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攤開賬本，把楊樹按到椅子上，自己則站在旁邊對著賬本講解。
“賬本里有一組數(shù)字很有意思，就是食物的消耗量。拿面粉舉例，”明月手指指到一行數(shù)字，“面粉做的面包是她們的主食，所以面粉的消耗往往能反映人數(shù)的變化。你看上個月，九月的賬單，消耗了七十公斤面粉，而往前一點，五六七三個月份消耗了九十公斤的面粉，這說明什么？”
“人數(shù)在下降？”楊樹答道。
“沒錯。”明月再往前翻，“看這里，三四月份每月面粉消耗達到了一百一十公斤，說明那時候人數(shù)比現(xiàn)在幾乎多一半。”
“好吧，”楊樹撓撓頭，“這些能說明什么問題呢？”
“很大的問題楊樹，如果一個集團的人力成本一直在下降，那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公司在走下坡路，不停裁員；另一個就是公司瀕臨倒閉了。”
“修道院面臨巨大危險，我們都知道這點啦?！睏顦湔f道。
“OK，那結合再之前的賬本，可以分析出來更多東西。今天吃飯的時候大概有八個修女，按這個比例算年初時候這里有十四個左右的修女，翻看前幾年的賬本可以發(fā)現(xiàn)修道院的修女數(shù)量一直在十六到二十之間波動，你不感覺奇怪嗎？”
“奇怪什么？”楊樹問道。
“修女按說是非常穩(wěn)定的職業(yè)，很少有人今年做一年修女明年就不做了的，這是份終身的事業(yè)。像這種人員流動頻繁的情況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如果是有那么幾個人，經(jīng)常出差呢？”楊樹問道。
“也有這個可能?！泵髟曼c點頭，露出欣慰的笑容，楊樹終于主動提問了?！安贿^如果結合今年的賬本記錄，人生一直在下降，即便可能還得到了一些補充，但總體趨勢一直再下滑。”
“所以結合院長離奇自殺，修女們人心惶惶，說明這些修女很可能不是離開了修道院，而是.......”楊樹接過話頭，推導出一個可怕的結論。
“沒錯，她們可能都死了。”明月語氣有些沉重。
“你怎么突然這么聰明了？”楊樹看向明月，她臉上洋溢著一種自信的光芒，好像什么事情都難不倒她，這種樣子的明月是平日所難以見到的。
“你說的啊，不是恐怖是解密，比起前者我更擅長后者?！泵髟履讼孪掳蛿[出一個帥氣的手勢，“不然你覺得我只是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嗎？”
“我覺得你是個小富婆～”楊樹趁明月不防備吧嗒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惹來一陣嬌嗔。
“楊樹先生，楊.......”一個卷發(fā)、棕色膚色的修女推開辦公室的門，正好看到楊樹和明月在打鬧，本來焦急的話語不由尷尬的停了半截。
“你好，修女?！睏顦湔硪幌滦渥右骂I，“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你看起來很驚慌?！?p> “你好楊樹先生，我叫蘿絲，是奧娜修女，她和維多利亞修女一起去地下室找艾麗莎公主，人沒找到，她們兩個出事了！”
“出事？什么事？”楊樹看著蘿絲修女一臉驚慌的表情，隱隱感覺到發(fā)生了大事情。但地下室之前還有一個嬤嬤在那邊，修女們也長去那邊取食物，按理說不會是什么危險的地方，怎么發(fā)生大事情了？
“你別慌，詳細說一下事情?！睏顦鋰L試安撫蘿絲修女。
“請跟我來吧，我怕說不清楚，需要您過去看看。您是教團派來的人，肯定有非同尋常的能力。”
“事實上，我只是普通人，但明月她是女巫。”楊樹指了指明月。
“女巫？天吶，是巫師議會....不對，他們和教團一直不對付，是北美女巫團的嗎？”蘿絲修女神情很激動的問道。
“是的......”明月有些尷尬，對方的熱情好像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一樣。
“聽說女巫團與惡魔有非凡的契約，不知道是真的嗎？”蘿絲修女繼續(xù)問道。
明月看了眼楊樹，點點頭：“是有這么回事?！?p>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請先去看一下維多利亞修女吧，她好像.......”
