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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眠人

第三十四章 蕪荒真秘

半眠人 灶水水 3195 2018-02-14 19:45:15

  古今一臉狐疑,眉峰緊蹙,抬手指向佇靠在一旁的無名,打破靜謐發(fā)問道:“你為何不進去?”聲音在石道間隱隱回蕩,復(fù)問再三。無名聞聽此言,臉頰瞬間漲得通紅,腮幫鼓起,從鼻腔里擠出一聲呼哧輕哼:“我若是能進去,還要你作甚?”那模樣,活脫脫一個遭受委屈的孩童。

  “你不亦是念道修士么,只依你所言,以念力裹挾己身,不便能進去了?”古今微微搖頭,眼神中透著不解。無名則當即圓睜雙眸,怒火中燒地瞪著古今,音量陡然拔高:“早便說過你念稠不低,此屏障便是依此而設(shè),而我暫且念稠不佳,如何過得去?”話語間,對眼前屏障恨得切齒,更對自己此刻的修為憤懣不已。

  “念稠?那是何物?”古今愣了半晌,臉上的表情凝固,眼中盡是茫然與疑惑。無名震驚地盯著古今良久,見其不似作偽,臉上的震驚緩緩化作無奈,開口解釋道:“所謂念道,即念力修行之道,而念力本身,并非僅有多寡之分,更有稠稀之別。你的念稠便比尋常修士高,故而才可通過這念稠壁障……”話語間眉團微蹙,欲言又止。

  聽到此處,古今驚愕得合不攏嘴,雙目圓睜,眼中的震驚地動山搖。自己自來只聽聞念道有高低之分,念丹有大小之別,何時聽過還有稀稠之差?新奇的知識極具誘惑地勾起探索的饞蟲,不禁雙目火熱地盯著無名,眼中滿是求知若渴的光彩。無名見對方果真一無所知,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略帶得意的淺笑,背倚石壁,雙臂抱于胸前,整個人透著一股傲然之氣:“本看你天賦尚可,卻不想如此孤陋寡聞……”說罷,便無事古今滿含殺氣的目光,從容不迫的侃侃而談。

  尋常而言,念道修士識海之鼎內(nèi)的念力度量初始時相差無幾,皆如初生的泉眼,涓涓細流,力量微弱。隨著念丹修行,將識鼎內(nèi)念力凝練成丹,此過程乃是一場天翻地覆的蛻變旅程,凝丹之后,念力度量才會逐漸增長,如那匯聚的江河,愈發(fā)洶涌。待念丹凝練至三丈,便再難增長分毫,即為圓滿,恰似江河奔流入海,歸于平靜。然而,尋常情況下無論何人,或處于何等境界,他們的念力濃度卻近乎相同。以水作比,高山湖泊與萬丈深淵的水,濃度幾無差異,潺潺溪流與千尺飛瀑的水,濃度亦是一樣,皆是大自然一視同仁的饋贈。

  但凡事皆有例外,世間有極少數(shù)念道修士與眾不同,其念力較常人濃稠許多。這濃稠的念力如同被濃縮的精華,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因此,即便念丹同等大小,念道修為卻有天壤之別,正因如此,才稱作念稠,此稠非彼稠(J:自行體悟)。依舊打個比方,尋常修士的念力即是淡水,清可見底,雖純凈卻力量有限;那么擁有念稠的修士,其念力便如同海水,深邃湛藍,又似那膠漿,黏稠厚重,舉手投足間皆能展現(xiàn)非凡之力。

  而談?wù)f關(guān)鍵,這世上僅有一法可使念稠增長,便是在念道修士自念丹境時便開始修行道本源法。而道本源法的稀罕程度,較鳳毛麟角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以兔角龜毛形容都不為過。故而,當有一方大能機緣巧合獲得道本源法后,甚至不惜自廢修行、從頭再來,只為攀登那念道巔峰,由此可見道本源法的罕見程度。再者說,若念稠境界不同,即便是同等修為的二人,念道功力強弱亦是天差地別,甚至可能是螢火皓月之別。

  聞聽此處,古今不免暗自心驚,猶如被無形之手揪住心臟,不自覺地捻了捻指根的玉戒,無意間散發(fā)著此刻的緊張與不安,微微顫動。無名仍未停歇,接著說道:“而普天之下,可提升念稠的功法不過三種,而你的念稠之所以不低,想必是懷有道本源法罷!”

