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憐見狀,只以為是藥出了問題,心中萬念俱灰。
完了,這回真把皇帝毒死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魂不守舍的時候,劉宏抱著肚子,神清氣爽的從圍帳內(nèi)轉了出來:
“這湯藥果然管用!原本用完這五石散,身上滾燙如火,雖飄飄欲仙但會有少許暈眩。飲了此藥,不但身上的灼燒之感頓消,整個人也不再頭暈目眩,只覺神明開朗?!?p> 他對劉憐送上的湯藥是一萬個滿意。
劉憐回過神來,見皇帝一臉滿足之色,才稍稍把懸起來的心放下。
“陛下以后可常備這種湯藥,每次吃完五石散,就以此物行散?!?p> “妙極!就按劉愛卿說得辦!”
劉憐看著亢奮的皇帝,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你特么千萬再堅挺兩年,別突然暴斃就行!”
那個方子確實能以毒攻毒,用極快的速度散掉體內(nèi)毒素。劉憐為了這張藥方,可是拉著那幫術士,沒日沒夜試驗了一兩個月,得到解藥之后,這才決定送五石散入宮。
“劉愛卿為了朕的身體,不惜千里趕赴洛陽,著實令人感動!”劉宏瞇著眼睛,越看劉憐越是喜歡:“愛卿可有什么要求?”
“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本分,不敢有所要求?!贝笫乱讯?,劉憐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只是在青州擔任刺史,卻是有些掣肘?!?p> “哦?可是各位郡守故意為難你?”
劉憐抬頭四下看了看,有些無奈道:“陛下有所不知,那青州世家惡如狼、狠如羊、兇如虎,早把青州百姓盤剝的沒了油水!臣此行本想搜刮些錢財獻與陛下,可整個州郡都榨不出幾兩油來,錢都被世家大族拿走了!”
“這些狗東西!”劉宏操起喝剩的湯碗,狠狠摔在地上:“愛卿可有辦法整治他們?”
“殺豬還要養(yǎng)肥了再宰,何況人乎?臣已經(jīng)命令他們將田地還給百姓,以后三年休養(yǎng)生息,不準胡亂騷擾,但又怕這些世家陽奉陰違,暗地里繼續(xù)盤剝。”
說到這兒,劉憐抬頭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隨后小心翼翼道:“臣這個刺史,只有監(jiān)察權,若沒有各位郡守配合,那就算個屁!可青州的那些郡守……”
有些話只需要點到為止,只要讓皇帝知道,劉憐在青州斂財不順,他自己就會替劉憐想辦法。
劉宏若有所思:“青州的那些郡守,俱是皇族,無罪等閑也不能動。朕稍后修書一封,將他們?nèi)空{(diào)往洛陽,愛卿可有人選舉薦代替?”
劉憐正欲說話,劉宏又拍了一下大腿,笑道:“還麻煩什么!朕干脆任命你為青州牧,以后州內(nèi)軍政事務、大小官員都由你決定!”
劉憐被這巨大的驚喜刺激到了:“這……不好吧,朝中大臣不會同意的!”
“無妨!朕意已決?,F(xiàn)在想來,地方上的刺史確實權力太小,根本壓制不住地方豪強?!?p> “既如此,臣在此發(fā)誓,三年之后,定當親自押送十億錢糧,送到洛陽供陛下花銷!”
“好說好說!”劉宏樂得嘴都合不攏了:“稍后朕便傳旨尚書臺,將此事定下來。愛卿在青州好好干,朕在洛陽等著你的十億錢。”
“請陛下放心!”劉憐千恩萬謝,隨后跟著一眾常侍退出西園。
張讓、趙忠等人見劉憐又在皇帝這里討了個大便宜,心中有些不快。
劉憐何等剔透,連忙取出一張布帛,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此乃五石散的配方,請二位公公笑納?!?p> 張讓眼疾手快,率先把此物接過來揣進袖子,笑呵呵地說道:“涿縣侯客氣了,以后便是封疆大吏,咱們一內(nèi)一外互相照應,有啥困難盡管跟咱們說!”
“對對對!”趙忠也是滿臉笑容:“那十億錢也不用盡數(shù)完備,只要有個三五成,我等在陛下耳邊吹吹風,就能將此事糊弄過去?!?p> 十億錢?
劉憐根本就是隨口一提。就劉宏那身子,不嗑藥都活不到三年后,更別提現(xiàn)在吃起了五石散。
“有勞兩位費心了!”
告別了張讓、趙忠,劉憐心情大好。不過他沒有回府,而是轉了個方向,朝著宗正劉焉的府上走去。
尚書臺。
今日當值的是馬日磾,他接過一個小黃門送來的皇帝詔命,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陛下沒開玩笑?”
“馬尚書何出此言?”那小黃門有些不悅:“劉刺史今日專程進宮,又獻上一些寶貝,皇帝龍顏大悅,特地封劉刺史為青州牧,統(tǒng)管一州軍政!”
“什么!”
小黃門說話的聲音不小,在尚書臺辦公的眾人都聽到了這個消息,一個個驚得瞠目結舌。
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叫道:“快去請袁太傅?!?p> 袁隗身為太傅,兼著尚書仆射的官職,是尚書臺的一把手,聽聞這個消息,急忙趕到尚書臺,看著那封詔令發(fā)呆。
“此乃亂命,我等應堅決抵制!”
“對!并州、涼州等地民生凋敝,才需要設立州牧,統(tǒng)領一州之力與蠻夷抗衡;青州人杰地靈,設立州牧意義何在?”
袁隗思慮片刻,總覺得此事不那么簡單,決定先將此詔命扣著。
他喚過鄭泰,仔細囑咐了幾句。
“太傅放心,若真是此人巧言令色,誆騙陛下,臣此去定讓那劉憐下不來臺!”
鄭泰領著一大幫閑散官員,氣勢洶洶地趕到劉憐府上,卻撲了個空;隨后一行人又轉到盧植府上,可劉憐依舊不在此地。
這讓鄭泰不由笑出了聲:“這廝定是害怕咱們當面質(zhì)問,故意躲了起來!諸位,國賊當前,我等豈能善罷甘休?不如就在此地蹲守,今日不見此賊,吾誓不回家!”
“鄭公高義,我等隨鄭公一起!”
直到臨近傍晚,才有人前來報告:劉憐在宗正府喝得醉醺醺的,正躺在一輛馬車上,朝此處駛來。
好小子!死到臨頭還敢酩酊大醉!
鄭泰心中生氣,自己等人吹著冷風,眼巴巴等了你一下午,你倒好,找了個地方喝酒去了!
還沒等馬車在盧府門前停穩(wěn),鄭泰便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伸手掀開門簾,眼前卻是劉憐的一張血盆大口:
“噦!”
鄭泰迎面被劉憐吐了整整一臉。
場面一下子就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