“好像怎么？”見蘿絲修女吞吞吐吐，楊樹忍不住問道。
蘿絲修女不說話，只是搖頭，楊樹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也變得沉重起來。
蘿絲修女帶兩人走到一間修女宿舍中，這間屋子里擺著兩張床，領兩人進來的奧娜修女和另一位不認識的修女各躺在一張床上，周圍圍著許多修女。見到楊樹和明月，修女們紛紛讓開從門口走了出去離開房間。
奧娜修女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臉上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看到楊樹和明月時猶豫的打了個招呼。而另一張床上的應該就是和她同行去地下室的維多利亞修女了。維多利亞修女臉上帶著一個可怖的傷痕，仿佛被什么有尖銳爪子的生物抓了一下一般，本來白皙的臉頰上出現(xiàn)幾道深深的傷口。傷口非常深，破口附近的肌肉組織外翻出來導致傷口看起來凹凸不平。傷口里面的顏色并不是血紅的肉色，而是漆黑如墨水般的顏色，還散發(fā)著淡淡的腐爛氣息。維多利亞修女半邊臉腫起來，皮膚下泛著黑色的光澤。
“這是什么東西干的？”楊樹吃驚的問。
“不知道，”奧娜修女眼神中彌漫著恐懼，“我們進入地下那個許久無人使用的禱告室時，里面沒有艾麗莎小姐，只有一個蒙著黑色頭紗的老女人。”
楊樹和明月對視一眼，那是他們第一天來時看到的老修女，奧娜修女看起來并不認識那嬤嬤。
“我們問她是誰，她不說話也不動。維多利亞想去摘下她的頭紗，她突然伸手在維多利亞臉上抓了一把?！眾W娜修女臉色慘白，嘴唇不斷哆嗦，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恐懼。“她的手又細又干，像干枯的樹皮一般。指甲長的簡直不像人的手，像是鳥類、鷹或者烏鴉的爪子。她抓了維多利亞一把就尖笑著跑了出去，如同一個鬼魂一般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烏鴉？”楊樹不知道為什么，想到了烏鴉家族，“和烏鴉家族有關嗎？”
“沒關系楊樹先生，”蘿絲修女解釋道，“烏鴉家族名詞的由來是中世紀瘟疫醫(yī)師和煉金術師會在臉上戴烏鴉形狀的面具，這個專門研究血肉奧秘的家族以此作為家族徽章?！?p> “這樣啊?！睏顦淙讨贿m仔細去看維多利亞修女臉上的傷痕。他這才發(fā)現(xiàn)修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她死了！”楊樹驚叫道，剛剛進屋時候還看到這位修女胸口有微弱的呼吸動作，就在談話的一會兒功夫修女就死去了。
奧娜修女和蘿絲修女看著死去的維多利亞修女，都一言不發(fā)的沉默著，不知內心里在想什么。
“楊樹先生，明月小姐，對這種事情你們有經(jīng)驗嗎？”蘿絲修女開口問道。
“這種事情？說實話我們不知道這算哪種事情，奧娜修女說的那位我們之前也看到過，她說她是這里的老修女，但你們好像又不認識她.......”
“老修女......”蘿絲和奧娜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楊樹沒想到過這樣年輕的小姑娘表情能那么可怕，簡直像是死了一般。
“楊樹先生.....”蘿絲修女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可以請你和明月小姐先離開一下嗎，院長辦公室旁邊就是她的臥室，你們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我們也需要休息了。”
“休息？”楊樹皺著眉頭看了眼床上維多利亞修女的尸體，這兩個修女好像對死人熟視無睹。
“請離開吧.....”蘿絲修女語氣半是哀求半是驅逐，明月拉了下楊樹衣角，兩個人轉身離開了房間，木門“嘭”的一聲在兩人身后合上了。楊樹心念一動，拉著明月在走廊上停下來，想通過過人的耳力聽里面兩個人在說什么。
“老修女，是嬤嬤的魂靈回來了嗎？嬤嬤從死了之后尸體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了?！边@是蘿絲修女的聲音。
“不可能，死尸怎么會自己瘦下去，瘦的跟干尸一樣........還有那指甲，你也看到傷口了?！眾W娜修女的聲音。
“也許是地下室里那個......”
楊樹正豎著耳朵想聽地下室里的什么，明月突然拉了他一下，打斷了楊樹集中的注意力。楊樹抬頭一看，一個修女迎面走了過來。楊樹拉住明月的手，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前走，與修女擦身而過。
進到院長臥室，這是一個一室一廳的獨立房間。明月問楊樹道：“聽到什么了嗎？”
“她們知道那個嬤嬤，但那個嬤嬤好像已經(jīng)死了很久了。”楊樹搖搖頭沒什么頭緒。
明月臉色有點白，“不會還是鬼片吧？”
“不至于吧，可能另有隱情呢。”楊樹安慰明月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再去看看，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