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到了三岔路口,北面是通往米蘭,西面是熱那亞,走到了這里,盧迦便犯了難,因為按路線來看,熱那亞并不屬于他們的路線。
特奈婭就在那里,她到底怎么樣了呢?
盧迦自問著自己,他駐足在這條石路上,在那木制的路牌下,到底是向西還是向北,他的心里卻沒有答案。
“一定是在考慮要不要回去是嗎?”安德魯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盧迦身后,這一句話讓盧迦回過神來。
“嗯。”對于自己的老友,盧迦倒是沒有必要掩飾自己的內(nèi)心。
“這樣吧,安德魯?!彼伎剂撕芫?,盧迦還是下定了決心?!澳隳弥@鷹旗還有帶領(lǐng)著軍團(tuán),去米蘭,告訴他們我就在軍隊中,只是不方便見面。然后不要多說什么,直接搬。然后你也可以這么穿著,讓昆塔看看你現(xiàn)在到底有多威風(fēng)!”
一提到昆塔,安德魯?shù)碾p眼就冒光,說來可笑,安德魯在盧迦的面前提了這么久了,可是昆塔到底長什么樣,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好的,盧迦!”安德魯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那么共識達(dá)成了,接下來就是分道揚鑣。
“我?guī)隙畟€衛(wèi)兵,妝扮盡量低調(diào)一些,我去那里也要不了長時間,到時候我們在米蘭會和?!?p> 安德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都不用盧迦提醒,他自己回去叫來了身后兩百人衛(wèi)隊的最前列也就是最精銳的士兵,讓他們脫下身上的鱗甲,換上貴族私人衛(wèi)隊使用的皮甲皮帽。他并沒有忘記盧迦,捧來了一身寬松的貴族長袍,當(dāng)然為了保險起見,盧迦還是將自己身上的鱗甲穿戴整齊作為內(nèi)甲。
“給我準(zhǔn)備點蘇勒德斯?!北R迦頭也不回地朝安德魯伸手索要。
“呦?”安德魯被盧迦這緊盯著路牌的舉動給逗笑了。他笑著,打趣地說道:“是不是要些錢財好好回報一下你那分別許久的小情婦?”
“那是自然!”盧迦沉默片刻,接著說道:“我曾經(jīng)允諾她要給她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貴婦的華服,精細(xì)地食物。沒了我她的日子一定非常難過,無論怎樣,我一定要給她!”像是下定了決心,而且非要這么干。
滿滿一箱的蘇勒德斯被放進(jìn)了馬車,盧迦在安德魯?shù)臄v扶下登上馬車,回過頭來提醒安德魯?shù)溃骸皠e忘了我們的約定,在米蘭會和?!卑驳卖旤c頭,盧迦這才放下心來,在這二十個衛(wèi)兵的帶領(lǐng)下,緩緩上路了。臨走前盧迦從馬車的窗戶上伸出一只手來對安德魯搖了搖,示意道別了。
望著那遠(yuǎn)去的馬車,安德魯笑了,對于這個跟他出生入死奮斗這么久的患難兄弟,他一直認(rèn)為盧迦是個不錯的人,至少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讓安德魯感到失望過。他沖著那遠(yuǎn)去的馬車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策馬招呼著自己身后的士兵運送著幾十輛馬車朝北方而去。
如果見到特奈婭,我該用什么樣的語氣來跟她說話才能夠彰顯出我現(xiàn)在是一個成功人士呢?盧迦苦苦思索,他在自己的腦海中不斷幻想著與特奈婭見面時到底該怎么做,是大張旗鼓地接她,還是稍顯低調(diào),只要給她最好的,就一定能夠讓她開心的。
盧迦這么想著,他將那送給華麗的衣服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一遍遍地?fù)崦?,在腦海里不住幻想著給她時她穿在身上的模樣,婀娜多姿,必然是那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華服,配得上美女!但愿艱苦的生活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不應(yīng)該的痕跡?!北R迦撫摸著那衣服,自言自語。
“將軍,我們快到了!”
