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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金枝

第十一章 委屈

攀金枝 薩琳娜 3213 2024-10-19 18:00:00

  就在崔氏想著如何將“冒犯貴人”的屎盆子扣到王姮頭上的時候,頑劣的大郎,給了助攻。

  他忽地從石桌上跳了下來,一根手指指向王姮:“胖丫頭,你等著!”

  說罷,他也不理一臉慈愛的崔太夫人,更沒有看崔氏一眼,就恍若無人的徑自跑開。

  饒是崔太夫人城府深,演技高,面對如此沒規(guī)矩的熊孩子,笑容也有一瞬的僵硬。

  不管怎么說,她都是大郎的長輩的。

  繼祖母也是祖母,做孫子的即便沒有畢恭畢敬,也該有起碼的禮貌啊。

  比如,見到長輩要行禮。

  再比如,離開的時候,要先請示長輩。

  崔太夫人全然忘了,大郎會這般頑劣、混賬,有她很大的一份功勞呢。

  若不是她最近兩年的拼命“寵溺”,大郎也不會如此的目無尊長、無法無天。

  還是崔氏,聽到大郎這句話,直接定了王姮的罪。

  她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冷冷的看著王姮:“九娘,你做了什么?竟惹得大郎如此生氣?”

  王姮眨巴眨巴大眼睛,繼母好厲害,居然能夠看出大郎在生氣。

  畢竟王姮并沒有感受到大郎身上有任何的憤怒。

  他的那句“胖丫頭,你等著”,對于王姮來說,更像是一個不服輸?shù)男』锇椋鋈幌氲搅耸裁?,要急于在王姮面前展現(xiàn)。

  “你等著”三個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然而,看崔氏那冰冷、嚴肅的表情,似乎“你等著”還有其他的意思。

  王姮心里嘀咕著,卻沒有說出來。

  還是站在她身后的傅母,為自家九娘委屈。

  傅母知道,此刻不該是她多嘴的時候。

  她雖是小女郎的傅母,可也只是個奴婢。

  做奴婢的,在主母面前,哪有隨意開口的資格?

  除非主母問話,否則,擅自開口就是沒規(guī)矩。

  崔女君本就看她們主仆幾個不順眼,平日里傅母和白芷都循規(guī)蹈矩、謹小慎微,就是擔心會被崔女君抓住把柄。

  但,此刻……

  傅母真的忍不住。

  她們家九娘真的太冤枉、太委屈了。

  “回稟女君,九娘并未做什么!”

  “方才太夫人命人準備了茶點,九娘便乖乖在此處吃茶點?!?p>  “……樓家大郎不知何時爬上了立柱,還把裝滿蛤蟆的竹簍丟在了石桌上——”

  傅母忍著對崔女君的恐懼,堅定的站到了王姮面前,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發(fā)抖,緩緩的描述著剛才的事兒。

  崔氏根本就不想聽傅母解釋。

  “計謀”終于得逞,她只想盡快把王姮的罪名落實。

  挑事的肯定是大郎,崔氏作為崔太夫人的親侄女,怎會不知道大郎的野性難馴、頑劣不堪。

  也正是知道,所以在聽聞姑母帶著樓家家眷抵達河東后,才會帶著九娘來赴宴。

  她本就打定主意,要讓大郎欺負王姮……原因、過程都不重要,結果就是兩個孩子“鬧”了起來。

  而王姮作為有個生母跑去給人做妾的拖油瓶,其身份、價值等,哪里比得上樓家家主唯一的兒子?

  只要大郎不高興了,王姮就是罪魁禍首。

  現(xiàn)在王廩正需要樓家的支持,自然知道該如何取舍。

  再說了,她崔氏又不是要把小賤種打死,只是讓王廩把人遠遠的送走,王廩更加知道該怎么做。

  所以,傅母說了那么多,崔氏卻沒聽進去幾個字。

  她冷哼一聲,“你個賤婢,好沒規(guī)矩,主母跟前,也敢隨意插話?”

  “還有,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說,是大郎的錯?”

  “大郎可是樓將軍唯一的子嗣,如今更是由我姑母、樓家太夫人親自教養(yǎng)?!?p>  “你說大郎不好,是要指責樓將軍教子無方?還是想要質疑我姑母不會養(yǎng)孩子?”

  這罪名,更大了!

  直接把樓家最尊貴的兩位主人拉了出來。

  別說傅母一個奴婢了,就是王廩在場,也頂不住。

  撲通!

  傅母直接跪了下來,她接連叩頭:“不敢!奴婢不敢!”

  傅母下跪的時候,力道極猛,膝蓋直接咚的一聲,砸在了結實的青石地板上。

  王姮站在一邊,聽到這聲音都忍不住的吸冷氣:疼!傅母一定很疼!

  她要幫傅母。

  可——

  王姮垂下眼瞼,看了看自己胖胖的、短短的小手,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哪里能跟一個大人相抗衡?

  再者,崔氏是她的母親,哪怕是繼母,也要孝順、恭敬,決不能忤逆。

  王姮心里著急,眼珠子就開始亂轉。

  然后,她看到了一個花花綠綠的小東西——

  “呀!蛤??!”

  “阿母,蛤蟆跳到你的腳上了!”

  王姮一臉呆萌,說話時也是軟軟糯糯。

  只是這說話的內(nèi)容——

  “什么?什么蛤???”

