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是夢，是現(xiàn)實
一個花仙子般打扮的女孩子在放下東西后，便走開了。
洛可遙收回視線，專心給陳雁歸收拾臉上的傷口，自嘲道：“再這么下去，我快成了你的私人醫(yī)生了?！?p> 陳雁歸眼睛一睜一閉，接著說：“我以后不會這么沖動了。”
洛可遙眼皮抬了下，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往他身后移，與湊到門欄邊幾個小孩眼對眼，目對目。
她無聲丟下碘伏棉花，又夾起新的一塊，陳雁歸傷口自愈程度快，只要不是大傷口，她都不需要給他縫合。
“我懷疑我其實早就死了。”她冷不丁來了這么一句，話音剛落，就看到對面的陳雁歸全身都繃直了。
洛可遙哼笑了聲。
本來就在時光機器上看到的人出現(xiàn)了在她生活里，還是擁有不死身的活死人；本來只在夢里出現(xiàn)的藤恕，出現(xiàn)了，還是雌雄共體；加之外面湊熱鬧的幾個穿著奇特的小孩，以及這個藏在山洞里，別有洞天的小鎮(zhèn)。
“我覺得這一切，像是我的夢。”她頓了下，“人臨死前走馬觀花那些片段?！?p> 眼瞅陳雁歸臉色愈發(fā)發(fā)白，洛可遙心中惡趣味旺盛，像是工蟻吭哧癟肚馱著東西回洞穴，她給它們行走路線畫上看了一道白線，看它們急得四處亂竄，抓心撓肺。
“說不定我的尸體就在雨林里，被蔣乾踹下車的那個地方，森蚺已經把我皮肉消化完了，而我天生犟種，骨頭太硬，太難消化了，它給吐了出來?！?p> 嘴邊的壞笑愈發(fā)大，眉眼彎成月牙勾，她慢慢吐出一句話：“你說是吧，陳雁歸，你其實是我閉眼前看到的那個人。我強烈的求生意志讓我臆想出這一些事?！?p> 有人喊她快跑，與森蚺對峙，絞殺森蚺，山洞里與陳雁歸達成合作，然后回營地，回家，回醫(yī)院，聽羅書意侮辱……如果這一切是她的夢，她平生第一次希望羅書意的污言穢語能帶著滾燙生息，不是她腦海里驟地閃現(xiàn)的畫面。
“沒死?！标愌銡w看著她，他不同意她有這么傷春悲秋的想法，“如果你死了，那我現(xiàn)在在哪？”沒給洛可遙說話的時間，“這里不是陰曹地府。”
洛可遙瞅著他，下一瞬咯咯笑出聲。
“你們幾個聚在這干嘛？”
藤玊的聲音由遠及近。
洛可遙陳雁歸看到幾個小孩聞聲嘀嘀咕咕地討論起來，用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
“藤玊，你來啦?！?p> “我們在看里面的人?！?p> 藤玊蹙了蹙眉。
“神女真是她？”
藤玊伸手碰了碰講這話小枯葉蝶精靈，暗中使勁按著她的頭推她離開。
一聲“嗷嗚”響起，小枯葉蝶眼眶噙著淚，又哭又罵地跑開了。
藤玊看著她的背影，用他們的語言傳音給她，“不許講出去，不然擰了你的頭?！?p> 門外的狀況沒影響到里面的人。
陳雁歸碰了碰臉上的凝膠貼，躊躇半會兒后，“是不是會留疤？”他一個大老粗問出這個娘唧唧的問題，臉噌地爆紅。
沒想到有道聲音比他還快，“你不是一介粗人嗎？在意這么點疤？反正本就不好看，多點疤也就丑多幾分?！碧佾T走進來，聲線比他的神色還刻薄。
洛可遙懶得搭理藤玊，余光瞥見陳雁歸神色懨懨，像是把藤玊的話給聽進去的樣子。
怎么陳雁歸這么敏感？
“謝謝你的藥?！甭蹇蛇b將藥箱推還給藤玊。
看著他的臉，又問，“你現(xiàn)在是藤玊還是藤??？”她本以為聽見女聲后就覺得女聲是藤恕，男聲是藤玊，但藤玊很快就打破她這個認知。
他倆情深意切，不分彼此，也就不分聲線，可以是藤玊，也可以藤恕。
洛可遙看著對面的綠發(fā)男人，嘴角慢慢浮現(xiàn)一抹壞笑，“小藤?！边@個稱呼直接了當，誰都不得罪。
沒理會藤玊鐵青著臉，她扭頭示意陳雁歸可以跟她回去了。
藤玊及時道：“你們不可以走?！?p> ***
“不，你不可以走?！彼锨巴崎_陳雁歸，語帶睥睨，“你就離開。”不給他們說話的間隙，藤玊接著講，“你本來就不是這里的人，必須離開。”
洛可遙挑了挑眉。
“感謝你救了我?！甭蹇蛇b說道，“但是我們必須回家了。”她沒忘記今晚家里九點有個聚餐，她還得趕回去……聽教，現(xiàn)下還剩一個半鐘。
藤玊沒錯過她看時間的動作。
他閑庭信步地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優(yōu)雅地抿了一口，看著前方兩人的背影，悠哉道，“這里的時間比外面快兩天?！?p> “你們人類是24小時制，在這里，是8小時?！彼永浔?，“現(xiàn)在是你失蹤的第三天?！?p> ……
“你不會還沒察覺這里不是現(xiàn)實世界嗎？”藤玊在前面帶路，他彎腰走進一條山道，邊講，“熟悉嗎？”話落，眼前豁然開朗。
洛可遙本能地后退一步，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們現(xiàn)下站在一個小山坳處，山腳下是一處占地寬廣的莊院，高高壘砌的城墻，里面有幾座宏偉氣派的宅院，但屬中間那一座最大，最威嚴。
琉璃青的瓦磚，四周的檐角各是一對鳳凰，口中各銜一顆琉璃珠，一處的是鳳的爪子懸掛一串青銅鈴，一處是凰的爪子懸掛一串青銅鈴。
四串青銅鈴“叮鈴鈴”地響。
陳雁歸側頭看了洛可遙一眼，又在藤玊的示意下推開了大門，舉目四望，這里的檐下，每一塊磚瓦無不雕纂著精美的動植物。
“我們經常跟你見面的那處亭臺在那邊。”藤玊手指向右側通道，隨即拉起洛可遙的手，帶她穿過曲折的走廊，走進了一處綠意盎然院落。
院中有天然形成山石，自山上引流而下的小湖泊，以及那處在湖泊中間的亭榭。
洛可遙懵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她自認心理承受能力和接受能力已經是佼佼者了，但夢中的情景一而再，再而三在她面前一一展現(xiàn)。
陳雁歸及時扶住她。
“我在做夢？”她喃喃自語，眼睛看向陳雁歸，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或許在陳雁歸出現(xiàn)在這個時代開始，她的整個世界就已經不對勁了。
洛可遙，你竟然等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藤玊睨著她，輕嘆，“不是夢，是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