  古今雖已心神游離,恍惚間飄蕩在云霧之中,此刻卻如觸逆鱗,剎那間如臨大敵,全身肌肉緊繃,嚴陣以待。無名見狀,則白了其一眼道:“只是你這窮鄉(xiāng)僻壤屬實國貧民敝,或許唯有古籍中方有相關(guān)記載,無怪你一無所知,不過你也莫要緊張,我亦有此類功法,只是幾近忘卻,故而此時念稠不及,卻并不覬覦你?!毖哉Z間,透著一絲安慰,試圖拭去古今心頭的陰霾。

  此時,古今回想起此前與人交戰(zhàn)的情形,那一幕幕好似昨日重現(xiàn)。曾隱隱發(fā)覺自己所施展的念力與他人相較,總有一種異樣感,自己身周似有無形屏障,令對方有力使不出,又似陷入泥沼般行動受阻,只是當時未曾多想,此番當真相大白。長久以來,自己只將天渡經(jīng)當作修煉念道的功法,未曾料到竟還有這般隱秘,難怪老和尚幾次三番叮囑自己莫要透露于人,此番想來,當真是懷璧之罪,仿佛懷揣著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

  見古今面露沾沾自喜之色,無名當頭棒喝道:“雖然你的念稠作為初學(xué)者差強人意,卻也依舊太弱,還需勤加苦練。”那語氣,好像是嚴苛的師長,不留情面地圈點。古今則不以為然,還之以白眼,心中暗道:“說得好似自己是世外高人一般!”那眼神滿是不屑與調(diào)侃。無名似乎看透古今心思,旋而繼續(xù)道:“我的念道修為絕非等閑,只是如今尚未覺醒,故而所知甚少,不然怎會與你這等螻蟻聯(lián)手?!毖哉Z中,透著一股自負,如凌云端俯瞰眾生。

  “喲呵,這小娃娃年紀尚小,腦袋不靈光,仍活在夢中?!毙闹羞@般思量,古今又賞他一記白眼,任那無名瞧見后暴跳如雷、抓狂不已。古今只是不屑地搪塞道:“是是,你強橫無匹,天下無敵,只是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封印了?!闭Z氣中滿是敷衍。兩人這般打鬧之際,古今也不拖沓,散出念力將二人包裹,而后提挈起無名,徑直穿過念稠壁障,進入了另一邊空間。

  無名依舊滔滔不絕地自詡:“你竟不信于我,我雖如今只有念道初階,卻絕非尋常之人,今日便告知你,如若……”古今懶得理會,再度來到古桌之前。他輕輕端起木盒,小心翼翼地掀開。只見盒中靜置的乃是一柄半尺小劍,通體玄黑,深邃而神秘,上刻一“殤”字,字貌散發(fā)著莫名的氣息。他欲拿起細看,卻驚異地發(fā)覺,此劍看似精巧,實則沉重?zé)o比。

  正當古今仔細端詳之時,無名則饒有興致地開口:“沒想到竟還是七殤劍中的一柄?!?p>  “七殤劍?”見對方似乎知曉其中門道,古今側(cè)目循去,眼中滿是疑惑。

  無名瞧著古今澄澈的眼眸,料想他又是一無所知,俄而扶額輕嘆:“有一套念器,屬靈寶之列,名曰七殤劍,共四柄,據(jù)說每柄材質(zhì)各異,件件皆是價值連城,或取自天外隕鐵,歷經(jīng)星辰淬煉;或源自深海靈晶,吸納無盡海髓。而此便應(yīng)是其中一柄?!彼⑽⒉[眼,如數(shù)家珍地將其來路講出。

  古今聞此喜不自禁,如獲至寶般全方位審視一番,在無名的目光親睹下,如市井無賴一般,屢屢擦拭嘴角涎水,而后將木匣小心翼翼捧于手中,收入玉戒之內(nèi)。無名鄙夷地瞥了古今一眼,嗤之以鼻道:“你不是親口說不能輕易動此中之物么?”言辭中滿是譴責(zé)與嫌棄。古今卻若無其事,春風(fēng)滿面理直氣壯回答:“我所指的是你,你乃竊賊,私闖他人族地圖謀不軌,而我卻是征得主人授意來此歷練,且主人有諭,如若逢遇傳承,俱屬于我,怎能將你我混為一談?!?p>  無名暗啐罵了聲“無恥!”,便轉(zhuǎn)身背對著古今不再理會他。半晌后仍不見動靜,只得無奈妥協(xié),回頭時卻見古今仿若一只餓狼,在四下翻箱倒柜,無名便忍不住問道:“你在尋甚么?”古今此刻忙的不可開交,未曾起身正眼瞧他,只是隨口應(yīng)道:“傳承。”聲音中透著一股執(zhí)著。