窗外,騎馬的衛(wèi)兵提醒著,盧迦探出頭去,沿著那條并不算熟悉的道路,可是那遠(yuǎn)處的熱那亞依舊是那么熟悉,短短一年多的時光,并沒有讓這座城市有任何變化。
特奈婭就在那里,特奈婭過得還好嗎?一個個問題出現(xiàn)在盧迦的心頭,他巴不得讓這馬跑得再快一些,這樣他就能夠更早地見到特奈婭了。
馬車配衛(wèi)兵,守城的士兵自然知道這不是一般家庭,面對貴族,他們甚至連問都不問,慌慌張張地讓出一條路來讓盧迦進(jìn)城。甚至是連在城里不然策馬的事都忘記提醒,等到再回過神來時,那車駕已經(jīng)走進(jìn)了街道,再去阻攔已經(jīng)來不及。
貴族行走在街道上,這自然不是間稀奇事,可是在二十個人高馬大的衛(wèi)兵護(hù)衛(wèi)下的馬車,到底是誰家的權(quán)貴蒞臨熱那亞,倒是個未知數(shù),如此陣仗確實惹來了周圍平民們的側(cè)目。
對于熱那亞的街道,在這里生活了整整一年的盧迦自然是熟悉不過,他取來一個黃銅面具,這面具還帶著一大塊紗布,不僅能遮擋住臉,還能把脖頸籠罩住。他將這面具罩在自己的臉上,這是在掩飾自己脖頸上的丑陋的傷疤,他害怕特奈婭會嫌棄他,因為他傷痕累累。可能又是給特奈婭一個驚喜吧,他迫不及待,走出車駕為車夫指路。
這街道,熟悉得就像是昨日方才走過,加上這不像是羅馬或拉文納,沒有那么巨大的規(guī)模,所以不出半個小時,他的車駕就已經(jīng)來到了最為熟悉的貧民區(qū)。
“特奈婭,我來了!”
這里依舊熙熙攘攘,特奈婭習(xí)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整整一年過去了,盧迦的音訊沒有一點,這個人就像是從人間蒸發(fā)了一般,特奈婭與他近些時候是見過面的,那是在夢里,她夢見盧迦身穿金色的鎧甲,血紅的披風(fēng)在隨風(fēng)飄動,他頭戴紅色豎馬綜的鐵頭盔,胯下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宛然如同神殿中的戰(zhàn)神,不緊不慢地來到她的身邊。
那是如此的真實,他的華麗印襯出她的低下,她有什么,只有一件一年前他親自買給她的布衣,現(xiàn)在都有些破舊,滿是補丁。她看著他,他朝她微笑,是那么的帥氣迷人。她趕緊擦了擦自己沾滿了面粉的臉,又匆忙用手掩蓋那布衣,害怕盧迦見其如此邋遢就不再喜愛她了。但是盧迦依舊在微笑,他那炯炯有神的雙眼依舊是盯著特奈婭,不久又伸出手來。
“跟我走吧!”盧迦伸出手來,朝著特奈婭。
“哦,哦天吶,我的上帝……”特奈婭嚇壞了,她的臉紅得像蘋果,雙唇微啟,露出銀牙,她很像東方的女性,會害羞,心里的小鹿亂撞,面對著那雙手,遲疑片刻。
“嗯!”
她點頭,隨即伸出手去,想要搭在盧迦攤開的手掌上。
可是就在雙手握住的那一剎那,就像是抓住了一團(tuán)空氣,特奈婭的手從盧迦的手頭穿過,那一陣小小的風(fēng)打散了盧迦的手,只見他的手像是一陣煙,在特奈婭的面前頃刻消散。
“不!不!”特奈婭嚇壞了,猛地朝盧迦撲去,就在那一霎那,盧迦整個身影也像那煙塵一般在她的面前消散,她想緊緊握住,可是撲了個空。
“不!不要!”特奈婭猛地從床上驚醒,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她的腿上,她捂住嘴,不讓自己的母親聽到自己的哭聲。沒有辦法,她太想盧迦了,時間過得越久,那股思念就越發(fā)地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