  崔太夫人和崔氏一行人沖進亭子的時候,十幾只蛤蟆已經(jīng)“逃”得差不多。

  大多數(shù)都撲通撲通的跳回到池塘里,還有零星三四只跳進了亭子另一側的草叢里。

  所以,崔太夫人、崔氏并沒有看到蛤蟆,也就沒有被驚嚇到。

  剛才傅母回稟的時候,提到了蛤蟆,奈何崔氏根本不聽她的話,又一次完美“錯過”。

  此刻,再次聽王姮提到蛤蟆,崔氏依然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她看王姮瞪大眼睛,胖胖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腳,她也就順勢低下了頭。

  “啊~~~”

  崔氏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叫。

  崔氏作為世家貴女,從一落地就是金尊玉貴。

  上至長輩,下至奴婢,都將她保護的極好。

  別說什么蛤蟆、蛇了,就是蟲子,崔氏也不曾接觸。

  腌臜、惡心……崔氏知道有這些東西,也只是遠遠的看一眼。

  似現(xiàn)在這般,蛤蟆直接跳到腳背……崔氏眼睛一翻,整個人就往后倒去。

  “女君!”

  “阿瑤?。 ?p>  亭子里又是新一輪的混亂。

  王姮則趁亂拉住了傅母的手,并做出也被嚇到的可憐模樣:“傅母,怕!要抱抱!”

  傅母:……

  她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么一個神轉折。

  不過,自家九娘被嚇到了,這也是大事。

  她顧不得繼續(xù)跪著,趕忙爬起來,咬著牙,將王姮抱了起來。

  沒辦法,九娘有些胖。

  五六歲的女童,基本上也就四十來斤。

  自家九娘倒好,足足有五十多斤……呃,應該快六十斤了!

  傅母咬緊牙關,她默默對比了一下。

  相較于半個月前,她抱賴床的九娘起床,又沉了不少。

  她、險些沒有抱起來!

  咬牙抱住,也只覺得腰疼的厲害——差一點兒,就閃了腰啊。

  崔太夫人很是頭疼,明明是一箭雙雕的計策,怎么到了最后,被大郎氣到的人是她,而被弄得直接昏厥的是崔氏?

  王姮那胖丫頭,嘴里說著怕,可還時不時的往嘴里塞東西。

  崔太夫人的額角抽啊抽,對于王姮的觀感更是十分微妙——

  這,大概是第一個吧,被大郎作惡之后,還沒有哭出來的小女郎。

  話說,大郎的戰(zhàn)績真的非常輝煌。

  樓家其他房的小郎君、小女郎(包括崔太夫人所出的孩子),都被大郎折騰得苦不堪言。

  有的甚至被嚇壞,直接把大郎當成了兇神惡煞、洪水猛獸。

  遠遠的,聽到“大郎來了”的話,就能立刻逃到一邊,唯恐跟他碰上。

  若是非常倒霉的被大郎“逮到”,也第一時間認慫。

  十來歲的叔叔,被大郎欺負得跪地喊“耶耶”……在樓家,并不算稀罕事兒!

  王姮,一個看起來呆呆、軟軟的小女郎,在大郎面前,居然都沒哭?

  ……算了,哭或不哭,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確實讓大郎說出了“你等著”的話。

  阿瑤的計劃也就算是成功了。

  崔太夫人決定了,待會兒等阿瑤醒了,她再好好的與她說說。

  只要把人送走就行,其他的,就不要再計較了!

  比如那個傅母,一個奴婢罷了。

  等到了莊子上,想要讓主仆幾個無聲無息的死掉,真的很容易。

  根本不用崔氏動手。

  崔氏也就沒有必要表現(xiàn)出咄咄逼人、惡形惡狀的嘴臉。

  ……

  一個時辰后,王廩親自來莊園接崔氏一行人。

  當王廩想要營造一個好夫君的形象時,他真的非常努力。

  只見他眼神溫柔,周身都散發(fā)著一種松弛與淡然。

  仿佛來接妻子這種事兒,非常的理所應當。

  然而,這種輕松,在看到被抬著出來的崔氏,已經(jīng)臉色不太好的崔太夫人時,被打破了。

  “娘子!你這是怎么了?”

  王廩急切的迎了上來。

  “夫君,我對不起你,沒能看好九娘,讓九娘惹了禍!”

  “什么?九、九娘闖禍了?她、她做了什么?”

  王廩趕忙看向王姮。

  王姮呆萌、軟糯的小臉上,寫滿了委屈:我什么都沒做??!

  “大郎要與九娘玩兒,九娘卻……唉,惹得大郎放話‘胖丫頭、你等著’?!?p>  崔氏很懂得告狀的技巧,故意含糊掉某個重點,然后再閃爍其詞。

  偏偏,細節(jié)上又都是事實。

  王廩卻不是傻的。

  他本就聰明,又做了一個多月的縣令,每日里不是跟豪強打交道,就是處理訴訟等。

  對于詭辯、狡辯等語言藝術,王廩不但十分熟悉,他本人就是個中好手。

  他看了看裝模作樣的崔氏,又看了眼可憐兮兮的女兒,他就知道,今日一定是阿玖受了委屈!

  不是她惹怒了樓家大郎,而是那豎子欺負了她!

  仿佛要印證王廩的判斷,消失許久的大郎,不知又從哪里躥了出來。

  他瞅準傅母懷里的王姮,大喊一聲:“胖丫頭,接著!”

  嗖!

  一個通體碧綠色的物體,飛快的在空中劃出一個拋物線,精準的落在了王姮的懷里。

  “啊~~~蛇!!”

  “毒蛇!這是青竹蛇,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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