  此時無名再也壓不住怒火,瞬間火冒三丈,破口大罵:“樹活一張皮,你怎如此厚顏無恥,此石道本就不是傳承墓道,而那傀儡亦是守護此七殤劍的,如今既已獲重寶,還恬不知恥,惦記個破傳承!”言語間,滿是憤怒與鄙夷。古今聽聞后尷尬地停手,撓頭憨笑道:“誠也,這柄七殤劍著實稱得上寶貝,尚可尚可。”見此間中諸多功法武學(xué)與自家功法相仿,不免興趣索然,當即抬手扯著無名,欲按原路返回,卻被無名一把拖住。

  無名叫嚷道:“得一柄破念器便如獲至寶,你曾允諾于我的事還未完成呢?!痹捯粽衩@發(fā)聵,卻透著無盡的委屈。古今這才想起,而后跟隨無名自木室的另一道門走出。二人剛一出門,待看清眼前景色,古今便瞬間愣在當場。只見那門外:

  透骨陰飆呼嘯卷,遙瞻盡納凄荒甸。

  天地晦冥難覓清,徒存殘碑映眸現(xiàn)。

  自踏出此門的瞬間,二人仿若一腳邁進無間地獄,滿目荒涼蒼茫,不見絲毫生機,天地間混沌一體,唯有一尊古老的石碑矗立中。屋內(nèi)外好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屋內(nèi)如春日暖陽下的花圃,屋外卻是寒冬臘月的荒野。

  正當古今沉浸在眼前這幕不可思議的景色時,身邊的無名卻突然目光呆滯,六神無主地緩緩向前走去,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古今見狀欲阻攔,卻發(fā)覺他雖面無悲喜,淚水卻如泉涌,肆意流淌,只得緊跟其后,直至親眼目睹無名行至石碑之前,噗通一聲長跪不起。見此前古靈精怪的無名這般反常,古今便也蹲在身側(cè)默默守候。無名這一跪便是幾個時辰,時間亦在此刻凝固,世界只剩下二人與這孤獨的石碑。

  正當古今四下打量石碑,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準備起身時,無名卻忽然回神,清醒后不僅抬手拭淚,滿臉疑惑道:“咦,我怎跪在此處,還有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聲音中盡顯迷茫。古今則更為無語,隨即便將無名方才的行為一一道來,本以為借此機會便能令其回憶起來,不成想換來的卻是無名更深的困惑。

  隨即無名施展念力,欲探入石碑之中,奈何嘗試許久,仍毫無進展,只得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地轉(zhuǎn)頭向古今求助。古今見狀,當即聳肩擺手道:“你我只承諾找到此物,卻未曾叫我?guī)湍?,更何況,我并不知曉此中秘密,若是你竊取甚么機密,我豈不成千古罪人了?”。然不待古今說完,卻見無名再度哭成淚人,如被莫名的悲傷籠罩,無法自拔。

  古今何時見過這般場面,急得抓耳撓腮,糾結(jié)許久,終是擺手嘆氣道:“罷了罷了,怕了你了,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毖哉Z間,透著無奈與妥協(xié)。說罷,便釋放念力,探入那石碑之中。

  就在古今念力乍一碰觸石碑之時,只覺一股蠻荒之氣洶涌撲面而來,似史前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一切。幸得此前在日月冢的石橋之上歷經(jīng)萬般錘煉,精神堅韌,這才勉強抵抗住沖擊,卻依舊稍顯力不從心。而隨著念力愈發(fā)深入,此種氣勢也愈來愈弱。終于,當古今將全部念力浸入其中時,那股蠻荒之氣方才土崩瓦解。與此同時,碑中爆發(fā)出萬丈金光,將這片蒼涼地獄照得通明。光芒普照之下,隱隱可見大地表面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出綠芽,漸漸復(fù)蘇,重新煥發(fā)生機。

  無名依舊目光呆滯,直勾勾地盯著虛空,陷入了神秘的沉思。而古今卻在一瞬間,瞧見自他眼中閃過一星微不可察的光芒。不禁暗自揣測,無名應(yīng)是看到了一些自己看不見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無名終于從恍惚中回神,側(cè)目看向古今。古今此刻明顯覺察到對方的表情有些復(fù)雜,交織著喜悅、悲傷、醒悟等諸多情緒,卻也并未多問,只是心中暗自寬慰:若他真是獲得甚么自己不可見的寶藏,那也只能當其之緣分。回想種種,古今不知為何會對無名有種莫名的信任感,更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冥冥之中施以援手。或許是僅憑個人直覺,亦或是自兩人初次相見,自己便對對方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這種感覺雖說不清道不明,卻真實存在,況且強者本就當相信自己的感覺與判斷。

  此時無名緊盯古今,雙目變幻不定,熱淚不斷灑落。古今則從其眼神中看到幾分醒徹,較之前的他多了一種最為寶貴之物,便是堅定。古今只覺欣慰,既然對方已達成心愿,便不再準備追問,然而卻未料到無名先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不請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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