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他應該滿足了吧?
她的身上,早被各種標簽貼滿。
無論她如何努力想要撕去這些標簽,哪怕是撕得自己傷痕累累,不相信的人也只會冷眼旁觀,嘲笑一番,再把這些標簽深深烙印在她的肌膚之上。
這還不算,他們還要強迫她承認。
讓她為那個他們臆想中的“姜瑤”贖罪。
不然所有的拳打腳踢、精神折磨都成了她應得的報應。
沒有人關心她是否真的是清白。
她的自我證明,又能向誰展示?
她有罪她承認,她罪孽深重,她是個心腸狠毒又不計后果的女人。
為了讓孩子能平安生活,她愿意變成這樣的人。
面對眼前的景象,何存濮的心緒更加焦躁。
“姜瑤,這輩子你休想過上好日子!”
何存濮轉身離開了墓地。
姜瑤被保鏢強行帶回車內(nèi)。
她緊緊抱住孩子,蜷縮在車窗邊,全身顫抖。
孩子一路啼哭不止。
望著孩子細嫩脖頸上勒出的紅印,回憶起剛才那恐怖一幕,姜瑤再次淚水決堤。
對不起,寶貝,是媽媽沒保護好你。
她原以為會被送回不見天日的醫(yī)院。
但車子卻停在了熟悉的地方。
何家的莊園。
緊鄰大都市的山水之畔,繁華中取一份寧靜。
一年前,何存濮曾帶她來里看過他們的新房。
那所房子還是按她的意愿裝修的。
而今,那新房里的新娘已不是她。
“下車?!彼緳C停車后,不耐煩地催促著。
姜瑤望見外面仍在下雨,有些猶豫。
司機拉開車門,拽她出去。
虛弱且頭暈目眩的姜瑤猛地起身,眼前一黑,腿一軟。
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貧血讓她長時間無法站立。
“害死老夫人的罪人!還好意思來何家!”大廳前的仆人們對著姜瑤謾罵。
“還生了個私生子,真是下賤!”
“真不明白二少爺為什么要讓這種污穢進門?!?p> “聽說是少奶奶安排的,,二少奶奶心地善良,還把她當作妹妹!看她一個人帶孩子可憐,想在家里給她安排個工作。”
“二少奶奶心太軟了!就怕好心得不到好報,反被這女人坑了。”
姜瑤對這些指指點點和議論充耳不聞。
這些話語她早已聽得耳朵起了繭。
她耳朵里只鉆進一個重點,就是請她來的人是宋蘇蘇。
這個人,既是何存濮的太太。
也是她的親姐姐。
早年間,何奶奶特別寵愛宋蘇蘇。
兩家私下里早有了一紙無字的婚約默契。
但是,何存濮對這種家族之間的聯(lián)姻安排并不感冒,對待宋蘇蘇總是不冷不熱。
直到三年前,在兩家人正式會面的宴會上,何存濮卻對姜瑤一見傾心,隨后便不顧一切地展開了對姜瑤的熱烈追求。
外界的風言風語都說,是姜瑤這個小妖精奪走了宋蘇蘇的未婚夫。
而宋蘇蘇卻從未指責過姜瑤一句。
也正因如此,姜瑤心里總對宋蘇蘇懷著幾分歉意。
“瑤瑤,你沒事吧?趕緊起來!”
宋蘇蘇忽然沖上前,焦急又擔心地想攙扶起姜瑤。
然而她的手還未觸及姜瑤,何存濮就從車上下來,連忙將她拉開并摟進了懷里,嘴上雖是責備,語氣里卻滿是關懷:“下雨天你跑出來干什么?!”
傭人眼明手快地跑過來為他們打起了傘。
宋蘇蘇反過來問:“瑤瑤怎么會弄成這副模樣?”
何存濮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宋蘇蘇身上:“快回去,你不能受風?!?p> “瑤瑤也是剛生產(chǎn)完,這樣會得病的?!?p> 為了讓宋蘇蘇乖乖回房間。
何存濮轉頭吩咐傭人:“給趙管家打電話,讓他送她走。”
姜瑤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憋得一陣陣疼痛。
原來何存濮懂得產(chǎn)后需要好好休養(yǎng),對宋蘇蘇呵護得連風都不敢讓她沾,卻舍不得給自己一把擋雨的傘。
姜瑤苦笑了一下,她怎能拿自己和宋蘇蘇相比呢?
一個是心上人,另外一個是罪人。
何存濮送宋蘇蘇回到月子房,說:“以后少管她的事,你當她是妹妹,她可不一定當你為姐姐?!?p> 宋蘇蘇替姜瑤求情:“瑤瑤算是小軒的恩人,如果不是她及時獻血,小軒的情況還不知會怎樣呢?!?p> 何存濮理直氣壯:“她欠我的。?!?p> 宋蘇蘇留意著男人的表情。
他似乎是真的在怨恨。
但姜瑤在獻血室外暈倒那天。
她親眼看見何存濮急匆匆抱著姜瑤尋找醫(yī)生的模樣。
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姜瑤會再次將何存濮從她身邊奪走。
宋蘇蘇繼續(xù)演著姐姐的角色:“即便如此,也該讓瑤瑤好好養(yǎng)身體,她能救小軒的命,就當作是為了小軒吧?!?p> 這也是何存濮同意讓姜瑤留下的原因之一,權當是為兒子儲備了一個“血庫”。
宋蘇蘇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我保證不再亂跑了,爸爸找你,你去忙你的吧?!?p> 何存濮離開前,叮囑傭人務必看緊。
“你把那個丫頭引進何家,難道不怕她和二少爺……”
宋蘇蘇閉眼躺在床上,打斷了傭人:“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們也都出去吧?!?p> 她自然害怕。
但只要那個“野種”存在,加上奶奶的人命橫亙其間,那種事情就不會發(fā)生。
在姜瑤消失的這些日子里,她親眼見證了何存濮有多么失魂落魄。
他真怕會失去姜瑤,這讓宋蘇蘇嫉妒得發(fā)瘋。
她和何存濮僅有的一次親密接觸,還是何存濮與姜瑤分手后在酒吧借酒消愁。
那個夜晚,何存濮口中喚的始終是“瑤瑤”。
之后她懷孕,何存濮才選擇了婚姻。
直到今天,她也不清楚何存濮與她在一起。
是因為愛,還是僅是出于一個父親的責任。
但她絕對不容忍何存濮心中還存有姜瑤的位置。
她要讓何存濮對姜瑤的情感徹底麻木,要他對姜瑤憎惡至極,而不是在久別之后還讓其心動。
姜瑤被趙管家領到了仆人宿舍。
房間昏暗,彌漫著一股濕霉味。
“整理一下,換上工作服,再到辦公室來找我登記。”
趙管家吩咐。
姜瑤盯著那工作服,有些發(fā)愣。
宋蘇蘇是真的打算讓她在何家當仆人嗎?
畢竟,她曾是何存濮的前女友。
誰不希望自己丈夫和前女友徹底斷絕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