搖了搖頭道:“傭兵團一切安好,只是章鴻煊與金破天突然到訪,慕苒姐說讓我來此尋你,她先去大堂應(yīng)付!”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夜滄海點了點頭,隨即擺了擺手,守衛(wèi)躬身離去。
墨仇淡淡地道:“想來是奔著那四枚丹藥來的,我們?nèi)タ纯窗?!?p> “嗯!”夜滄海點了點頭,二人也隨之加快了腳步。
另一邊。
慕苒緩步前來,隨即欠了欠身道:“晚輩見過長老,見過金團長!”
“無需多禮!”章鴻煊與金破天直接站起身來,這如果放在以前,像慕苒這樣的小角色,他們恐怕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但今時不同往日了,現(xiàn)在的慕苒,不僅是一名星王境強者,更是夜滄海的心腹,他們不得不重視起來。
“前輩快坐!”言罷,慕苒向前一步,笑著為他們二人斟茶。
“聽說夜團長完成了一個黃金級任務(wù),老夫與金老弟今日特來祝賀,順便將任務(wù)的獎勵送來!”說完,章鴻煊右手一翻,三株散發(fā)著彩色光芒的藥材,與一塊巴掌大的赤紅色石頭,赫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
“這次任務(wù)的酬勞,便是這三株地階寶藥,還有一塊赤焰玄石!”
“多謝長老!”慕苒拱了拱手,隨即揮手收了起來。
章鴻煊突然問道:“對了,夜團長不在嗎?”
“我們團長他……”慕苒剛要張口,夜滄海的聲音,卻是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